姬如雪就算再天真，也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這些流民乞丐餓極了！
    他們要……吃人！
    “不……不要過來！大乾律法……嚴禁食人！你們……你們這是死罪！”
    她尖叫著，恐慌地向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城牆上，退無可退！
    “律法？呸！老子都要餓死了！”
    一個高大的逃兵猛地伸手，“刺啦”一聲，撕下了她一大片絲綢衣袖，露出雪白晶瑩的臂膀。
    “啊——！”
    姬如雪慘叫一聲，抱著手臂滑倒在地，絕望地將頭埋入膝間，發出壓抑不住的嗚咽。
    “不要吃我……嗚嗚……求求你們……不要吃我……”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被這群野獸分食之際——
    “嘭！”
    一聲悶響，伴隨著怒喝炸開！
    “都給我滾開！”
    張靈如天神下凡，一腳踹翻那個試圖觸碰姬如雪的逃兵，手中火把揮舞，逼退靠近的流民。
    一把將癱軟在地的姬如雪拉了起來，緊緊護在懷中。
    姬如雪淚眼婆娑，抬頭看到那張去而複返的熟悉側臉，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溫度和力量，巨大的安全感瞬間包裹了她。
    “恩公！”
    她泣不成聲，雙手死死抓住張靈的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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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緊我。”
    張靈低沉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目光如炬，掃視著周圍越來越多，蠢蠢欲動的流民，毫無懼色。
    “諸位鄉親父老！”他聲音提高，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我乃清河鎮張靈！想必有人認得我！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還請諸位行個方便，讓開一條路，張某承情！”
    火光照耀下，不少流民認出了這位時常施粥招工的“張善人”，麵露猶豫，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但更多的，是那些被張靈拒絕招收，心懷怨恨的逃兵和悍匪。
    “張善人！”
    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越眾而出，正是逃兵頭子王猛。
    “白天，你是善人！可到了晚上，這城外，就是我們這些‘活死人’的地盤！”
    “對！我們餓了多少天了？好不容易來個細皮嫩肉的，憑什麽讓給你！”
    “誰敢擋我們活路，我們就吃了誰！”
    人群再次躁動起來。
    餓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姬如雪，如同看著一盤絕世珍饈。
    “張善人，你走！把這小娘子留下！”王猛語氣強硬，帶著威脅。
    懷中的姬如雪嚇得渾身抖如篩糠，雙臂用力環緊張靈的腰，將臉深深埋進去，帶著哭腔顫聲哀求。
    “恩公……別……別丟下我……我……我不想死……不想被吃掉……”
    張靈又是氣惱又是無奈，抬手就在她身後抽了一巴掌。
    “啊！”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
    姬如雪嬌軀猛地一僵，美眸瞬間瞪得溜圓！
    他……他竟然……又打本公主？！
    巨大的羞憤衝上頭頂，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這奇恥大辱！
    可現實的恐懼立刻壓倒了羞憤，她死死咬住下唇，把到嘴的嗬斥咽了回去，隻是將臉埋得更深，再不敢吭聲。
    張靈這才看向王猛，語氣放緩，帶著商量的口吻。
    “王猛，讓條路。明日此時，我讓人送一百斤大米到此。”
    王猛眼神閃爍：“空口無憑！你若反悔，明日帶兵來剿，我等又能如何？”
    張靈也不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掂了掂，丟了過去。
    “這裏是一百兩銀子！買路錢！足夠你們買糧活命！”
    王猛接過沉甸甸的錢袋，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張靈如此幹脆。周圍的流民頓時騷動起來，眼中露出渴望。
    一百兩！
    足夠他們活上一段時間了！
    王猛心中貪念更熾，甚至閃過拿下張靈勒索更多的念頭。
    但瞥見他冷靜的眼神，以及想到他那些悍勇的家丁，終究沒敢動手。
    他掂了掂錢袋，側身讓開一步。
    “張公子爽快！請吧！”
    張靈不再多言，緊緊握住姬如雪冰涼的小手，低聲道。
    “跟緊我！”
    兩人在密密麻麻、目光貪婪的流民注視下，緩緩穿行。
    姬如雪感覺那些目光如同實質，刮過她的皮膚，讓她遍體生寒。
    隻能死死攥緊張靈的手，緊跟他的步伐。
    直到徹底遠離了那片如同鬼蜮的城牆，再也看不到那些綠油油的眼睛，姬如雪才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冷汗已浸透重衣。
    剛才的經曆，如同噩夢。
    易子而食……原來史書上的記載，並非虛言！
    這大乾的天下，遠非她所知的那般太平！
    “大小姐，若是緩過來了，就趕緊走。待會他們反悔，或是引來更多人，我想護也護不住你了。”張靈語氣帶著一絲疲憊和沒好氣。
    “對……對不起……我……我這就起來。”
    姬如雪此刻再無半點傲氣，咬著牙，強撐發軟的雙腿站起來，踉蹌著跟上張靈的腳步。
    夜色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默默前行。
    “恩公……謝……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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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靈心中暗爽，這姬如雪給的情緒值竟然這麽多，回報率驚人！
    但他麵上依舊板著，哼了一聲。
    “現在知道說謝謝了？我看你之前走得挺堅決嘛。”
    說著，他下意識又抬了抬手。
    姬如雪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向後一跳，雙手捂住身後，臉頰緋紅，又羞又急。
    “公……公子！請自重！不……不許再打那裏！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張靈尷尬地收回手，手感太好，沒忍住。
    “咳咳，條件反射，開玩笑的。”
    他看著眼前這位在夜色中，依舊難掩絕色，卻又狼狽不堪的貴族少女，眼珠一轉。
    “看來你是無處可去了。今晚暫且跟我回清河鎮吧，我家中有空房。”
    “啊？不……不可！”
    姬如雪下意識拒絕，皇室教養讓她無法接受。
    “男女有別，我……我一雲英未嫁之身，豈能夜宿陌生男子家中？於禮不合，有辱清譽！”
    “哦？”
    張靈挑眉，故意道，“那行吧，你自己保重，我先回家睡覺了。”
    說完，他真的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姬如雪看著他的背影迅速融入黑暗，再環視周圍死寂的荒野，仿佛黑暗中隨時會衝出噬人的怪物。
    剛才被流民圍堵的恐怖記憶再次湧現，讓她渾身一顫。
    什麽皇室尊嚴，什麽男女大防，在生存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等……等等我！恩公！”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提起裙擺，小跑著追了上去，聲音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