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雪晶鹽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細膩如雪，純淨無瑕。
    姬如雪指尖撚起一小撮，感受著那遠超宮廷貢鹽的純粹質感，猶自沉浸在震驚中。
    “張靈，此鹽品質，實乃我生平僅見。你……打算作價幾何？”她忍不住問道，美眸中滿是好奇。
    張靈拈起一點鹽末，任由其在指間滑落，分析道：“如今市麵上的粗鹽，雜質多，味苦澀，色灰黃，易結塊，一斤售價約二十文。而官鹽稍好，亦不過五十文一斤，仍帶些許雜味。”
    “而我這雪晶鹽，潔白如雪，細膩如沙，入水即化，滋味純正，毫無苦澀。更關鍵的是，十斤粗鹽方能提煉出三斤此等精鹽，所耗甚巨。其品質，縱是皇宮大內禦用之鹽，亦有所不及。”
    他頓了頓，指向那潔白如雪的鹽堆，他伸出五指，微笑道。
    “故此，此鹽不走尋常路，專供高端。一斤，售價五百文。”
    “五百文？那可是半兩銀子！”
    姬如雪失聲驚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半兩銀子一斤鹽？張靈，你莫不是瘋了？此價何等駭人，尋常富戶亦要掂量再三！況且……”
    她壓低了聲音，帶著提醒之意。
    “鹽鐵茶乃國家專營，私販食鹽，形同叛逆，乃殺頭的大罪！若無官憑許可，不等富家動手，李璟第一個便饒不了你！”
    張靈頷首，神色不變。
    “我自然知曉其中利害。這私鹽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中間人’，一個有能力、有背景，能將這雪晶鹽‘洗白’，正大光明送入達官貴人府中的合作者。”
    “誰呀？”姬如雪好奇。
    “不告訴你。”
    “切，我還不想知道，你自己頭疼去吧。”
    姬如雪輕哼一聲。
    張靈的腦海中，則是浮現出蘇月月那美顏的樣子，以及身後的背景。
    明月樓的蘇姐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以她的手段和背後的關係網，弄到鹽引或是找到合適的銷路，應當不難。
    明日便去尋她商談此事。
    就在此時，院外傳來一陣喧嘩。
    護衛快步進來通報。
    “東家，富家二爺富國清帶著人來了，指名要見您，看上去……來者不善。”
    張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讓他進來。”
    很快，富國清便帶著幾個家丁，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
    他滿麵紅光，一身酒氣，眼神渾濁，卻又透著一種誌得意滿的囂張。
    “張靈！你小子倒是會享福！”
    富國清一進門，目光便被張靈身旁的姬如雪吸引。
    眼中瞬間爆發出貪婪與驚豔的光芒，嘿嘿笑道。
    “這才幾日不見，又弄到手如此絕色美妾？真是豔福不淺啊！比起比我家圈養的美妾歌姬還要漂亮，嘖嘖嘖真是稀罕貨呀。”
    姬如雪何曾受過此等輕薄侮辱之言！
    當即柳眉倒豎，俏臉含霜，羞怒交加。
    若非顧及身份，幾乎要當場發作。
    張靈將姬如雪護在身後，麵色平靜地看著富國清。
    “不知富二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富國清見他如此鎮定，心中更是不爽，嗤笑一聲。
    指著張靈的鼻子罵道。
    “指教？老子是來可憐你！一個山溝裏爬出來的窮獵戶，走了幾天狗屎運，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敢跟我們富家作對，敢跟李縣令叫板？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
    他越說越得意，仿佛已看到張靈淒慘的下場。
    “你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弄出點新奇玩意就安穩了？蠢貨！這雲縣的天，從來都是我富家和李縣令說了算！你囤積的那些美酒跟煤炭，你搞出來的那些東西，包括你身邊這幾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遲早都是我們的！李縣令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一道命令下來，抄家滅族，我看你還怎麽囂張！”
    他逼近一步，噴著酒氣，獰笑道：“不過嘛，老子今天心情好，給你指條明路。現在跪下，給老子磕三個響頭，再把你這新得的美人兒獻上來陪老子幾天，說不定老子一高興，就在李縣令麵前替你美言幾句，饒你一條狗命！如何？”
    姬如雪在一旁聽得心頭火起，邊疆吏治竟腐敗至此！
    這些貪官汙吏與地方豪強勾結，簡直無法無天！
    她暗自發誓，待回京之後，定要奏明父皇，徹查北疆，將這些蠹蟲連根拔起！
    麵對富國清的咄咄逼人，張靈卻隻是冷冷一笑。
    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說完了？說完可以滾了。不過你們富家絕對會死在我前頭。”
    “你他媽找死！”富國清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正要讓家丁動手。
    突然，一陣急促雜遝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莊園的寧靜。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官道之上煙塵揚起。
    數名身著公服、腰挎樸刀的官差，正氣勢洶洶地策馬而來。
    為首之人手中，赫然提著一條黝黑冰冷的鐵鏈！
    石頭、趙兵等護衛見狀，臉色一凝，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目光警惕地看向張靈，隻等他一聲令下。
    張靈卻微微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富國清看到官差，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湧現出狂喜之色！
    他以為是李璟提前動手，派人來拿張靈了！
    “哈哈哈！張靈，你看到了嗎？報應來了！李縣令的人到了！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他得意洋洋地衝著張靈叫囂，然後快步迎向那群官差。
    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指著張靈大聲道。
    “各位官爺，你們可是李縣令派來的？沒錯！就是他！他就是張靈！快！快把他抓起來！”
    官差騎馬停下來之後，目光冰冷的看向張靈等人。
    沈明嫿嚇得小臉煞白，卻鼓起勇氣擋在張靈身前，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
    “各位大人明鑒！我姐夫是正經商人，安分守己，從未做過違法之事！你們不能亂抓人！”
    “你們要抓人，可有縣令手續？”姬如雪也上前一步，那清冷而帶著威嚴的目光，讓幾名官差感到一絲莫名的壓力。
    富國清見兩人小娘們還敢阻攔，厲聲嗬斥：“哪裏來的無知婦人！官差辦案，豈容你們置喙？再敢多嘴，連你們一並鎖了帶走！”
    張靈輕輕將沈明嫿和姬如雪拉到身後，麵對官差，從容抱拳。
    “各位差爺，不知興師動眾來到我清河鎮，所為何事？”
    那為首的官差目光冷漠地掃過眾人。
    最後落在叫囂得最厲害的富國清身上。
    沉聲喝問。
    “我等奉命，前來捉拿要犯富國清！聽聞他來了你這莊上，此人現在何處？”
    “什麽？！”
    此言一出，滿場皆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在富國清身上！
    富國清臉上的狂喜和諂媚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錯愕與茫然。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結結巴巴地道。
    “我……我就是富國清啊？各……各位官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抓我幹什麽？”
    “搞錯？”
    那官差臉色一寒，猛地抬起馬鞭！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富國清臉上。
    打得他眼冒金星，踉蹌後退。
    “抓的就是你富國清！來人！給我鎖上，帶走！”官差厲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