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心虛的長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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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
    宮裏陛下身邊最器重的大太監贏公公來了,手裏捧著聖旨,臉上笑出了一堆褶子。
    戚牧野一身親王常服,站在最前頭準備接旨。
    他身旁,站著神色平靜的虞清歡,再旁邊,則是一左一右牽著父母衣角的暄暄和苗苗。
    府裏上下的仆從跪了一地,心裏都知道,這聖旨肯定是關於小主子身份的。
    果然,贏公公展開聖旨。
    誇讚端王有功,喜得麟兒鳳女,正式冊封戚暄為端王世子,戚苗為長樂郡主,錄入玉牒,昭告天下。
    聖旨念完,戚牧野領著眾人叩首謝恩:“臣,接旨。謝陛下隆恩。”
    儀式結束,贏公公連忙將聖旨交到戚牧野手中,又對著虞清歡和兩個孩子行了禮。
    他看著這一對粉雕玉琢的娃娃,嘴裏不斷誇讚:“哎呦,小世子和小郡主真是可愛,福氣滿滿啊!恭喜王爺,恭喜虞姑娘!”
    了卻了這樁心事,虞清歡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
    有了正式的冊封,暄暄和苗苗的身份就確定了,無論將來如何,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的端王府繼承人,享有皇室子弟的榮耀。
    她蹲下身,輕輕抱了抱兩個孩子,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鄭重,對戚牧野說:“王爺,暄暄和苗苗,以後就拜托你了。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善待他們。”
    她自己所剩的陽壽不多了。隻能趁現在,為孩子們鋪好前路。
    戚牧野聽出了虞清歡話裏的不對勁。
    他看著她,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他們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會傾盡全力護他們周全,給予他們最好的一切。”頓了頓,語氣更加肯定地補充了一句,“至於王妃,這輩子都不會有。本王也不會再有其他子嗣。”
    虞清歡聞言,卻是輕輕笑了。
    她站起身,迎上戚牧野的目光:“王爺,話別說得太滿。我賭你,將來一定會娶,而且,會心甘情願。”
    戚牧野眉頭微挑,顯然不以為然。
    虞清歡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不信?那我們不妨立個賭約如何?如果將來王爺娶了妃子,便算我贏;如果王爺終身不娶,便算你贏。賭注嘛……暫時還沒想好,先記下。”
    戚牧野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女子,心中莫名一動,微微點頭:“好,本王與你賭。”
    一旁的贏公公心裏暗暗咂舌,這虞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這時,贏公公又笑著傳達了一道口諭:“王爺,虞姑娘,陛下還說了,今日傍晚,請王爺攜世子和郡主,還有虞姑娘,一同進宮用膳,算是家宴,好好慶祝一番。”
    戚牧野和虞清歡點頭應下。
    聖旨一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飛遍了整個京城。
    第一個爆炸消息:不能生育的端王戚牧野,竟然不聲不響就有了一對六歲的親生龍鳳胎!
    這可真是……藏得太深了!
    第二個爆炸消息:孩子的生母,竟然是流落在外多年,最近剛剛回京認親的佑國公府真千金虞清歡!
    輿論的風向,大多對虞清歡並不友好。
    “聽說了嗎?端王隻認孩子,沒認孩子她娘!”
    “嘖嘖,我就說嘛,佑國公府那位真千金,是在個小道觀裏長大的,能有什麽見識和教養?哪裏配得上權傾朝野的端王殿下?”
    “就是,道觀出來的小尼姑,運氣好生了王爺的孩子,能回京讓孩子認祖歸宗,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還想攀上高枝?做夢呢!”
    “端王府的門,豈是那麽容易進的?她啊,也就頂多算個生了皇家子嗣的外室罷了。”
    各種各樣的嘲諷如同刀子,從四麵八方飛來。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虞清歡根本入不了端王的眼,更不配做端王府的女主人。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虞清歡卻像是根本沒聽見一樣。
    午後,她安頓好孩子們午睡,便獨自一人出了端王府。
    目的地很明確,長寧侯府。
    站在長寧侯府的大門前,虞清歡掃視四周。
    在普通人眼裏,這隻是座再正常不過的府邸,但在她眼中,卻能看到幾處擺過陣法的痕跡,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某些法器散發出的能量波動。
    防鬼怪的?
    虞清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長寧侯顧硯辭心裏果然有鬼,而且怕得厲害呢。
    她走上前,對門房直接說道:“勞煩通傳,虞清歡,求見長寧侯。”
    門房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麵生,而且是步行來的,並未乘車坐轎,態度便有些怠慢:“侯爺事務繁忙,可有名帖?”
    虞清歡也不惱,隻淡淡地補充道:“告訴你家老爺,就說我是為趙氏之事而來的。他一定會見我。”
    門房愣了一下,剛想追問,卻見虞清歡瞪了他一眼,莫名讓他感到一股壓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趕緊進去通報了。
    果然,沒過多久,門房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虞姑娘,侯爺有請。”
    虞清歡心中冷笑。
    看來,這兩個字,果然戳中了顧硯辭的軟肋。
    她在仆人的引領下,走進了長寧侯府的花廳。
    片刻後,一個麵容儒雅,眉宇間帶著一絲陰鬱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長寧侯顧硯辭。
    他打量著虞清歡,目光銳利,試圖看穿她的來意:“這位便是虞姑娘?不知姑娘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虞清歡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長寧侯,我今日前來,隻想問你一件事。九年前,你的發妻趙氏,究竟是怎麽死的?”
    顧硯辭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慍怒回答:
    “本侯的原配夫人趙氏,九年前不幸失足落水而亡。此事大家都知道,官府也有定論。虞姑娘突然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他咬死了“失足溺水”這個說法,眼神緊緊盯著虞清歡。
    話音落下,虞清歡清楚地感覺到,手腕上的玉鐲突然劇烈晃動。
    是趙靈兒的怨氣。
    虞清歡看著顧硯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讓顧硯辭心裏發毛。
    “失足溺水?”虞清歡嗤笑一聲,“長寧侯,這謊話你撒了九年,自己都快信了吧?”
    她不等顧硯辭反駁,便緩緩上前一步:
    “九年前七月初六,夜裏,月色不算太好。你,長寧侯顧硯辭,因為趙氏娘家勢微,又無意中撞見了你與外室私通,便起了殺心。你嫌休妻麻煩,影響你的名聲,索性一了百了。”
    顧硯辭的臉色微微一變,放在太師椅扶手上的手,下意識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