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陽聞言。
    “何止是適合啊。”
    他凝視著那枚赤紅內丹，眼熱不已，下意識點了點頭。
    “四階極品妖獸……相當於元嬰期巔峰的修士，這等存在，恐怕傾盡我們整個宗門之力，也難以與之抗衡吧……”
    韓陽不由得想起自己出身的白雲宗，在整個吳越國也算是一方頂尖勢力，然而，據他所知，宗內修為最高的太上長老，也僅僅是元嬰期初期而已。
    而一枚四階極品妖獸的內丹，尤其是蘊含聖獸血脈的內丹，其價值根本無法估量，一旦消息走漏，那足以引來各方勢力的瘋狂覬覦，給宗門乃至整個吳越國修仙界帶來滅頂之災。
    如今這修仙界，化神期修士蹤跡縹緲，近乎傳說。
    在化神不出的情況下，元嬰期巔峰的修士或妖王，幾乎就意味著無敵於天下，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四階極品內丹，我們吳越國修仙界連一位元嬰後期的修士都找不出來，更別提元嬰巔峰了。”韓陽有些感慨。
    器靈聽著他的感慨，小腦袋歪了歪，似乎對“吳越國”這種小地方沒什麽概念，但它能理解韓陽的震驚，不由得意晃了晃身子：
    “哼哼~現在知道我們問天聖地的底蘊了吧？
    區區一枚四階內丹而已，雖然還算不錯，但在上古時期，也算不得最頂級的珍藏。
    怎麽樣，小子，被嚇到了吧？”
    韓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他看向器靈，鄭重拱手道：
    “前輩厚賜，晚輩感激不盡！此物對晚輩而言，確是雪中送炭，正是目前最需要之物！”
    器靈見他這麽快就穩住心神，笑嘻嘻說道：
    “算你小子上道！拿去吧，好好利用，可別浪費了這絲朱雀血脈。
    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服用，過程可能有點……嗯，比較熱烈。”
    器靈特意強調道：
    “記住，這顆內丹和之前的乙木靈藤不同。
    靈藤溫和，能自發改造。
    此丹蘊含的力量卻極為龐大霸道，你切不可貪功冒進，企圖一下子吸收殆盡。
    需將其置於身體之中，以自身法力和神魂之力徐徐煉化，細水長流，方是正途。
    否則別說提升靈根，小心引火焚身，被燒得連渣都不剩！”
    “而且，”器靈補充了一個巨大的好處，“此丹內蘊含的龐大精元，堪比一位元嬰巔峰修士的畢生積累，在你緩慢煉化它的過程中，會持續不斷反哺出精純無比的法力助你修行！
    換句話說，你體內裏放著這枚內丹，足夠支撐你從金丹期一路修煉到元嬰期都綽綽有餘了！
    隻要你順利煉化此丹，元嬰之境，於你而言已是一片坦途！”
    “至於靈根的徹底蛻變，等你修為水到渠成，達到元嬰期時，差不多就能將其蘊含的火源精華完全吸收，完成最終的躍遷了。”
    “當然，在此丹完全煉化之前，它本身的存在就會不斷滋養你的火靈根，使其修煉吸收火靈氣的速度，堪比真正的極品靈根！這帶來的好處，你現在就能享受到！”
    說著，它小胖手輕輕一推，那枚被赤紅內丹便輕飄飄飛向韓陽。
    韓陽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屏息凝神，小心翼翼伸出雙手，穩穩將其接在掌心。
    內丹入手，並未傳來想象中的滾燙灼熱，反而是一種溫潤如玉的觸感。
    他心念沉靜，依照器靈所言，運轉丹田法力。
    隻見那枚懸浮於他掌心的內丹，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赤紅光芒微微一閃，旋即化作一道流光，“嗖”一下，沒入他的丹田氣海之中，消失不見。
    內丹入體的瞬間，韓陽身軀微微一震。
    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瞬間以丹田為中心，向著四肢百骸擴散開來，通體舒泰，好似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那枚內丹安靜懸浮於他法力之湖的築基道台之上，位於大湖中央，緩緩自轉著，一絲絲精純至極、溫和無比的朱雀離火本源之氣，開始如煙似霧般從中彌漫而出，悄無聲息融入他的靈根之中，開始了溫養與改造過程。
    韓陽感覺自己與天地間的火屬性靈氣變得前所未有的親近，無需刻意運轉功法，周遭的火靈之氣便絲絲縷縷自行匯入體內。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火屬性靈根正在這滋養下以細微卻持續不斷的速度成長。
    目光內視，落在那枚懸浮於丹田中央、緩緩旋轉的赤紅內丹上，韓陽心中忽然一動。
    “此丹的主要功效雖是滋養靈根、反哺法力、加速修煉，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如此磅礴……或許，其作用遠不止於此？”
    這個念頭一起，韓陽不由得想起了在上次宗門珍寶閣時看到的一門偏門秘法，名為《外丹蘊靈法》。
    那門秘術講究的是如何煉化一枚無主的金丹或三階內丹，將其暫時寄於丹田之內，鬥法時便可短暫引動其中力量，祭出內丹後可以發揮遠超自身境界的一擊。
    據典籍記載，築基修士若成功煉化一枚金丹初期的外丹，其普通法力攻擊的威力便能勉強觸摸到金丹門檻，足以碾壓一切築基修士，
    然而，這種力量有著致命的缺陷。
    在真正凝結了自身金丹、掌握了一兩種本命神通的金丹修士看來，這種依靠外丹發出的攻擊，徒具其型，空有蠻力，卻缺乏金丹修士最重要的東西。
    對法則的初步感悟與融入法力中的“神”！
    金丹修士之間的爭鬥，絕非簡單的法力對轟。
    尋常的法力攻擊，對金丹修士而言隻是最基礎的“普通攻擊”，如同凡人武者的拳腳，主要用於試探、消耗或清理雜兵。
    真正能夠決定勝負、一錘定音的，是法力中蘊含了法則的“神通”！那才是金丹修士的“大招”，是境界和實力的真正體現。
    外丹之力，空有量，而無質，在真正的神通麵前，往往不堪一擊，且極易被針對和破解。
    “但是……”韓陽的心神從回憶中抽離，再次聚焦於丹田內那枚內丹上。
    “但是這《外丹蘊靈法》的思路，或許可以借鑒一二。
    我這枚內丹的本質，是四階妖王內丹，遠非普通金丹或三階內丹可比。它經過聖地秘法煉製，能量精純溫和，更蘊含一絲聖獸朱雀的焚滅特性……”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漸成形。
    或許，在他完全煉化此丹、使其徹底與自身融合之前，可以嚐試以《外丹蘊靈法》的部分原理，初步引動其中一絲力量？
    不需要像原版秘法那樣祭出內丹對敵那般粗糙危險，或許……可以嚐試將那一絲高等階的火係法力，引導附著於自己的道法或劍法之上？
    哪怕隻能引動微不足道的一絲，其本質也遠超他現在的法力，到達金丹層次，足以讓他的攻擊帶上一種可怕的特性！
    這個念頭讓韓陽心頭一熱。
    若真能成功，這無疑將在他徹底煉化此丹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他一張極強的底牌！
    他在築基境內，恐怕真的難逢敵手，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堪稱金丹以下第一人！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際，身前空間微微波動，器靈那圓滾滾的身影又悄無聲息浮現出來，依舊是那副百無聊賴又帶著點嫌棄的模樣。
    “喂，小子，內丹放好了嗎？磨磨蹭蹭的。”
    器靈用小胖手掏了掏並不存在的耳朵，語氣隨意問道。
    沒等韓陽回答，器靈似乎想起了什麽，小臉上露出幾分困惑和毫不掩飾的失望，自顧自吐槽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你說這第一關問道天階吧，除了你這個怪胎一口氣衝上頂了，後麵這幫人也太不濟事了。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目前最高的一批，居然隻有五個人勉強爬到了九千階以上，這就不行了！”
    它掰著手指頭數道：
    “三個男的，兩個女的。
    嘖嘖，最高的那個，是個穿白衣服、冷著臉的小丫頭，也才走到九千三百多階，就渾身打顫，被幻境和壓力逼得直接癱倒，被天階自動傳送出去了，真是差勁！”
    器靈撇了撇小嘴，做出一個“沒眼看”的表情，但隨即又像是勉強找到了一點優點，老氣橫秋評價道：
    “不過嘛……能走到九千階以上，也算馬馬虎虎吧。
    按照聖地當年的標準，算是初步具備了未來凝結元嬰的潛力根基，不至於爛到泥裏。
    若是後續心性和機緣跟得上，元嬰可期。”
    器靈話鋒一轉，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瞥向韓陽，帶著一種“你們這地方果然不行”的調侃語氣，毫不客氣總結道：
    “不過整體來看，你們這吳越國出來的修士，潛力天賦真是……不怎麽樣啊。
    跟上古時期那些妖孽比起來，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你小子，倒真是個異數。”
    它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乎對這次試煉者的整體質量頗為不滿，但看向韓陽時，眼神裏總算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欣慰。
    “白衣？”韓陽聞言，眉頭微挑，心中立刻浮現出一道清冷出塵的倩影。
    “難道是……洛天衣師姐？”
    據他所知，此次進入這秘境的吳越國頂尖天才中，有實力且習慣一身素白、氣質清冷的，除了宗門那位大師姐洛天衣，他實在想不出第二人。
    ……
    與此同時，問道梯下方。
    人聲鼎沸，各色靈光閃爍。
    大量來自吳越國各門各派、乃至周邊區域的修士並未立刻離去，而是聚集在山腳下的一片相對平坦的區域休整、交流，或是目不轉睛望著那高聳入雲石階。
    宋玉的身影也出現在人群中，他剛剛從問道梯上被傳送下來，臉色有些蒼白，氣息微喘，顯然消耗巨大。
    他最終止步於八千一百多階，再也無法抗衡那越來越恐怖的壓力和詭異幻境。
    “這問道梯果然好難！根本就不是給人準備，前麵的還好，越到後麵，那道壓簡直就像無數座大山同時壓下來，要把人的骨頭神魂都碾碎！幻境更是一個比一個刁鑽，七情六欲、前世今生、心魔執念……輪番上陣，直戳心窩子，防不勝防！”
    他環顧四周，看到了不少宗門內熟悉的身影，還有星河宮的秘傳、太乙宗的七子，都和他一樣，在廣場各處原地打坐調息，臉色都不太好看，顯然也都嚐試過了，並且結果不盡如人意。
    “這太難了，連我們宗門的李長安師兄都止步9200多階，洛師姐更高些，聽說到了9300階，但也無力為繼了。”有白雲宗核心弟子道。
    “可不是嘛，”旁邊一位星河宮的弟子插話道，“我們星河宮的葉辰師兄，天賦異稟，據說也和貴宗的李長安師兄在伯仲之間，最終成績定格在九千二百階左右，未能更進一步。還有那個太乙宗近來名聲很響的沈藏海，好像止步9100多階。”
    宋玉聽著這些關於三宗各大天驕的成績，麵色凝重點點頭。
    這些名字無一不是吳越國年輕一代中最耀眼的人物，連他們的止步，自己成績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宋玉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擔憂：“我收到韓師弟的傳訊符就立刻趕來了，進來後卻一直沒找到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這問道天梯如此凶險，小師弟可別出什麽意外才好。”
    山下的修士越聚越多，許多人雖然第一次嚐試失敗，但眼見這問道梯似乎並不限製攀登次數，一些不甘心的修士服下丹藥，恢複法力後，便咬咬牙再次踏上了石階，試圖衝擊更好的成績，但大多很快又狼狽被傳送下來，引來一陣善意的哄笑和歎息。
    “唉，這難度是真變態！不光是那越來越重的靈壓，光是那千奇百怪的幻境就不是人能輕易渡過的！”一個剛被傳送下來的修士癱坐在地，滿臉心有餘悸。
    “我看這梯子設立之初，就沒打算讓多少人輕鬆過去，純粹是在為難我們！”
    另一人抱怨道。
    “就連我們吳越三宗當代最頂尖的幾位天驕，最高也才9300多階，我就不信，真有人能一口氣登頂這萬階問道梯！”一個身材高壯的漢子嚷嚷道，“要是真有人能過，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一個早就抵達此地、目睹過全程的修士冷笑著打斷：
    “嗬嗬，你們來的太晚了吧？在這議論半天，連消息都沒打聽全。
    這第一關，早就有人上去了！”
    “什麽？！”
    “這怎麽可能！這問道梯我們都走過，也知道難度，怎麽可能有修士登頂？”
    “是啊！誰這麽變態啊！究竟是哪位道友？”
    這消息瞬間在人群中炸開，引來一片難以置信的驚呼和質疑。
    畢竟這一關之難所有修士都感受過。
    那知情的修士看著眾人震驚的表情，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驕傲神色，雖然他自己連四千階都費勁，但並不妨礙他炫耀自己目睹的奇跡：
    “當然是真的！那就是我們吳越國的絕世天驕！白雲仙宗的明陽上人！”
    剛剛休息一會的宋玉，準備再試一次，聽到“明陽上人”這個名號，腳步瞬間頓住，霍然轉頭看向那名說話的修士。
    “小師弟……上去了？”宋玉喃喃自語，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剛到沒多久，才嚐試了第一次，深知其後期的難度有多麽誇張。
    宋玉立刻一個箭步衝到那說話的修士麵前，急忙追問道：
    “這位道友，你剛才說誰上去了？白雲宗的明陽？”
    那修士被宋玉突然爆發的氣勢嚇了一跳，看清他身上的白雲宗服飾後，更是緊張了幾分，連忙恭敬回道：
    “是……是的，這位前輩！早在一個多月前，確有一人成功登頂，就是出自貴宗，道號為明陽的前輩！此事在場諸多道友皆可作證！”
    宋玉得到確認後，臉上的震驚迅速化為狂喜與自豪，猛地一拍大腿：
    “好！好！好！上去就好！我就知道師弟肯定行！”
    對於自家小師弟天賦，他向來是深信不疑的。
    而關於韓陽登頂的消息，也早已在各大宗門真傳弟子中小範圍傳開了。
    白雲宗其他幾位頂尖真傳自然也已知曉。
    在問道梯第九千三百階的位置，一身素白道袍、身姿挺拔如青鬆的洛天衣正盤膝而坐，絕美的麵容上略顯蒼白，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艱難的心魔考驗。
    她微微調息後，睜開清冷的眼眸，抬頭望向那依舊看不到盡頭的最後幾百階天階。
    她貝齒輕咬了下唇，清冷的眼眸中非但沒有氣餒，反而燃起更加熾盛的鬥誌。
    “韓師弟……竟然真的上去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
    “既然如此，我這個做師姐的，又豈能落後太多？”
    與此同時，在廣場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裏，方緣獨自一人靠坐在一塊山石旁。
    她臉色依舊帶著些許不正常的青白，氣息也比周圍其他修士要虛弱不少，顯然是之前所受蛟毒的影響遠未徹底清除。
    最終止步於七千五百階，未能突破自身極限，在所有真傳裏麵墊底。
    方緣苦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峰頂怎麽樣？可惜了，蛟毒不去，我這狀態實在沒法全力攀登問道梯。本想著能借此機會突破一下，看來還是不行。”
    ……
    “最後一關，名為通天橋。”器靈所化的雪白小孩，臉上的嬉笑之色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肅穆。
    它的小手朝著大殿深處那彌漫的霧氣一指。
    隨著它的話音，遠處的霧氣緩緩向兩側散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橫亙於無垠虛空之上的巨大深淵。
    而在深淵之上，懸浮著一座橋的起點。
    那橋古樸無比，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青銅色，其上布滿了斑駁的痕跡，好似承載了萬古的歲月與無數的征戰。
    橋麵並不寬闊，僅容三四人並行，兩側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憑欄扶手，下方便是那吞噬一切的虛無深淵。
    整座橋散發出一股蒼涼、磅礴、而又充滿肅殺之氣的恐怖威壓。
    “此地規則，簡單，直接，殘酷。”器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關，並非讓你安穩走到對岸。
    自你第一步踏足橋麵開始，聖地法則便會運轉，根據你的修為境界、靈根資質、底蘊，乃至你在前兩關的所有表現，模擬塑造出你當前境界所能遭遇的——最強之敵！”
    “可能是上古妖獸的虛影，也可能是同境無敵的古代戰魂，或是聖地某位以戰力冠絕一個時代的祖師留下的一絲戰鬥虛影。
    甚至可能是另一個被法則完美複刻、擁有你全部能力、戰鬥意識乃至思維模式的你自己！一個毫無弱點、隻為戰鬥而生的完美鏡像！”
    “唯有一種方法可以通過，那就是戰！竭盡你所能，爆發你所有潛力，運用你一切智慧與手段，堂堂正正，戰而勝之！方能通關。”
    “聖地遴選傳承者，天資、悟性、道心固然重要，但最終，仍隻決於最純粹、最直接的戰力！
    若繼承者不能做到同境界真正無敵，擁有橫壓當世、掃滅一切敵的絕對戰力，那麽聖地留存至今的海量資源、無上傳承，又何必傾注於一介庸人之身？那是對聖地先輩的侮辱！”
    器靈的目光灼灼，緊緊盯著韓陽。
    “勝，則踏過此橋，便有資格直麵聖地最終的傳承。
    敗，則墜入虛空，雖不至殞命，會被傳送出去，但也意味著與此地機緣徹底無緣。”
    器靈稍微停頓了一下，讓韓陽消化這驚人的信息，然後才緩緩問道。
    “那麽，試煉者……”
    “通天橋已在眼前，大道之爭，唯有前行，退後便是萬丈深淵。”
    “你——”
    “準備好了嗎？”
    壓力如同實質般降臨。
    韓陽此刻，聽完最後一關規則，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通天橋……同階無敵之戰力……”他心中暗自嘀咕，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攫住了他，“這還真是……有點強人所難了啊。”
    韓陽下意識內視自身，腦海中飛快評估著。
    沒錯，他韓陽憑借一手圓滿的劍法和遠超同階的精純法力，在宗門築基弟子中，戰力絕對算得上第一梯隊，麵對等閑的築基巔峰修士，他自信能戰而勝之；即便是麵對那些凝練了假丹的強者，他也有一戰之力，足以自保。
    但“第一梯隊”和“同階無敵”完全是兩個概念！
    更別提，這“同階”還是由問天聖地這上古遺跡的法則根據他自身的極限模擬出來的“最強之敵”！
    “別說那些傳說中的存在了，就算是宗門裏那些真正專精殺伐之術的師兄師姐，比如李長安師兄，或是洛天衣師姐，我恐怕都難以正麵抗衡……這關卡的難度，簡直是把我放在火上烤！”
    連一位化神期修士都未能完全闖過的關卡，其難度可想而知。
    “讓我一個丹師去幹這種純粹打打殺殺的活兒……這不是為難人嗎？”
    然而，這份猶豫和權衡僅僅持續了短短一瞬。
    韓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橫亙虛空、散發著無盡蒼茫與肅殺之氣的青銅古橋，眼神迅速變得堅定起來。
    都走到這一步了！
    闖過煉心路，登頂問道梯，通過萬法關，得獲離火朱鸞內丹與靈藤這等逆天機緣……
    一路行來，雖然不是很艱難。
    多少修士連的門徑都未能摸到？
    多少被寄予厚望的天驕折戟沉沙，倒在前兩關？
    此刻，最終的傳承就在橋的那一端，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
    難道就因為自知戰力並非絕對強項，便要在此刻退縮，將一切拱手讓人？
    讓所有機緣都付諸東流？
    絕不！
    丹師又如何？丹師也有丹師的道！丹師也有丹師的戰法！
    遠超同階的神識是優勢，層出不窮的丹藥、符籙、為何不能是戰力的一部分？以己之長，克敵之短，同樣是鬥法的智慧！
    大道爭鋒，爭的就是那一線生機！
    雖然壓力依舊如山，卻再也無法讓韓陽心生畏懼。
    他向前踏出一步，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雜念，目光牢牢鎖定了那座通往天地盡頭的孤橋，沉聲回應道：
    “前輩，開始吧。”
    “我已……準備迎戰！”
    無論前方是什麽，他都要去闖上一闖！
    “很好！很有精神！要的就是這股子勁頭！”器靈讚賞道，小胖手用力一揮。
    下一刻，韓陽隻覺周身劇烈波動，眼前的景象瞬間模糊、扭曲！
    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應，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便包裹住他。
    幾乎是萬分之一刹那的失重感過後，韓陽的雙腳已然踏上了實物。
    然而，這觸感絕非堅實的大地！
    腳下傳來的是一種冰冷的、略帶彈性的金屬質感，並且，在明顯、有規律搖晃著！
    韓陽心中一凜，神識瞬間鋪開，身體微沉，法力自行運轉至雙足，如同生根般穩穩立於橋麵，這才徹底看清自身所處的環境。
    他正站在那座橫亙於無盡深淵之上的青銅古橋的中間！
    腳下是冰冷青銅橋麵，僅有丈許寬，兩側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就在他前方約三十丈處，橋麵之上，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一道身影迅速由虛化實，凝聚成形。
    那是一名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姿挺拔，穿著一襲緊身的青色勁裝，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隼，手中緊握著一柄造型古樸、通體流淌著暗金色光華的奇異長弓。
    其身上散發出的法力波動，赫然達到了築基後期，並且極其凝練，帶著一股專屬於箭修的極致鋒芒與鎖定一切的意境。
    他出現的瞬間，那雙冰冷的眸子便立刻鎖定了韓陽，一股無形的氣機如同箭矢般破空而來，牢牢將韓陽的身形釘在原地，充滿了淩厲的殺伐之意！
    “幾萬年了……未曾有試煉者踏足這通天橋……” 年輕弓手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殺意。
    “你……止步，或，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