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龍雲悲歌,古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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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踏入布滿空間裂痕的區域,若風便感覺仿佛墜入了另一個世界。四周是絕對的死寂,連自身血液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無處不在的空間裂痕如同黑色的閃電,散發出切割神魂的鋒銳氣息,必須萬分小心地規避。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具懸浮在區域中央、殘缺不全的龐大龍骸散發出的威壓。
    那威壓並非簡單的能量層次壓製,而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跨越了萬古時空的絕對階位差距!如同螻蟻麵對巨龍,發自靈魂的顫栗幾乎讓若風寸步難行。夢無痕和石蠻更是被那股威壓死死按在原地,連靠近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若風獨自前行,眼中充滿了擔憂。
    龍骸僅剩的頭顱微微低垂,那隻空洞眼眶中燃燒的幽藍火焰,仿佛亙古不變的寒冰,冷冷地“注視”著闖入者。隨著若風的靠近,龍骸周身開始彌漫出淡淡的、仿佛能凍結時空的冰藍色霧氣,霧氣所過之處,連空間裂痕的閃爍都變得遲緩起來。
    “唉……”
    一聲低沉、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龍吟,直接在若風的神魂深處響起。不是聲音,而是一股充滿了無盡悲傷、憤怒、以及一絲解脫意味的意念洪流!
    “後世者……”
    斷斷續續的意念,如同破碎的星辰,撞擊著若風的心神。
    “踏入寂滅長廊,汝為何而來?”
    若風穩住心神,以神念回應,聲音堅定:“為尋前路,為應劫難,為求超脫!”
    “劫難……超脫……”龍骸的意念帶著無盡的嘲諷與悲涼,“永夜之下,何來超脫?紀元終末,皆為虛妄……”
    話音未落,龍骸那隻眼眶中的幽藍火焰猛地暴漲!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冰寒死寂之意,如同宇宙寒潮,瞬間席卷整個區域!無數空間裂痕都被這股寒意凍結、固定!
    “展現汝之道!若無資格,便葬身於此,化為長廊新的基石!”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龍骸那殘缺的骨翼猛地一振,並非拍擊,而是引動了整個區域的空間法則!無數被凍結的空間裂痕,如同受到牽引的利刃,化作一場毀滅性的空間風暴,從四麵八方向著若風絞殺而來!每一道裂痕,都足以輕易撕裂金丹修士的肉身與神魂!
    與此同時,龍骸張開口,雖然已無血肉,卻噴出了一道凝練到極致、顏色近乎透明的幽藍吐息!吐息所過之處,空間不是被切割,而是被直接“抹除”,留下一道永恒的虛無軌跡,直射若風!
    攻擊未至,那凍結靈魂的寒意和抹除存在的恐怖意蘊,已讓若風如墜冰窟,神魂幾乎都要被凍僵!這是他迄今為止,麵對的最致命危機!
    “不能退!也無路可退!”
    若風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絕光芒!心髒深處,涅槃之心火苗瘋狂跳動,爆發出璀璨的純白光芒,驅散著侵入神魂的寒意!寂滅法則碎片以前所未有的活躍度震顫,與涅槃真力徹底交融!
    他不再保留,將剛剛領悟、尚未純熟的“寂滅星焰”催動到極致!蒼白色的火焰不再局限於掌心,而是瞬間覆蓋全身,將他化作一尊燃燒著蒼白火焰的火神!
    涅槃戰體——寂滅星焰態!
    “焚!”
    他雙手猛地向前一推,周身蒼白火焰如同火山爆發,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火焰與襲來的空間裂痕風暴悍然相撞!
    “滋滋滋……”
    沒有爆炸,隻有令人牙酸的侵蝕聲!那足以切割萬物的空間裂痕,在接觸到寂滅星焰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其上蘊含的空間法則被飛速瓦解、湮滅!火焰過處,空間風暴如同被撫平的褶皺,迅速平息!
    然而,那道近乎透明的龍息,卻無視了寂滅星焰的焚燒,穿透火海,瞬息而至!其中蘊含的抹除意誌,讓若風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
    “寂滅……對寂滅!看看誰的寂滅,才是終極!”
    若風怒吼,不閃不避,將全部的力量、意誌、以及對《九轉涅槃經》的全部理解,凝聚於右拳之上!拳鋒處,蒼白火焰極度內斂,化作一點極致的幽暗,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那幽暗之中,又有一點純白的心火在頑強燃燒,代表著永不磨滅的生機!
    涅槃經奧義——生死寂滅拳!
    一拳轟出,無聲無息,卻仿佛打出了宇宙生滅的輪回!拳鋒與龍息碰撞的點,空間徹底扭曲、塌陷,化作一個微型的黑洞!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詭異波動擴散開來!龍息中那抹除一切的意誌,與若風拳意中蘊含的“於寂滅之中誕生生機”的意境,發生了最本質的衝突與交融!
    僵持!僅僅一瞬,卻仿佛永恒!
    若風感覺自己的神魂、肉身、乃至存在本身,都在被兩種極致力量的交鋒中撕扯、磨滅!但他緊守著心中那點不滅的生之火焰,緊守著對涅槃超脫的堅定信念!
    “哢嚓……”
    一聲微不可查的碎裂聲響起!那道恐怖的龍息,竟從中間開始,被若風的拳意硬生生擊穿、瓦解!拳意去勢不減,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轟擊在了龍骸的頭顱之上!
    “嘭!”
    沉悶的巨響中,龍骸龐大的頭顱猛地向後仰去,眼眶中的幽藍火焰劇烈搖曳,仿佛風中殘燭!它周身彌漫的冰寒死寂之氣,瞬間潰散了大半!
    “吼!”
    龍骸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痛苦、卻又帶著一絲奇異解脫感的無聲咆哮!龐大的骸骨開始劇烈震動,一道道裂紋從被擊中的地方蔓延開來!
    “生死寂滅,輪回超脫……”龍骸的意念不再冰冷,反而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汝之道,已觸及門檻……”
    它的骸骨開始化作點點晶瑩的星光,緩緩消散。那消散的星光並未湮滅,而是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向了若風,融入他周身的寂滅星焰之中!
    一股精純無比、蘊含著上古龍族戰意與部分殘缺記憶的本源能量,湧入若風體內!這股能量迅速修複著他剛才碰撞中受到的創傷,更與他心髒的涅槃之心產生共鳴,加速著他對第五轉“煉魂”的感悟!
    同時,一段更加清晰的意念傳入若風腦海:
    “穿過出口,便是‘歸墟之眼’外圍,永夜侵蝕已深 小心‘監視者’……”
    “找到‘星核’,重啟古道,或可延緩終末……”
    意念到此,徹底消散。龐大的龍骸完全化為虛無,隻留下一顆拳頭大小、通體晶瑩、內部仿佛封印著一片星雲的璀璨晶體,懸浮在半空。正是龍骸留下的最核心的饋贈——上古龍魂星核!
    區域內的空間裂痕也隨著龍骸的消失而漸漸平複,那股恐怖的威壓蕩然無存。
    “風公子!”夢無痕和石蠻立刻飛身而來,看著氣息更加深邃、周身蒼白火焰緩緩收斂的若風,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敬畏。他們親眼目睹了若風是如何戰勝那不可一世的恐怖存在的。
    若風伸手接過那顆龍魂星核,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能量和龍族戰意,心中明了。這不僅是饋贈,更是一份責任。龍骸以自身最後的殘魂,為他指明了前路,也警示了更大的危險。
    “歸墟之眼外圍……監視者……”若風望向千丈外那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出口,目光凝重。看來,星殞古道的盡頭,連接著的並非樂土,而是更加危險的地帶,甚至可能直接與“永夜”的勢力接壤!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盤膝坐下,開始消化龍魂星核的能量和剛才一戰的心得。與龍骸的終極對決,讓他對“生死寂滅”的領悟達到了新的高度,第五轉煉魂的瓶頸,已然鬆動!
    良久,他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斂,氣息圓融。雖未立刻突破,但根基更加紮實,隻差一個契機。
    “我們走。”他站起身,對夢無痕和石蠻說道,“前麵的路,恐怕比古道更加凶險。”
    三人不再猶豫,化作三道流光,射向了古道的盡頭——那扇通往未知與危機的白光出口。
    穿過出口的刹那,一股遠比隕星古界更加濃鬱、更加死寂、卻也更加混亂狂暴的能量氣息,撲麵而來!
    眼前,並非想象中的世界,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由破碎星辰、大陸殘骸、以及各種難以名狀的巨大物體堆積而成的……廢墟之海!
    而在廢墟之海的極遠處,一片無法形容其龐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如同懸頂之劍,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
    那裏,就是龍骸警示的“歸墟之眼”嗎?
    而若風懷中的守夜符籙,在此刻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燒的劇烈反應,死死指向廢墟之海的某個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