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古道試心,寂滅星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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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殞古道,仿佛一條懸浮於時空之外的永恒長廊,前不見盡頭,後不見來路。兩側是流淌的混沌壁障,其中倒映著萬千世界的生滅幻影,寂靜得令人心慌。唯有腳下刻滿符文的路徑和頂部散發柔和白光的晶石,提示著這條通道並非虛無。
    若風、夢無痕與石蠻三人,在這條仿佛沒有盡頭的古道上,已經行走了不知多久。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唯有自身氣血的流轉和真力的消耗,提醒著他們仍在“前進”。
    調息之後,三人的傷勢已穩定下來,但古道上彌漫的那股萬古滄桑的孤寂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心神。石蠻最先感到煩躁,巨斧不時劈砍在混沌壁障上,卻隻激起一圈漣漪,便被無聲無息地吞噬。
    “這鬼地方,到底有沒有盡頭?俺老石寧願再去跟星骸獸大戰三百回合!”石蠻甕聲抱怨道。
    夢無痕輕撫古琴殘弦,琴音雖殘缺,卻依舊空靈,試圖驅散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她輕聲道:“此地乃上古大能所辟,意在隔絕永夜,自有其玄奧。耐心些,風公子定有感應。”
    若風始終沉默前行,他的心神大部分沉浸在與心髒深處那朵“涅槃之心”火種的交融中。行走在這條蘊含寂滅與新生真意的古道之上,他對《九轉涅槃經》的感悟每時每刻都在加深。那縷寂滅法則碎片,在涅槃之心的滋養下,愈發凝實,與涅槃真力的結合也更加圓融無暇。
    他能感覺到,守夜符籙的指引並非直線,而是如同星辰軌跡,蜿蜒曲折,似乎在規避著某些無形的危險,又像是在遵循著某種特定的規律。
    突然,他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看向前方。通道依舊幽深,但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的空間結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能量流動不再均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前。
    “有東西。”若風低聲道。
    夢無痕和石蠻立刻警惕起來。
    隻見前方百丈外的通道中央,混沌氣流不再平靜流淌,而是緩緩旋轉,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輪廓逐漸清晰,最終化作一具身披殘破星甲、手持斷裂長槍、由純淨星光凝聚而成的戰士傀儡。它沒有麵容,眼眶中是兩團跳躍的冰冷火焰,散發著堪比金丹中期巔峰的強悍波動,更帶著一股曆經萬古戰火洗禮的慘烈殺伐之氣!
    “星殞戰傀!”夢無痕認出了這東西,守夜人玉簡中有零星記載,這是守護古道的戰鬥傀儡,由古戰場不滅戰意與星辰殘骸結合而成,隻會執行預設的指令。
    “吼!”星殞戰傀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手中斷裂長槍一振,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星芒,帶著一往無前的決死意誌,瞬間跨越百丈距離,直刺若風眉心!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來得好!”石蠻怒吼一聲,巨斧掄圓,血色斧芒衝天而起,迎向星芒!
    “鐺!”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石蠻悶哼一聲,竟被震得連連後退,巨斧上崩開一個缺口,虎口迸裂!那星芒隻是微微一滯,去勢不減!
    “小心!這戰傀力量古怪!”石蠻駭然。
    夢無痕琴音驟急,無數音刃如同暴雨般射向戰傀,試圖幹擾其行動。然而,音刃撞擊在星甲之上,大多被其蘊含的慘烈戰意震散,效果甚微。
    眼看星芒即將刺中若風,他眼中混沌光芒一閃,不閃不避,右手食指緩緩點出。指尖之上,不再是純粹的混沌色,而是浮現出一縷極其凝練、仿佛能焚盡星辰、又帶著萬物終結意境的蒼白火焰!
    這火焰,是他融合涅槃之心與寂滅法則後,新領悟的力量——寂滅星焰!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那淩厲無匹的星芒槍勁,在接觸到蒼白火焰的瞬間,如同冰雪遇沸湯,悄無聲息地消融、湮滅!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未能濺起!
    星殞戰傀眼眶中的火焰劇烈跳動了一下,似乎遇到了克星。它再次挺槍刺來,槍勢更加狂暴,幻化出萬千星點,如同星河倒卷!
    若風身形不動,雙手虛抱,一團蒼白色的火焰在掌心浮現、旋轉,化作一個微型的火焰漩渦。漩渦中心,是極致的寂滅與虛無!
    涅槃劫——歸墟焰漩!
    萬千星點槍芒卷入火焰漩渦,如同飛蛾撲火,盡數被吞噬、淨化!戰傀手中的斷槍,甚至開始從槍尖處無聲無息地瓦解!
    戰傀發出不甘的無聲咆哮,周身星光爆燃,似乎要自爆核心,與敵偕亡!
    若風眼神一冷,心念動間,一縷寂滅星焰如同擁有靈性般,順著斷槍蔓延而上,瞬間沒入了戰傀的胸膛核心之處!
    “嗡……”
    戰傀的動作驟然僵住,周身沸騰的星光迅速黯淡、熄滅。它那由戰意凝聚的身軀,如同沙雕般開始風化,最終徹底消散,隻在原地留下一顆鴿卵大小、異常純淨、蘊含著精純戰意與星辰本源的透明晶體。
    戰鬥結束得幹淨利落,甚至沒有太大的聲響。但其中的凶險,夢無痕和石蠻看得分明。那星殞戰傀的實力極其強悍,尤其是那股不滅戰意,足以讓同階修士心神受創,卻被若風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輕描淡寫地化解、淨化。
    “風兄弟,你這火焰……”石蠻看著若風掌心尚未完全消散的蒼白火焰,感受到其中那股令他都心悸的毀滅氣息,咽了口唾沫。
    “略有領悟。”若風收起火焰,將那顆戰意晶體攝入手中。晶體入手溫潤,其中的能量對他鞏固境界、淬煉戰意大有裨益。他感覺到,這並非簡單的攔路敵人,更像是一種……試煉。通過試煉,便能獲得饋贈。
    他將晶體收起,繼續前行。夢無痕和石蠻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震撼與慶幸。跟隨若風,雖然危機四伏,但機緣也同樣驚人。
    果然,隨著深入,他們又陸續遇到了幾種不同的阻礙。有時是能侵蝕神魂的“寂滅幻霧”,有時是蘊含空間切割之力的“破碎斷層”,甚至有一次,通道兩側的混沌壁障中伸出了無數由負麵情緒凝聚的“心魔觸手”……
    每一次,若風都憑借新領悟的“寂滅星焰”或更深層的寂滅淨土領域,險而又險地渡過難關。而每渡過一關,都會得到一些奇特的饋贈:或是一縷精純的寂滅本源氣,或是一塊記載著古老戰技碎片的傳承骨片,或是一顆能滋養神魂的“清心星露”……
    這些試煉,仿佛是為《九轉涅槃經》的傳人量身定做,不斷磨礪著他的寂滅真意,夯實著他的涅槃道基。若風的氣息越發內斂深沉,對第五轉“煉魂”的感悟也越發清晰。他隱隱感覺到,當走完這條古道之時,或許就是他凝聚神魂金丹,踏入五轉煉魂之境的那一刻!
    夢無痕和石蠻也在此過程中獲益匪淺,雖然主要壓力由若風承擔,但身處這種環境下,他們的心境、修為也都有所精進。
    不知又前行了多久,前方的通道終於出現了變化。無盡的延伸似乎到了盡頭,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出口光暈。
    然而,在距離出口尚有千丈之遙時,若風再次停下了腳步,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前方的通道不再平靜,而是布滿了無數縱橫交錯、如同蛛網般的空間裂痕!裂痕之中,不再是混沌氣流,而是深邃的、仿佛連接著不同時空的黑暗!一股極其混亂、危險的氣息從裂痕中彌漫出來。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裂痕區域的核心,懸浮著一具殘缺不全、卻依舊散發著令人窒息威壓的巨大骸骨!那骸骨似龍非龍,背生破損的骨翼,頭顱上僅剩的一隻眼眶中,燃燒著一簇幽藍色的、仿佛能凍結時空的冰冷火焰!
    這具骸骨散發的威壓,遠超之前的星殞戰傀,甚至比那星墟守護者還要恐怖數倍!它堵住了通往出口的必經之路!
    “這是……上古某種強大存在的遺骸?竟然隕落在此,化為了古道的守護關卡?”夢無痕聲音幹澀,充滿了震驚。
    石蠻更是感到一陣窒息,在那威壓下,他連提起戰斧的勇氣都有些困難。
    若風深吸一口氣,心髒深處的涅槃之心火苗劇烈跳動,傳遞出強烈的警示與……一絲渴望?守夜符籙也變得滾燙,指引明確地指向那出口,但同時也將前方骸骨的危險程度清晰地傳遞過來。
    “最後的試煉……或者說,最後的劫難。”若風目光堅定,周身寂滅星焰緩緩升騰,“闖過去,海闊天空。闖不過,形神俱滅。”
    他能感覺到,這具上古遺骸,將是他在古道上最大的挑戰,也是徹底融合涅槃之心、窺見五轉煉魂奧秘的關鍵!
    他一步踏出,毅然決然地走向那片布滿空間裂痕的危險區域,走向那具散發著滔天凶威的古老骸骨。
    最終的考驗,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