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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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木:選塊大的原木色積木,每塊都打磨過,邊緣圓潤,沒有毛刺。
進價三塊錢一套,賣五塊。他把積木搭成小房子,輕輕晃了晃,很穩,不會掉下來,還特意讓笑笑試玩了一下,笑笑說 “比以前的積木軟”,他才定下來。
水彩筆:選十二色的,筆帽上有卡通圖案(小熊、小兔),孩子喜歡。進價一塊五,賣兩塊五。他打開筆帽,在紙上畫了道線,顏色鮮亮,還不暈染,比以前賣的 “漏墨水” 水彩筆強多了。
中欄(童裝童鞋區):舒適為主,家長安心
童裝:布料必須是棉的,至少七成棉。
他去批發市場摸了好幾家,有的布料看著像棉,其實摻了化纖,他就用打火機燒了點線頭 —— 能燒成灰、沒有黑煙的才要。
童裝是圓領的,袖口寬鬆,不會勒孩子的胳膊,進價十五塊一件,賣二十五。他還選了幾件帶小圖案的(小太陽、小花朵),笑笑說 “好看”,他就多拿了五件。
童鞋:選軟膠底的,鞋底厚度有一厘米,彎折十幾次都能彈回來,不會變形。鞋頭是圓的,不會擠孩子的腳趾,鞋麵是帆布的,吸汗。進價八塊,賣十二塊。
他特意試穿了一下(雖然有點小),走起來很舒服,沒有硌腳的地方,比以前賣的硬底鞋強太多。
右欄(休息區):暖心細節,留住顧客
留個兩平米的角落,放個從舊貨市場淘的舊桌子(十塊錢)和兩把舊椅子(五塊錢),擺個保溫桶盛現煮的橘子水。
橘子是在菜市場收的尾貨,表皮有點皺,但果肉很甜,五塊錢一大袋,能熬好幾桶。熬的時候放兩勺冰糖,熬到橘子皮都軟了,晾溫了喝,甜而不膩,孩子愛喝。
再進點小蛋糕,是附近麵包店的尾貨,當天做的,晚上七點後便宜賣,進價五毛一個,賣一塊。蛋糕很鬆軟,裏麵還有葡萄幹,孩子肯定喜歡。
他想:
家長帶孩子來,就算不買東西,也能歇腳喝杯橘子水,吃塊小蛋糕,顯得親切,下次說不定就來買東西了。
他還在頁腳寫了進貨原則:“隻拿五百塊的貨,賣完再補,絕不能壓錢。”
以前在棚子,他貪多進了太多貨,最後賣不出去隻能虧本甩賣,有的積木放久了還受潮變形,這次得吸取教訓。
他列了詳細的進貨清單:橡皮 50 塊(111 塊)、積木 20 套(60 塊)、水彩筆 30 盒(45 塊)、童裝 20 件(300 塊)、童鞋 15 雙(120 塊)—— 算下來剛好 475 塊,剩下 25 塊留著應急,賣完這些再補,絕不多進。
他還計劃下次去市裏,跟批發商磨 “真彩” 文具的長期代理價:
“要是能談到四毛一塊橡皮,一盒水彩筆一塊三,就能多賺點,以後還能進點‘真彩’的油畫棒,孩子肯定喜歡。”
另外,他還想訂兩箱 AD 鈣奶,每箱二十四瓶,進價八毛一瓶,賣一塊二 —— 有牌子的東西,家長看著放心,孩子也愛喝,還能帶動其他貨的銷量。
第四步:人手足 —— 跟王猛交實底
林凡知道,新店離不開王猛。王猛比他大兩歲,以前在工地幹苦力,搬一塊磚兩分錢,一天要搬兩千多塊,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工資還經常拖;
後來工地沒活了,就來他的棚子幫忙,每天從早上八點守到晚上十點,管兩頓飯,一個月一百二,從來沒抱怨過。
有次林凡發燒,晚來的兩個小時,王猛不僅幫著整理貨物,還主動幫顧客找東西,把橡皮按顏色分好,把積木擺整齊,連地上的紙屑都掃幹淨了。
棚子之所以能撐到現在,王猛的踏實功不可沒 —— 林凡早就想給王猛漲工資了,隻是以前棚子賺得少,沒底氣。
他在筆記本上寫:
“給王猛漲工資,從每月一百二漲到一百八,再加提成 —— 多賣五十塊提五塊。”
他算過,以前王猛在工地,一個月最多四百塊,但不穩定,有時候幹半個月就沒活了;
現在一百八加提成,要是一個月能賣兩千塊,王猛就能拿到一百八 +(2000÷50×5)= 三百八,比在工地穩定多了,足夠他母親的醫藥費(每個月兩百多)還有結餘。
他還打算跟王猛說,以後新店的日常運營就靠他 —— 看店、整理貨物、跟顧客打交道;
自己騰出手跑手續、找貨源,還得跟街道、工商打交道,比以前忙十倍,但心裏踏實:
“終於不是飄著的棚子了,是有根的店,以後咱們也是‘正經商戶’了。”
他想象著跟王猛說這事的場景:
王猛肯定會激動得拍胸脯,說
“凡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幹”——
上次王猛母親生病,林凡借了他兩百塊,王猛一直記著,幹活更賣力了。
這次漲工資加提成,不僅是對王猛的認可,更是兩人一起把店做好的底氣;
他知道王猛靠譜,是能一起扛事的兄弟。
第五步:手續和關係 —— 先把 “規矩” 立穩
“手續不能拖,拖一天就多一天風險。”
林凡在筆記本上畫了個醒目的小勾,旁邊列了個清單,每個條目後麵都打了個小方框,準備辦完一項勾一項:
1. 營業執照地址變更
明天去工商所提交材料,帶租賃合同(雙方簽字按手印)、舊執照(原件,不能是複印件)、身份證(正反麵複印件),一個都不能漏。
他上次去工商所谘詢時,辦事員姓張,三十多歲,戴個眼鏡,說話很耐心,把需要的材料一條一條寫在紙上,還標了注意事項:“租賃合同要寫清楚地址、租期、租金,不能漏項;
舊執照要是有損壞,得先補再變更。” 林凡把那張紙夾在筆記本裏,都快翻爛了,還在旁邊寫了張辦事員的電話,怕到時候有問題能谘詢。
2. 新街道 “拜碼頭”
帶包紅塔山煙(五塊錢一包,當時的中檔煙),去找街道的周幹事。
李幹事(以前在棚子片區認識的街道幹事)跟他說,周幹事五十多歲,喜歡抽煙,以前也是窮苦人,對年輕人創業很照顧,“你客氣點,說‘以後請多關照’,他肯定會幫你留意的”。
他還打算跟周幹事提一句:“店裏以後會經常有孩子來,能不能幫忙留意下周邊的安全,比如有沒有流浪狗,或者路邊的井蓋有沒有壞 —— 孩子小,怕出事。”
他想,跟街道處好關係,以後有什麽事也能有個照應,比在棚子時 “沒人管” 強。
3. 處好鄰居
“遠親不如近鄰,真有事了,鄰居能幫上大忙。”
他在筆記本上寫。隔壁要是小吃店,偶爾送袋小餅幹(從進貨的蛋糕裏拿兩三個);
要是賣五金的,下次買釘子多問兩句,跟老板熟絡熟絡;
要是有帶孩子的鄰居,開業時送塊橡皮,讓孩子喜歡,家長也能記住。
以前在棚子,鄰居張嬸偶爾會送碗熱粥,李叔會幫著看攤,這次新店的鄰居,他也想處好 ——
比如隔壁小吃店的老板,要是孩子家長餓了,還能推薦去吃,互相帶生意,比互相提防強。
最後:風險應對(畫了個小三角,提醒自己重點看)
黑皮要是來鬧:先找片警,別硬扛。
上次黑皮來棚子要保護費,片警來了就嚇跑了,這次有正經店麵,更不能跟他硬碰硬 —— 犯不著跟地痞置氣,萬一傷了人,店就開不成了。
他還記了片警的電話,寫在筆記本第一頁,方便隨時打。
錢不夠:就少進點貨,寧可貨架空點,也別讓資金斷了。
手裏的活錢比啥都重要,要是錢周轉不開,連水電費都交不起,店就開不下去了。
他還打算跟批發商商量,能不能 “先拿少量貨,賣完再結剩下的錢”,要是能成,就能緩解資金壓力。
同行眼紅:就多笑多客氣,靠實在做生意。比如隔壁要是有文具店,不去搶客源,反而可以互相介紹顧客 ——
“你那沒有的積木,我這有;我這沒有的作業本,你那有”,大家都能賺錢,比互相拆台強。他想,做生意靠的是回頭客,隻要貨好、服務好,顧客自然會來。
寫完這些時,窗外的天已經泛了魚肚白,晨光透過窗簾縫鑽進來,落在笑笑的臉上。
笑笑睡得正香,嘴角還帶著笑,大概是夢見了新店裏的積木 —— 昨晚她還抱著他的胳膊問:
“爸爸,新店裏有會拚城堡的積木嗎?我想拚個大城堡,給你和王叔叔住。”
林凡把筆記本鎖進抽屜(鑰匙藏在床板下的縫隙裏),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手心能感受到女兒細軟的頭發,心裏像被灌滿了暖水:
等店開起來,一定給笑笑買最大套的積木,陪她拚個 “全家城堡”。
第二天一早,他揣著五百塊錢、身份證,還有疊得整整齊齊的租約草稿,去了趙經理的日雜店。
趙經理已經把合同打印好了,紙上還帶著打印機的餘溫。
林凡逐字逐句看了三遍,手指指著 “三年租約”“年漲租不超百分之五”“水電費自理” 的條款,每個字都念出聲,確認沒有歧義、沒有漏項,才從口袋裏掏出鋼筆 ——
這是笑笑用剩下的,筆尖有點粗,但還能用。他一筆一劃簽上 “林凡” 兩個字,筆畫都寫得格外重,仿佛每個筆畫都在刻著 “新起點” 三個字,刻在紙上,也刻在心裏。
接過鑰匙時,冰涼的金屬觸到掌心,卻猛地燙了一下 —— 鑰匙是黃銅的,上麵掛著個小銅鈴,鈴身還刻著小小的 “福” 字。
趙經理笑著說:“開門時鈴響,吉利,祝你生意興隆。” 林凡把鑰匙攥在手裏,輕輕搖了搖,銅鈴發出 “叮鈴” 的輕響,清脆得像春天的鳥鳴,像在宣告:
這不是漏雨的棚子,是他和笑笑的新起點,是真正的家。
他沒急著去裝修,先繞去了街道辦和工商所。
李幹事聽說他要搬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年輕人有闖勁,好!周幹事早上剛來過,我跟他提了你,他說你去了直接找他就行,別客氣。”
工商所的張辦事員也耐心,把需要的材料清單又給了他一份,還說:
“要是材料齊,今天提交,周五就能拿新執照,不用跑第二趟。”
摸清楚所有流程,他心裏的石頭落了一半,才往棚子走。
棚子在機械廠家屬區的巷口,用帆布搭的頂,風一吹就 “嘩啦” 響,像隨時會被掀走。
王猛正蹲在地上給橡皮分類,懷裏抱了堆五顏六色的 “三無” 橡皮,見林凡回來,連忙站起來,懷裏的橡皮 “嘩啦” 撒了一地,滾得到處都是。
“凡子,昨天你去哪了?黑皮的跟班來拿煙,我給了兩包(是林凡之前準備的便宜煙,專門應付黑皮的),沒鬧事,就是說‘讓你有空去找黑皮哥聊聊’。”
王猛一邊撿橡皮,一邊追問,眼睛裏滿是擔心 —— 上次黑皮來鬧,林凡跟他吵了一架,王猛怕林凡再出事,晚上都沒睡好。
林凡拉他到棚子角落(怕被人聽見),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遞到他麵前。鑰匙上的銅鈴還在 “叮鈴” 響,在帆布棚裏格外清楚。
“猛子,我租了個門麵,在中心小學那邊,咱們把店搬過去,以後不用再守這個漏雨的棚子了。”
“啥?”
王猛的眼睛一下瞪圓了,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手裏的橡皮 “啪” 地掉在地上,滾到腳邊都沒察覺。
他伸手抓過鑰匙,反複摩挲著上麵的銅環,指腹蹭得發燙,聲音都變了調:
“租門麵?得花多少錢啊?咱們這棚子…… 不是挺好的嗎?”
他知道棚子不好,但怕林凡花太多錢,萬一賠了,連笑笑的學費(一學期一百多)都沒著落 —— 他太清楚沒錢的難了,母親的醫藥費壓得他喘不過氣。
“是我省城的表叔,聽說咱們生意還行,借了我點錢,不用急著還。”
林凡壓低聲音,像怕被風聽見 —— 他沒說這是自己攢的錢,怕王猛擔心,更怕王猛覺得 “拖累了他”。
“猛子,咱們總窩在這棚子裏不是事 —— 黑皮總來鬧,上次笑笑來送水,還被他嚇哭了;再說,這棚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風,孩子來買東西都凍得縮脖子,家長看著也心疼。
有了正經門麵,咱們是‘正經商戶’,誰也不能隨便欺負咱們了,家長也願意帶孩子來,生意肯定比現在好。”
王猛的臉慢慢紅了,從震驚到激動,手都在抖。
他攥著鑰匙,指節發白,突然拍了拍胸脯,聲音發顫:
“真…… 真的?咱們也能當老板了?
不用再被城管追,不用再怕黑皮了?”
他看著林凡,眼裏亮得像有光 —— 以前在工地,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守著一家亮堂堂的店,不用風吹日曬,不用搬磚扛水泥,還能有穩定的收入。
“凡子,你說咋幹就咋幹!我這力氣,隨你用,搬貨、刷牆、看店,啥都行!晚上我還能住店裏,不用你操心,還能看貨!”
“以後你不光看攤,還得幫著進貨、盤點,責任更大了。”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語氣裏滿是實誠,
“我給你漲到一個月一百八,生意好了再加提成,多賣五十塊提五塊。你母親的醫藥費,也能鬆快點,不用再跟人借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