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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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的字多,跟你混。】
【 驚!這人在評論區寫了篇論文,分析這麽詳細是打算要考博嗎?】
【 字太多了,不想看,誰能總結一下。】
【 總結不出來,散會!】
【 沒太看懂,什麽狀況在評論區也有體現?】
【 課代表來了喵喵喵,她的意思是說,林景堯不光在文中人緣好,在文外讀者們中人緣也比陸望澤好很多。】
【 細思鼻孔!】
【 呃…但其實是因為作者寫的陸望澤,大多都是在幹蠢事啊。】
【 因為他就是這款設定,發瘋犯錯是常態,習慣就好。】
【 …… 】
陸望澤道了歉,林景堯這個當事人願意原諒退讓,事情也就不難繼續推進了。
“景堯,你也要為自己看了陸望澤日記的行為道歉。”
林景堯聽從李靜雅的安排。
“我也有不對,不該私自多看你的東西,對不起。”
這麽正式而死板的道歉流程,對陸望澤來說,還是第一次,他覺得窘迫又尷尬。
“沒事。”
可如此簡短的表態,顯然令李靜雅有些不滿,她瞥了眼陸望澤,示意他繼續,陸望澤隻好結結巴巴道。
“…我之前也不該推你,害你燙傷。”
這話說完,陸望澤臉都紅了,越說聲音越小。
李靜雅適時地過來打圓場。
“這周末你們兩個都要寫檢討,周一帶過來交給我。”
兩人都點點頭。
接下來的安排是三人一起去醫院看莫逢春,但陸望澤惦記著還沒有裝好香料的香囊,隻好跟李靜雅說自己還有點事。
陸望澤一向喜歡亂跑,李靜雅倒也沒多問。
更何況,陸望澤剛跟林景堯起了衝突,這會兒應該不太自在跟他們待在一起,所以李靜雅也隻是囑咐他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陸望澤很快就跑沒影了,李靜雅有點無奈,她打開車門坐進主駕駛,卻瞧見林景堯一直沒動,隻是站在車旁,像是在盯著陸望澤的背影出神。
“景堯?”
李靜雅出聲喊了他,林景堯這才緩過神來,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我知道你會覺得委屈,畢竟你手臂的燙傷是實打實的,望澤這性子太麻煩,我跟你陸阿姨會好好磨磨他。”
聽著李靜雅的話,林景堯的頭靠著窗,隻低低應了聲好。
自家兒子情緒格外低落,李景雅也有些不好受,可她該做的都做了,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強行插手,隻能留給林景堯一些時間去消化負麵情緒。
手臂的燙傷像是一塊被燒焦的傷疤,那股灼燒感從傷處順著血管蔓延至心髒,於是心髒也被火苗燎傷,焦渴難忍。
他知道陸望澤要去做什麽。
當時,陸望澤送給莫逢春的香囊被程警員弄濕了,莫逢春說她隻需要一個香囊就夠了,所以拒絕了程警員的彌補。
莫逢春隻需要一個香囊。
那唯一一個香囊,是陸望澤送的。
這個被打濕的香囊,裏麵的香料斷然不能繼續用了,但外麵的布料清洗幹淨後,就可以調配新的香料裝進去。
相比直接從寺廟裏求到的平安香囊,這種經過二次修改的香囊,似乎將陸望澤與莫逢春之間的關係又拉近了許多。
這個認知令林景堯感到刺痛,恨意與妒忌蔓延,卻又伴隨著強烈的不安。
不應該是這樣的。
林景堯想。
他的頭開始疼了,明明沒有困意,明明沒有做夢,眼前卻已經開始掠過無數似真似假的畫麵,裏麵藏著瘋狂又激進的叫囂。
——不對!
——全部都不對!
——陸婉和陸望澤早早就搬走了,留在這裏的分明是他跟莫逢春,莫逢春沒有對他過敏,他們有著共同的秘密,是他人無法插足的共犯,將來上了同一所大學,甚至還結了婚!
——是陸望澤的錯,是他在其中攪合,如果不是他,這些就不會改變,就是因為他存在,就是因為他背地裏詛咒他,強行拆散他與莫逢春,才會造成這樣可怖的局麵!
——好可怕,我不要這樣,快點做些什麽,快點做些什麽挽留莫逢春,快點做些什麽讓陸望澤離開!
強烈的惡心感上湧,林景堯額邊滲出了冷汗,隻覺得全身骨頭都在被人一根根打碎。
他的身體裏仿佛還裝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對莫逢春有著強烈的占有欲。
對方堅定莫逢春會與他結婚,並且近乎是卑微地想要求得莫逢春的關注,恨不得立刻鏟除所有會吸引莫逢春目光的因素與人物。
這個可怕的外來者,用那病態粘稠的情感裹挾他的理智,常常令他感到被撕裂的痛苦與絕望。
林景堯懷疑自己是精神分裂,可他卻仍舊被那聲音影響,甚至不願意就醫,抗拒任何人窺探到記憶深處那不知真假的經曆。
他要做些什麽。
不斷默念著這句話,林景堯混沌的腦袋像是生鏽的齒輪開始緩慢運行。
他必須要做些什麽。
可是他到底該怎麽做?
莫逢春現在對他過敏,他無法輕易靠近她,甚至不能見她的麵,跟她說說話,莫逢春隻是碰到他摸過的東西,都會出疹子。
這樣強烈的排斥反應,讓他根本無計可施。
“對了,裴醫生今天早上跟我打電話說逢春那邊的脫敏治療已經有成效了。”
李靜雅的這句話把林景堯從那種魔怔的狀態拉回來,他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沒有說話。
“待會兒他可能會安排你跟逢春見麵,不過應該依舊要保持一段距離,你可能暫時還不能跟逢春說話。”
這對林景堯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如果在莫逢春出院前,她不再對他過敏,那麽她就沒必要再選擇跟陸婉和陸望澤一起住了。
家裏還有空房間,莫逢春不需要搬走,他們可以繼續像之前那樣相處,甚至更親昵。
至於陸望澤,他總會有辦法讓他認清現實。
胸膛積蓄的喧囂驟然平靜下來,林景堯的心髒卻越跳越快。
“沒關係。”
他對李靜雅道,聲音有些啞。
“總要慢慢來。”
快點,再快一點。
希望莫逢春快點好起來。
舊港,中藥店。
“檀香,鎮定安神;陳皮,行氣健脾;菖蒲,防疫驅邪;玫瑰花,梳理肝氣…”
老中醫一邊整理藥材,一邊對陸望澤道。
“我這兒有配好的中藥香料,防疫的、解鬱的、安神的、通竅的都有,你要是想自己配也行。”
陸望澤雖然有心自己配,但是他根本什麽都不懂,隻能讓老中醫幫忙用現成的香料。
“那就解鬱的吧。”
老中醫點點頭,轉身去配香料。
“這香料配完後,還要磨成粉,最後攪在一起,裝進內袋,再放入你的空香囊裏,就算是好了。”
“隻是這香料放久了味道就會越來越淡,直至沒有,到時候你可以換新的香料包。”
陸望澤認真聽完,應了一聲,便見這老中醫已經開始研磨香料了。
這個過程有點無聊,老中醫瞧見陸望澤閑不下來,便準備把研磨這活兒交給陸望澤。
“有些年輕人覺得親手磨成粉的香料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們都會主動要自己做,你要是也願意,我給你便宜點。”
“好,那我來。”
陸望澤立刻答應了。
老中醫給陸望澤簡單演示了幾遍,又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把位置讓給陸望澤,自己繼續整理藥材。
香料如果選不好,就會很臭,所以一定要先篩選帶著香氣的材料,這樣聞起來才會好聞。
這老中醫調配的香料很好聞,因著是天然的材料,沒有化學物品的刺鼻感,伴隨著淡淡的草木味。
陸望澤瞧見有玫瑰、薰衣草和陳皮,剩下的一些他就辨別不出來了。
香料磨了一半,這時有個男人進入店鋪。
這男人不像是普通的客人,大搖大擺走到櫃台用手敲了敲桌麵,對著那麵色微變的老中醫笑了笑。
“老頭,下個月的保護費你還沒交呢?再拖下去,你這店也別想幹了。”
老中醫皺緊眉頭,似乎想說什麽卻終究隻是歎了口氣,從抽屜裏拿來一遝錢,遞給這男人。
男人數了數這錢,並不滿意。
“怎麽就這麽點?之前就跟你們說漲價了,你得按照新價錢給我,別想搞小動作。”
老中醫終究沒忍住解釋。
“這個月收入不太好,本來就隻能勉強保持收支平衡,之前的保護費已經很高了,你們新價一下子又漲這麽多,我根本拿不出來。”
這男人聞言大怒,直接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砸在了地上,表情猙獰凶狠。
“你他媽說什麽屁話呢?如果不是我們,你以為你一把老骨頭能繼續安穩地在這裏待著?給保護費才不會有人騷擾,實在拿不出錢,你趕緊把店鋪賣了,轉讓出去滾蛋!”
事到如今,老中醫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他氣得麵色發紅。
“我沒錢給你!這店我也不會賣!騷擾我們的是你們,收保護費的還是你們,一切都是你們在自導自演!”
沒想到這向來老實的老中醫今日竟反常的過激,男人覺得被冒犯了,踹倒了幾個椅子。
“我草你媽的,你這老不死的,是真覺得命太長了是不是?行,我現在就送你一程!”
說著,男人拿出一把刀直逼老中醫。
還沒太搞清狀況的陸望澤,眼見那刀快要砍在老中醫臉上,立刻搬起椅子砸在男人的後背。
“又他媽是哪個不想活的!?”
男人冷不防被砸得一趔趄,朝身後的陸望澤怒吼,眼睛泛出血絲。
“我已經報警了,你別太囂張。”
對付這種人,陸望澤沒傻到以為自己能直接對上,但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場血案發生,就隻能暫時吸引一下男人的火力,幫那老中醫爭得喘息機會。
本以為提到警察,會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卻沒想到這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笑了好一會兒。
“我說什麽逼崽子敢這麽莽,原來是外地的,你他媽的不是舊港人吧?”
舊港屬於安橋的邊緣地帶,要說今日陸望澤為什麽會坐車趕來這裏,單純是因為這家中藥鋪是最近的一家了。
“我不是又怎麽了?我不是舊港人,舊港警察就不幫忙了?”
陸望澤完全不明白這人有什麽可得意的,語氣冷冷。
那老中醫聞言,麵上浮現一絲絕望與難過,陸望澤瞧見了,心下驟然一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殺了你們,也有脫身的招數,報警?你報了也沒用。”
男人說著,猛地朝陸望澤撲過來,刀鋒泛出幽寒的冷光,一直戒備著他的陸望澤堪堪躲過去。
陸望澤雖然從小到大也沒少打架,但這個年紀的他,哪是這刀尖舔血男人的對手?
對方技巧毒辣,出手就是刀刀致命的狠招,陸望澤很快就被割出了好幾道傷痕,狼狽至極。
“瞧你這過街老鼠的樣子,剛剛不是還很狂嗎?”
男人怪笑著,踹在陸望澤的左肋,陸望澤吐出一口血,勉強撐著桌子支起身體,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他想,見義勇為這種事還真不是好幹的。
刀尖緊跟不舍,陸望澤扭身再次躲過致命傷,腎上腺素激增,他抬起小板凳擋著男人的刀,然後撈起一旁的水果刀,趁著男人不備給了他一刀。
男人左胳膊中了刀,鮮血汩汩流出,他的表情扭曲,右手狠狠砸在陸望澤臉上。
陸望澤嚐到濃鬱的腥,鼻血把嘴唇都染紅了,他覺得渾身都疼,脊背滲出冷汗。
“本來還想讓你死個痛快,真他媽給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子把你腦袋割下來送給你媽!”
男人朝他吐了口唾沫,陸望澤反胃又憤怒,他緊緊攥著手裏的刀,被激起了幾分殺性。
眼神陰冷,戾氣翻湧,陸望澤咽下喉嚨的腥甜,指節凸起,卻沒有說話,這男人慢慢走近,陸望澤看準時機,劃傷了他的脖子。
男人嚇出一身冷汗。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要被割破脖子!
脖子的刀傷開始淌血,疼痛陣陣,這傷比不得其他地方,男人又驚又怒,卻還是暫時沒有再貿然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