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們聽說了沒？丞相府出了一隻麻雀。”
    “什麽？真的假的？路丞相血脈圖騰不是麋鹿？丞相夫人不是貓？怎會生出麻雀來？”
    “真的，聽說當年丞相夫人生產時被穩婆換了孩子，丞相大人勃然大怒，把當初產房裏的穩婆仆人全都殺了。可憐那路梓瑤才三歲，就被趕出丞相府了。”
    坊間流傳著丞相府嫡女路梓瑤不是路丞相親閨女的傳聞。
    被逐出家門，無家可歸的路梓瑤蹲在香蓮酒樓後門的巷子裏等泔水桶。
    三歲的她不太明白為啥生日宴上，她身後長出一個麻雀虛影就被爹爹娘親拋棄了。
    爹爹娘親說他們不是她的爹娘，不能再喊他們爹娘，不能住在丞相府。
    小腦袋想不清楚，她隻知道現在好餓。
    從丞相府出來到今天已經三天了。
    她看乞丐小哥哥們都來香蓮酒樓後門等吃的，她也來蹲。
    勉強活了三天。
    這三天她都在丞相府附近遊蕩，她看見那個被爹爹找回來的小孩了。
    那小孩跟她一樣大，長得可可愛愛的，身後的虛影是一隻小麋鹿。
    爹娘可喜歡那小孩啦，給她打造了一個金屋。
    她沒機會瞧見那金屋，也不羨慕那金屋。
    她隻羨慕那小孩得到了爹娘的寵愛。
    路梓瑤蹲到太陽下山腿都麻了，香蓮酒樓的後門才打開。
    不過她看到的不是運泔水桶的小二哥，而是那小孩。
    那小孩穿著她曾經最喜歡的那條山茶花金粉裙子，牽著婢女的手來到她麵前。
    “你就是偷了我人生的路梓瑤啊？你怎麽跟乞丐似的？你不回去找你爹娘嗎？”
    說到這裏，那小孩似乎想起來了，“對哦，我養父母也不是你爹娘，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偷，嘻嘻。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我家晃悠哦，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舉著小拳頭警告完，那小孩就牽著婢女走了。
    路梓瑤餓得頭暈，沒聽清那小孩說啥。
    一直等一直等，那道門始終沒開第二次。
    快到宵禁時間了，路梓瑤扶著牆搖搖晃晃地往巷外走。
    乞丐小哥哥教過她，一個人不能亂走，會被拍花子抓走的。
    所以，她避著人走。
    京城那麽大，她識得的路不多。
    回到丞相府後門，她鑽進了對麵院牆的狗洞，縮在裏麵睡覺。
    今天沒吃上飯，早些睡節省體力。
    隻是不知道那小孩是怎麽發現她的，帶了一大幫仆人和一隻狗過來趕她走。
    大黃狗用尖牙咬著她的衣服使勁把她拖出來。
    她不敢掙紮怕大黃狗生氣咬死自己。
    那小孩趾高氣揚地喊大黃狗回來。
    大黃狗鬆嘴，路梓瑤掉在地上，正麵著地，吃了一嘴土。
    “咳咳咳……”
    “我說了不許你來我家，你聽不懂人話嗎？春桃，給我打死她！”
    春桃得令上前重重踩了路梓瑤一腳。
    路梓瑤口水都噴出來了。
    沾濕了春桃的鞋麵和裙擺，春桃氣得麵露惡心，又踩了路梓瑤一腳。
    路梓瑤吐出了一口血，疼痛與饑餓交加下，她暈了過去。
    春桃嚇了一跳，蹲下去探鼻息。
    鼻息弱得跟沒有似的，春桃因為驚慌探得不仔細，以為路梓瑤真的死了，嚇得跌坐在地。
    “小、小姐，她她她死了。”
    路薇開心拍手：“死了好，把她丟遠點，別髒了我家的地。”
    *
    荒郊野外
    路梓瑤迷迷糊糊醒過來，揉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這一覺她睡明白了。
    身後的麻雀告訴她，原來她是來路不明的嬰兒，當年穩婆收了別人的錢，把她跟路薇調換了。
    背後的虛影是血脈圖騰，能彰顯個人天賦。
    每個人都擁有的。
    孩子的圖騰會跟父母任意一方相同。
    種類相同，形態不一樣的是同族人。
    她是麻雀，那麽她的父母有一個人肯定是麻雀。
    找到擁有麻雀圖騰的人就能找到她父母的線索。
    “主人，給你治傷，耗光了我所有能量，我要沉睡了，你記得多吃飯給我補充能量。”
    路梓瑤點點頭，“我知道啦，謝謝你小麻雀。”
    “……主人我不叫小麻雀，我叫金烏。”
    “金屋？用黃金打造的屋子？”
    金烏：算了，跟小幼崽解釋不清，等她長大再說。
    “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別再給人欺負了。”
    “我知道，我就是太餓了，頭暈，打不過大黃他們。”
    久久沒等到金烏的回複，路梓瑤就知道它睡著了。
    從知道背後的虛影能跟自己說話後她就不害怕了。
    她不是一個人，她有金屋，金屋會永遠陪著她。
    手肘撐地坐起來，看了看四周。
    不認識的地方。
    到處都是草叢。
    她被草叢包圍了。
    挺有安全感的。
    待到天亮再走吧。
    路梓瑤又躺了回去，望著夜空中的星星思考明天去哪兒蹲泔水桶吃飯。
    想著想著忽然感覺到地麵震動，有轟隆隆的馬蹄聲，接著又有一道物體砸落在地的聲音。
    馬兒哼哼了兩聲，踢踏著馬蹄，漸漸安靜下來。
    路梓瑤靜悄悄地爬起來，扒開高高的野草，踮著腳丫朝外看。
    馬兒高大，她一下就瞧見了。
    馬兒不走，低頭吃草，腳邊好像有個人。
    那人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路梓瑤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但是又擔心是壞人，躊躇了半天，那馬兒抬頭衝她噅噅叫，於是她壯著膽子走過去。
    馬兒待她走近的時候，稍稍往後退了兩步，把摔在地上的主人露出來。
    路梓瑤瞧了，是一個好看的大哥哥。
    她蹲下去伸手摸摸他的脖子。
    是熱的。
    還有跳動。
    沒死。
    她見過府裏的嬤嬤是如何叫醒受刑暈倒的婢女的。
    她學著老嬤嬤那樣掐他的人中，拍打他的臉。
    打到手累，大哥哥才睜開了眼睛。
    “大哥哥你醒啦！你從馬上掉下來啦，是我叫醒你的哦。你沒事就好，我爹在那邊等我，我先走啦。”
    路梓瑤轉身就要走，結果腳踝被抓住了，她頓時毛骨悚然，冷意直衝天靈蓋。
    玩啦！
    真的遇到壞人啦！
    怎麽辦？
    要往他臉上蹦嗎？
    正想著對策，地上的人開口了，帶著一絲無力的沙啞。
    “小孩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