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跟大哥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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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梓瑤梗著脖子,不低頭,微微彎曲膝蓋,用手抓住男子的衣袖,裝模做樣地往上扯了扯。
沒扯動。
“大哥哥,你好重啊,我扶不起來!”
鬱雲翔氣笑了。
這小崽子剛剛打他的臉不是很有力氣?
這會就沒力氣了?
他不是真暈,隻是頭痛得不想動,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而已。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突然出現一個小孩靠近他,他當然警惕著。
可是被打了一頓,他的頭沒那麽疼了。
不確定是疼痛感過去了,還是什麽緩解了,他得測試一下。
結果這小孩看似大膽,卻是個膽小鬼。
“抓我的手。”
“啊啊?”
膽小鬼路梓瑤利索地鬆手,又戰戰兢兢地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鬱雲翔感覺到小孩的手很冷很黏糊,但他的頭痛不減分毫。
不是小孩的緣故啊……
“使力扶我坐起來。”
路梓瑤稍稍用力拽鬱雲翔坐起,然後立馬鬆手。
“好了麽?我爹等急了,我真得走了。”
鬱雲翔暗暗嗤笑。
這方圓十裏都沒有第三個人的心跳聲。
還爹?
這種謊話隻能騙騙沒武功的壞人。
要是遇上殺手,這膽小鬼肯定沒命。
罷了,看在她好心叫醒他的份上,他就送她進城吧。
鬱雲翔一把撈起路梓瑤,翻身上馬,動作快得路梓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轉眼的功夫,她的視野變高了。
夜風噓噓襲來,吹走額上和脖子的冷汗,令她有些冷。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頭上傳來不那麽沙啞的聲音,“冷?”
接著一隻大手把她調轉了一個方向,她整個人都埋在了大哥哥的懷裏,那隻手還按著她的腦袋。
不知怎的,她忽然不怕了。
在她不多的記憶裏,路丞相都沒這樣抱過她。
原來懷抱是這樣溫暖的。
晃愣之間,馬兒跑起來了。
耳邊都是呼呼聲。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回到了城門底下。
守門的士兵,看到大哥哥遞出來的腰牌就開門了。
進了城,大哥哥問她:“你家在哪裏?”
她尷尬地摳手指回答:“我沒有家。”
鬱雲翔這下才注意到懷裏的膽小鬼雖然髒兮兮但身上的衣裙料子是極好的,是權貴人家的孩子才穿的起。
他不禁想起路沅在朝上跟他報備要處死當年換他閨女的經手之人。
這等家務事,他揚揚手就準了。
現在想來,這個小孩是路沅的假閨女?
路沅也是瘋了。
縱使不是親生骨肉,好歹也養了三年,怎麽能就這麽把人丟出來自生自滅?
送去濟世堂不過點頭事,路沅竟然啥也不做。
嗬嗬,當真是好丞相啊。
鬱雲翔想到了一個刁難路丞相的主意,嘴角勾起,策馬往皇宮去。
來到高聳威嚴的皇宮大門前,路梓瑤驚得小嘴大張,趴在鬱雲翔的胸口上轉著小眼珠子好奇地偷看。
這道大門她認得。
上個月丞相夫人帶她來過,參加貴妃娘娘的生辰宴。
是皇宮哇。
大哥哥居然是皇宮裏的人。
好厲害哦。
進入宮門內,鬱雲翔抱著路梓瑤下了馬,禁軍將馬牽走,六個太監抬著轎子迎了上來。
太監總管寶忠看到陛下抱了個小孩回來,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敢抬頭直視,隻是湊上去問:“陛下,需要奴才來抱麽?”
聽到太監喊大哥哥作陛下,路梓瑤身子僵住了。
他在喊誰?
鬱雲翔將路梓瑤放到寶忠手上。
換了懷抱,借著燈籠的光輝路梓瑤看清了鬱雲翔模樣。
鼻梁挺拔如峰,唇線緊抿,被風吹亂的黑發分開披在兩肩。
閉眼的時候好看,睜開眼就好凶了。
而且很像那個坐在貴妃娘娘身邊的皇上。
眼睛裏充滿了孤傲,看什麽都像看垃圾一樣,態度很冷淡。
大哥哥真的是暴君嗎?
路梓瑤扭動身子想下地告辭走人。
不料,她那不爭氣的肚子發出了很大的咕嚕叫聲。
羞得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鬱雲翔沒看路梓瑤的呆樣,徑直上了轎子,吩咐寶忠的徒弟寶軒去準備吃食。
鑾駕回到養龍殿。
路梓瑤看到鬱雲翔換上明黃色的龍袍時,疑惑的心終於死了。
大哥哥真的是暴君!救命啊!
暴君很殘暴的,丞相經常說暴君今天砍了幾個人,昨天斬了幾個人。
滿朝文武都懼怕他。
路梓瑤抱住自己的腦袋扭頭就跑。
鬱雲翔看不懂小崽子做什麽,命禦前大宮女立夏把路梓瑤帶下去洗漱。
洗幹淨換上鬱雲翔小時候的衣服,路梓瑤暈乎乎地坐在鬱雲翔對麵。
洗個澡,把她洗迷糊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浴池好大、宮女姐姐好溫柔、花瓣香噴噴、香胰子好好吃,這幾個想法。
“吃吧,不是餓了?”鬱雲翔夾了一塊桂花糕放進路梓瑤的小碗裏。
路梓瑤看了看碗中的桂花糕,又抬頭看著鬱雲翔,怯怯地問:“你會砍我腦袋麽?”
一旁的宮女太監都被路梓瑤這句話嚇得差點跪下了。
小幼崽,這話可不興說,惹怒了陛下真會掉腦袋的。
誰料,他們喜怒無常的暴君隻輕笑道:“我砍你腦袋做什麽?你的腦袋很值錢?”
路梓瑤很認真地回答:“不值錢。”
“不值錢的腦袋砍來沒意思,所以放心吧,我不會砍你的小腦袋。”
得到暴君的肯定回複,路梓瑤安心了,伸手捏起桂花糕,低頭像小倉鼠一樣啃食。
她十分規矩,吃完鬱雲翔夾給她的那塊就不吃了。
鬱雲翔抬眼給立夏傳達了布菜的眼神指令,立夏就立刻上前給路梓瑤夾菜。
碗裏又有東西了,路梓瑤悄咪咪地偷看鬱雲翔一眼,發現他在忙著吃東西沒盯著她,她放鬆地拿起小巧的銀筷子。
一刻鍾後,路梓瑤吃飽了,吃飽了就開始犯困,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釣魚。
鬱雲翔也疼痛難耐,他忍著疼痛招呼這個小東西已是最大的忍耐極限了。
“送她去偏殿就寢。”
立夏福身,“是。”然後彎腰將要抱起路梓瑤,結果被乍醒的路梓瑤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巴掌。
打完巴掌,路梓瑤又接著釣魚,似乎剛剛隻是出於本能防備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