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昊天發出一聲冷哼，重新坐回寶座，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才緩緩散去。
    他看都沒再看李靖一眼，仿佛那隻是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
    他的目光轉向早已冷汗涔涔的太白金星。
    “還愣著做什麽？”
    “老臣……老臣遵旨！”
    太白金星一個激靈，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領了禦旨，化作一道白光，倉皇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處理完這一切，大殿之上的氣氛才稍稍緩和。
    昊天臉上的冰霜也悄然融化，他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終看戲的林元，語氣溫和了許多，仿佛剛才那個殺伐決斷的鐵血帝王隻是幻覺。
    “林道友，今日之事，多虧你前來分說，才免去了一場誤會。”
    “道友一身神通，心性亦是不凡，不知可有興趣，上天為官，為三界蒼生謀一份福祉？朕可許你一尊高位，位列九卿，如何？”
    此言一出，又是滿堂皆驚。
    九卿之位！
    那可是天庭權力中樞的頂級神位，非大功德、大神通者不可居。
    陛下竟然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年輕人，許下如此重諾？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無數道羨慕、嫉妒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林元身上。
    然而，林元卻隻是淡淡一笑，對著玉帝拱了拱手。
    “陛下厚愛，林元心領了。”
    “隻是在下閑雲野鶴慣了，逍遙自在，實在不習慣天庭的諸多規矩束縛。”
    他的拒絕，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不過……”
    林元話鋒一轉，臉上帶著誠懇的笑意。
    “陛下若是有事，或是想找在下喝杯茶，隨時可派人傳訊花果山，在下隨時恭迎聖駕。”
    這話說的，既給了玉帝台階，也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玉帝見狀，倒也沒有因此動怒，隻是深深地看了林元一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卻發現那張年輕的麵龐上，隻有一片雲淡風輕。
    他還是看不透。
    “也罷。”
    昊天緩緩點頭，沒有強求。
    “既然道友無意，朕也不便強人所難。”
    他沉吟片刻，隨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仿佛一位親切的長者。
    “說來也巧，再過半月，便是我天庭千年一度的蟠桃盛會，屆時三界大能，四海賓客皆會前來赴宴。”
    “朕今日便做個主，特邀道友屆時前來瑤池，共品仙桃佳釀，不知林道友可否賞光？”
    蟠桃盛會？
    林元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這麽快就來了？
    蟠桃啊！那可是三界之中不可多見的幾株先天靈果之一，那可是好東西啊！
    別的不說，光是那三千年一熟的蟠桃，凡人吃了都能立地成仙，延年益壽。
    六千年一熟的，仙人吃了霞舉飛升，長生不老。
    至於那九千年一熟的紫紋緗核大桃，便是大羅金仙吃了，也能道行大增。
    有這等好事，不來白不來。
    “陛下盛情相邀，乃是在下的榮幸。”
    “屆時，林元必定準時赴宴。”
    林元立刻拱手，欣然應允。
    “好！”
    昊天見他答應，臉上笑意更濃。
    “今日議事已久，朕也乏了。”
    昊天說罷，身形便開始變得虛幻，仿佛融入了光中。
    “張淨。”
    在他徹底消失之前，一個淡然的聲音從寶座上傳來。
    “替朕，好生送送林道友。”
    話音落下，那九龍寶座之上，已是空無一人，隻留下一股淡淡的帝道威嚴，彌漫不散。
    眾仙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紛紛躬身行禮。
    “恭送陛下。”
    就在此時，武將隊列的末尾，一個身穿銀甲，身形挺拔，麵容沉靜的將軍走了出來。
    他徑直來到林元麵前，對著林元恭敬地一抱拳。
    “林上仙，請。”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尊敬。
    這尊敬，自然是源於玉帝對林元的態度。
    連三界主宰都稱一聲“道友”的存在，他一個小小的殿前將軍，哪敢有絲毫怠慢。
    “有勞將軍了。”
    林元客氣地點了點頭，跟著此人，一同向淩霄寶殿外走去。
    一路行來，那些原本對林元還帶著審視與敵意的仙神，此刻紛紛避讓，目光複雜，再無人敢上前搭話。
    很快，兩人便走出了那莊嚴肅穆的淩霄寶殿。
    殿外的南天門上，祥雲繚繞，瑞氣萬千，仙鶴飛舞，天兵林立，一派神聖景象。
    呼吸著殿外清新的仙氣，林元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側過頭，打量著身旁這位沉默引路的將軍。
    此人看著麵生得很。
    林元的腦海中，飛速閃過西遊原著中，有資格站在淩霄寶殿內的所有仙神名錄。
    從托塔天王到四大天師，從九曜星官到二十八宿，他搜刮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個叫“張淨”的人物。
    這就有些奇怪了。
    能得玉帝在退朝時親自點名，負責送客，這絕非尋常之輩。
    想到這裏，林元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未請教將軍，在天庭擔任何等神職？”
    那銀甲將軍聞言，腳步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謙遜的笑容。
    “林上仙客氣了。”
    “在下並非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不過是陛下駕前的一個小卒罷了。”
    他頓了頓，語氣十分平和地說道。
    “忝為淩霄寶殿前的，卷簾門將。”
    轟！
    這平平無奇的七個字，落入林元的耳中，卻不亞於一聲混沌神雷炸響。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卷簾門將？
    那不就是……後世取經路上，那個忠厚老實，任勞任怨的沙悟淨嗎？
    林元的心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對啊！
    一個巨大的疑點浮現在林元心頭。
    他記得清清楚楚，沙悟行腳僧的法號是“悟淨”，但這是觀音菩薩在他轉世之後才給他賜的名字，可他從沒聽說過，他的本名叫“張淨”啊。
    張……淨？
    等等，姓張？
    林元的腦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將無數零散的線索串聯了起來。
    在天庭之中，姓張的人，可不多啊！
    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再次仔細地審視著眼前這位卷簾大將。
    這一次，他看得格外仔細。
    對方的麵容剛毅，鼻梁高挺，雙目有神，自有一股英武之氣。
    初看之下，平平無奇。
    可若是細看，林元卻從那眉宇之間，那臉部的輪廓線條上，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這……這分明與剛才那位高坐九龍寶座之上的昊天玉帝，竟然真的有著三四分的相似！
    一個驚世駭俗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從林元心底冒了出來。
    玉皇大帝，傳聞其本家姓氏，正是姓張。
    而眼前這位卷簾大將，也姓張。
    又與玉帝容貌有幾分相似。
    其職位，更是最為貼近玉帝的殿前將軍。
    這其中……莫不是也有什麽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