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買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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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絡。
    劉文德適時提起正事:“益謙兄,我這賢侄家住靈溪村,欲購買些許田產,我聽說靈溪這次要出售三百畝田地,還望行個方便。”
    “好說,好說。”張益謙酒意上頭,捋了捋短須,笑容可掬:“既是文德親自開口,區區小事,張某定當玉成。隻是不知世侄要多少畝?”
    “三百畝。”陳立回道。
    “多少?”
    張益謙醉眼忽然睜大,醉意清醒了不少。
    就連劉文德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打聽過陳立的家事,原本想以他家的情況,頂天能買走一百畝,所以才準備從中說和,讓陳立低價買走一批,也算還了些恩情。
    陳立笑了笑:“這三百畝我一次性買了,也省得世叔麻煩不是。”
    張益謙眼中醉意消散,瞬間露出了精明:“世侄,這三百畝可不是小數。尤其是靈溪這連成一片一等良田,打它主意的人家可不少。就算我這答應了,縣尊那裏,不一定會同意。”
    劉文德向陳立使了個眼色,插話道:“益謙兄,不要唬我這賢侄。這三百畝你不是早就去看過了嗎,都是些散碎的三等劣田。”
    陳立心領神會,笑著取出一枚包裝好的老山參:“小侄聽說前些日子,您去靈溪時,勞累了身體,回來歇了幾日。我這恰好有些藥材,溫補氣血,世叔拿回去試試。”
    張益謙哈哈一笑,一拍額頭道:“瞧我這記性,許是去靈溪那天回來後,頭疼欲裂,給搞混淆了。靈溪那地確實是些散碎的三等劣田。看來我確實得試一試賢侄這藥了。”
    “世叔盡管拿去,若是有用,我再送來。”陳立嗬嗬一笑。
    張益謙不動聲色地收下後,笑道:“賢侄醫術了得,想必這藥也自然是有大用的。”
    陳立心頭微鬆,舉杯道:“那就祝世叔早日康複,晚輩再敬一杯。”
    三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
    宴席間,張益謙起身如廁,陳立送他前去。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陳正平!
    他在這裏做什麽?
    陳立麵色微微一變,細看對方,正抱著一壇好酒,走進一間雅間廂房中。
    陳立將內氣凝聚於耳細聽。
    隻聽裏麵房間中不時傳來喧嘩聲,粗野的笑罵、女子的嬌喘和阿諛奉承之聲。
    “公子海量,小的再敬您一杯。”
    “公子,我屠三刀今天把話撂這兒。從今往後,這鏡山縣地麵兒,您的事就是我屠三刀的事,誰敢給您添堵,那就是跟我三刀幫過不去,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聲音粗獷洪亮,帶著一股濃烈的江湖草莽氣和刻意的諂媚。
    三刀幫幫主,屠三刀。
    陳立麵色微微一變,眼神瞬間銳利了幾分。
    這時,張益謙從茅房中走出,陳立與他回了雅間。
    酒宴結束。
    陳立三人走出雅間,在櫃台結賬。
    就在這時。
    “公子小心門檻。”
    一個熟悉又帶著諂媚的聲音傳來。
    正是陳永全的長子,陳正平。
    對方此刻完全沒有了昔年在靈溪村時的倨傲,反而弓著腰,如同仆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什麽人出來。
    很快,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華服公子摟著一個容貌豔麗的美婦人走了出來。
    他麵容帶著幾分酒色過度的蒼白,眼神卻頗為倨傲冷漠,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緊隨其後的,是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壯漢。
    他滿臉橫肉如同刀刻斧鑿,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左邊眼角斜劃至嘴角,更添凶悍。一雙銅鈴大眼凶光四射,此刻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謙卑討好。
    “公子,我已備了小院,將七娘丈夫送了過去。”壯漢嘿嘿怪笑。
    “好,好,屠幫主,你做的不錯。”
    華服公子聞言,火氣大起,惹得美婦人連連嬌嗔。
    就這瞬間,弓著腰的陳正平也順著華服公子的目光瞥見了離開酒樓的陳立。
    陳正平臉上的諂媚瞬間凝固,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陳立,一瞬間,眼中湧出難以遏製的嫉恨。
    “走吧,正平,你杵在那幹什麽?”華服公子摟著美婦人,迫不及待就要離開。
    “回公子,看到了家族中的一個死對頭。”
    華服公子順著陳正平的目光,落在了陳立三人身上:“看那兩人,應該是衙門的。”
    “回稟公子,此人處處與我家作對,去年中秋,那人的長子將我弟弟打傷,重傷臥床了好幾個月。此番來結交衙門中人,肯定是打著搶我爺爺族長位置的主意。”陳正平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哦?”華服公子臉上玩世不恭的臉色笑容更盛了:“既然如此,屠幫主,就拜托你去處理一下。正平跟我已久,沒辦法照顧家裏人,我不能寒了手下的心。事情也不用鬧太大,讓他賠償便是,順便警告他一番。這人啊,不該有的心思,千萬不能有。”
    “公子,放心,我一定處理幹淨。”
    屠三刀諂媚一笑,凶戾的目光掃向陳立,臉上那道疤痕在燭光下更顯猙獰。
    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對著陳立方向無聲地獰笑了一下。
    ……
    距離縣衙出售田產還有十數日時間,陳立無事,便回了家中。
    剛到家第二天,陳永全便派人來通知,有事尋他商量,請陳立到他家一敘。
    陳立眉頭一皺,不知道對方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來到陳永全家時,隻見對方坐在堂屋主位,臉上掛著悲戚,唉聲歎氣。
    見陳立到來,抹了抹眼淚,聲音帶著哭腔:“立侄子啊,你正通堂弟的傷……唉,請了縣城最好的跌打郎中,藥也吃了無數,可這手……怕是廢了啊!可日後別說習武,就是拿筷子都成問題了。”
    他一邊說,一邊偷眼觀察陳立的反應。
    陳立自顧自坐下,眼皮都沒抬一下:“正通堂弟正值壯年,我看傷勢並不重,會恢複的。”
    “恢複?”
    陳永全聲音陡然拔高:“談何容易!那日武宴,若非守恒突然下此重手,正通何至於此?他可是我陳家未來的希望啊!現在全毀了!全毀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