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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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包!”
    使短劍瘦高個回答:“裏麵是糧食,上好的白米,麻包上還打著官府的印戳!清清楚楚!”
    “官糧!”
    穆元英的聲音冷得像冰。
    “這裏是水匪的老巢!”
    使刀壯漢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這是天大的功勞,送到嘴邊的肥肉。”
    使短劍瘦高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接口道:“沒錯!水匪大部隊去蘆葦蕩了,現在村裏就剩些小魚小蝦,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此刻搜村,或許收獲驚人。”
    一直沉默的中年劍客也緩緩開口:“此險,值得一冒。”
    他顯然也被這巨大的誘惑打動了。
    穆元英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守恒:“你的意見是什麽?”
    陳守恒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父親的叮囑,當即冷靜地回答道:“撤。”
    “撤?”
    使刀壯漢嗤笑一聲,打斷了陳守恒:“怕什麽卵子,富貴險中求!”
    陳守恒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穆元英:“我們知道水匪的老巢在此處,就已經是最大的收獲。隻要將此消息帶回去,朝廷便能派大軍剿滅水匪。
    若是打草驚蛇,讓水匪換了老巢,得不償失。更何況,水匪何時回來,這村子裏有多少匪徒,什麽實力,我們壓根就不清楚。貿然行動,隻會將自己置於險境。”
    使刀壯漢忍不住出言譏諷:“我看你就是膽小如鼠,你這種鄉下小子,一輩子也就隻能在地裏刨食,不堪大用!”
    使短劍瘦高個也陰陽怪氣地幫腔:“就是,富貴險中求!這群水匪不過人多,又沒多少實力,你怕個卵!怕死就滾回你娘懷裏吃奶去!別在這裏拖累我們!”
    “你們!”
    陳守恒大怒,瞪了對方一眼,提醒道:“穆姑娘,現在走,還來得及,遲則生變。”
    穆元英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心知陳守恒的辦法是穩妥之舉,這三人多半另有打算,畢竟水匪這兩年掠劫的物資可不少,隨便搜一搜,便足夠他們多年的花銷了。
    稍作沉吟後,決定道:“我們離開。”
    “穆姑娘!”使刀壯漢直接反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等他們大隊人馬回來,黃花菜都涼了!這小子貪生怕死,就讓他自己滾蛋!我們三人去!”
    “對!我們三人去!”使短劍瘦高個也站起身,眼神挑釁地看著陳守恒:“你要滾就趁早滾!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中年劍客沒有說話,但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表明了他的立場。
    “你們要去送死,我不攔著。請自便。”陳守恒懶得和三人多言,轉身就走。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朝著村外漆黑的道路走去。
    “陳守恒!”
    穆元英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陳守恒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使刀壯漢三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鄙夷的冷笑。
    “等等。”
    穆元英低喝一聲,不再看使刀壯漢三人錯愕的表情,轉身快步朝著陳守恒離開的方向追去。
    就在兩人離開不久。
    “啊……”
    一聲淒厲短促、充滿痛苦的慘叫響徹寂靜的村落。
    “有貓溜進來了!”
    “快!圍住他們!”
    “別讓跑了!”
    “搜!仔細搜!多半還有同夥!”
    緊接著,是幾聲憤怒的咆哮和急促的兵器碰撞聲。
    “快走!”
    陳守恒反應極快,一把死死拽住穆元英的胳膊,生怕她動意折返救人,兩人迅速飛奔離去。
    ……
    處理完守業婚事後,陳立沒有著急返回。
    陳永孝順利繼承家業後,陳立便督促他盡快兌現諾言。
    對於這兩百畝良田,事到臨頭,陳永孝雖然多有不舍,但也不敢觸陳立眉頭,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地契,同時寫下了文書。
    陳立此次到縣城,除次子婚事外,也是為了盡快將這良田過戶。
    次日,徑直來到縣衙戶房。
    他如今也算戶房熟客,與眾人都頗為熟稔。
    主事張益謙聽說陳立又買賣過戶了兩百畝良田,不由得心生羨慕:“世侄,這才多久時間,你又得了這兩百畝水田,你這經營有方,家業興旺,張某佩服啊!”
    陳立苦笑,輕歎一聲:“世叔謬讚,這兩百畝良田,本就是我祖傳家業。是我那父親賣出去的。如今隻是重新買回來了。”
    張益謙一愣,旋即查看戶冊中的交易明細,拍了拍額頭,笑道:“是我失言了。”
    張益謙開始對照文書,在冊子上找到了對應的田塊記錄。
    修改過後,又取出一份新的空白田契,將田地的位置、四至、畝數、原主、新主等信息一一寫明。
    等手續辦理完成,陳立接過田契,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再次拱手:“多謝費心,改日得空,還請世叔賞臉!”
    “好說,好說!世侄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張益謙笑著應承。
    正欲離開。
    “喲,賢侄在此?那可真是巧了!”
    陳立回頭,隻見劉文德正笑嗬嗬地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一卷文書。
    “世叔。”陳立連忙拱手見禮:“你這是?”
    “辦點公務。”
    劉文德目光在他手中的田契上掃過,眼中也閃過一絲了然,笑道:“看來賢侄喜事連連啊,恭喜恭喜。”
    “托世叔的福。”陳立客氣道。
    劉文德突然麵色一正,領著陳立來到刑房:“賢侄,正好碰到你,有件事得跟你說一聲。”
    “世叔請講。”
    陳立見他神色略顯鄭重,收起了笑容。
    劉文德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閑雜人等,才低聲道:“縣尊最近為溧水水匪之事,頗為憂心。前些日子碼頭被劫,損失慘重,人心惶惶。縣尊思慮再三,決定推行一項新政,實行保甲之策,五村為一保,設保長。”
    “保長?”陳立眉頭微蹙。
    劉文德點點頭:“保長負責組織保內的聯防聯守,安排青壯巡夜,傳遞水匪警訊,必要時還得組織民壯抵禦小股流寇,專管這防匪安民之事。”
    陳立神色疑惑,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很快,劉文德便出言詢問:“賢侄可欲任這保長之職?”
    陳立毫不猶豫地搖頭:“世叔,我族中事務本就繁雜,實在分身乏術。況且,這保長之職,既要協調各村,又要組織民壯,責任重大。我才疏德薄,恐難當此任。”
    自從當上族長後,陳立練武的時間都耽擱不少,再去當那保長,恐怕連修煉的時間都沒有了。
    本末倒置,舍本逐末,實不可取。
    畢竟這個世界,實力,才是硬道理。
    劉文德一愣,似沒想到陳立會拒絕,但他很快又歎氣道:“賢侄,此事恐怕由不得你了。”
    見陳立疑惑,當即解釋道:“前幾日,縣尊令吏房篩查可用之人,要求既要青壯之年,家中又要有習武之人,靈溪那一帶,隻剩你一家符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