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兵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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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守恒到底年輕,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十萬石?”
張承宗笑眯眯地看了守恒一眼,目光又回到陳立身上:“正是十萬石。”
陳立放下茶碗,望著對方。
十萬石糧,可不是小數。
一畝地約三石糧,那就是三萬多畝良田一年的收成。
靈溪在附近村中算得上大村,都隻有八千畝左右田地。
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隻是對方不知要這麽多糧幹什麽。
陳立搖頭道:“張兄,非是陳某推脫。十萬石糧食……即便是豐年,別說我們這幾個村,便是鏡山也拿不出這麽多餘糧來。”
張承宗尷尬一笑,道:“倒無需陳兄全部完成,應收盡收。其他的我來想法子。至於價錢嘛,市價多少,我高一成收!現銀結算,絕不拖欠!”
陳立沉吟片刻,目光直視張承宗:“張兄,恕我多嘴,請問如此巨量的糧食,不知作何用途?”
張承宗麵色微微一僵,打個哈哈道:“嗬嗬,這個陳兄不必多問。父親自有深意,我等照辦便是。這可是父親的意思,辦好了,便是大功一件。日後在這鏡山縣,陳兄可就真正是靠山穩固了!”
他眼神閃爍,語氣敷衍,明顯不願透露實情,話語軟中帶硬。
陳立卻不吃這一套,縣裏的幾個官家親屬都在收糧,水匪劫掠的首要目標也是糧食。
說沒有鬼才怪!
當即道:“既然縣尊的意思,陳某自當盡力。不過,如此大批購糧,需先墊付銀錢周轉。張兄是否可預先支一部分現銀,以便陳某著手采買?”
張承宗聞言,小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隨即皮笑肉不笑地推脫道:“陳兄說笑了,銀錢一事,需待糧食點清入庫之後,方能按數結算。眼下……恕難預支。”
陳立並不堅持,道:“張兄既有難處,陳某也不強求。我這保長也是新任,且容我回去細細思量,看看如何籌措。”
張承宗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小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那便靜候陳兄佳音了。隻是……莫要讓家父等得太久,失望才好。”
“自然。”
陳立起身,拱手告辭:“張兄事務繁忙,陳某不便多擾,這便回去想法子。”
張承宗假意挽留兩句,便喚來掌櫃送客。
離開豐裕糧行。
陳守恒立刻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問道:“爹,十萬石糧!他到底想幹什麽?”
陳立麵色沉靜:“此事水深。今日之言,絕不可對外人提起半分。”
陳守恒重重點頭:“我明白了。爹,那人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縣令他……”
“勿要多言!”陳立提醒長子:“走吧,回家。”
……
縣令任給陳立的保長之職,實際上就是空殼頭銜。
拿到手的,隻有縣衙的一紙文書。
所有錢糧人馬都得自己籌措。
一個空殼頭銜,想換自己為他賣命,那是不可能的。
能應付則應付。
陳立回家後,便將此事拋諸腦後。
年關臨近,家中事情較多。
忙忙碌碌中,新的一年,到來了!
元嘉二十三年。
過完年。
陳立花費重金,將緊鄰自家宅院的四戶人家的房子買了下來。
這些人家雖對祖屋多有不舍,但架不住陳立開出的價錢實在誘人,足夠他們在村中其他地方重建兩間甚至三間寬敞的新屋。
權衡之下,他們很快便簽了契書,搬離了舊居。
買房的原因很簡單。
屯糧。
這兩年,陳立家中都沒有賣糧。
足足接近八千石的糧食,即便是後續新建了糧倉,也已接近堆滿。
原本他還打算今年再拉些糧食出去賣,但現在看來,必須隻能屯糧,以防不測。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這四戶人家並非大戶人家,最大不過半畝占地的一進小院,最小的一戶,不過數十平地。
買下後,陳立便找來工匠,便指揮人手開始拆除舊屋,平整地基。
雖然忙著建房,修煉之事,他也沒落下。
突破靈境第二關玄竅關後,他已然踏入了第三關,內府關的門檻。
這一關,需引動五行之氣,淬煉五髒六腑。
心肝脾肺腎,對應火木土金水,需以五行相生之理,構建一個內部平衡、堅固穩定的“內府小世界”。
登上內府關,五髒生機磅礴,精元充足,身體恢複能力將得到質的飛躍。
斷骨可續,外傷速愈,內氣恢複速度遠超從前,耐力與持久力也將大幅度提升。
陳立所修的五穀蘊氣訣,自蓄氣伊始便講求五行之氣的調和與蘊養,根基打得極為紮實。
此刻修煉這內府關,因此在這一關,進展頗為神速。
陳立估算,以目前的進度,隻需約莫三四年時間,便能穩穩登上這內府關。
除了自身的修煉,兒女修煉也是陳立重點關注的。
守恒回來後,或許是經曆一場生死之戰,不到一個月時間,竟成功突破到了練血圓滿。
守業練髓大成,距離圓滿還需要時間打磨。
至於守月,她修煉《五穀蘊氣訣》已經快兩年時間。
這孩子心性沉靜,悟性頗佳,又極為乖巧。
每日打坐練氣,從不懈怠。
但饒是如此,兩年毫無進展,也讓她有些泄氣。
陳立隻能鼓勵她繼續堅持,同時傳授她一些經驗,讓她走得更為順暢一些。
時間眨眼便過。
這期間,張承宗來催過陳立數次,讓其幫忙購糧。
陳立都沒有理會。
至於那位縣令張鶴鳴,此時正焦頭爛額,根本無力管他。
無他。
剿匪失敗!
正月時,玲瓏曾送來過一次情報,詳細告知了鏡山出兵剿匪的過程。
原來,張鶴鳴在接到陳守恒與穆元英帶回的詳盡情報後,迅速點齊一千兵馬與臨時征調的民壯,浩浩蕩蕩殺向水匪老巢。
大軍一路出乎意料地順利,未曾遭遇任何像樣的抵抗便抵達了目的地。
然而,等他們衝入那處荒村時,卻發現整個巢穴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樓空多時。
張鶴鳴下令仔細搜查,一無所獲。
連疑似存放劫掠物資的倉庫也空空蕩蕩。
“莫非是聞風逃竄了?”
張鶴鳴心中雖有疑慮,但斷定水匪是懼怕官府大軍,已然望風而逃。
於是下令全軍稍作休整,準備沿原路返回。
豈料,這正是水匪精心布置的陷阱。
當官軍的隊伍行至一處狹窄的窪地時,無數手持利刃、麵目凶悍的水匪嚎叫著衝殺出來,瞬間將官軍分割、包圍。
官軍隊伍拉得較長,毫無防備,瞬間大亂。
張鶴鳴又驚又怒,試圖組織抵抗。
但他身邊突然出現兩名靈境高手圍攻。
張鶴鳴雖也是靈境修為,但在兩名同階高手的圍攻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帶來的兵馬被剿滅。
眼見大勢已去,張鶴鳴不得已使用保命秘藥,功力大漲,暫時逼退了那兩名靈境高手,得以逃命。
此一戰,鏡山縣兵馬死傷慘重。
張鶴鳴雖僥幸逃得性命,卻也身負重傷,據說逃回縣衙時已是氣息奄奄。
消息傳回後,朝廷震怒,當即下令張鶴鳴停職候審。
縣衙諸事,一應交由縣尉和縣丞決斷。
如今他自己都無暇自保,哪裏還顧得上幹兒子收糧這等小事。
正因如此,對張承宗的催促,陳立一概置之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