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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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不凡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鷹眼技能自動發動,他清晰地看到,在她白皙的手腕內側有一塊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的陳舊淤青,形狀不規則,像是被人用力抓握後留下的。
    陳不凡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打過你?”
    周彩彩下意識地縮回手,藏進袖子裏,驚慌地搖了搖頭。
    “沒……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她的微表情根本瞞不過陳不凡的鷹眼,瞳孔收縮,嘴唇緊抿,這是典型的恐懼和掩飾。
    陳不凡沒有再追問,他知道,那是李家人幹的,一股怒火從他的胸膛裏燒了起來。
    他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了周彩彩藏著手腕的袖子上,他的手掌很寬大溫暖,周彩彩的身子僵住了。
    “彩彩。”
    陳不凡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相信我,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
    “以後有我。”
    說完,他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他轉身走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閣樓上,動作輕得沒有驚動任何人。
    周彩彩躺在床上,整個人都還是懵的,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以後有我。”
    這句話像一道魔咒,在她腦海裏不斷回響,二十年來,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滾燙的淚。
    【周彩彩好感度+10】
    【叮!當前好感度積分:12點。】
    陳不凡躺在閣樓上,聽著係統的提示音,心中卻毫無波瀾,他滿腦子都是周彩彩手腕上那塊淤青,他閉上眼,黑暗中,李衛國那張肥胖油膩的臉變得無比清晰。
    很好,又多了一條讓你死的理由。
    陳不凡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所有的殺意都斂進心底。
    不急,遊戲才剛剛開始。
    天還沒亮透,閣樓的木板床上。
    陳不凡睜開了眼,沒有一絲困倦,他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一陣細密的脆響,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感從四肢百骸的深處湧出,充盈著每一寸肌肉,身體,像一架被重新校準過的精密機器,充滿了爆炸性的潛力。
    他悄無聲息地爬下閣樓,母親張蘭的地鋪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人已經不在了,廚房裏傳來極輕的動靜。
    陳不凡走過去,掀開門簾。
    灶台邊,兩個身影在忙碌,母親張蘭正往灶膛裏添煤,火光映得她的臉紅彤彤的。
    旁邊,周彩彩正笨拙地拿著一把菜刀,學著切鹹菜,她的動作很慢,顯然不常做這個。
    聽到動靜,兩人一起回頭。
    “醒了?”
    張蘭的嗓門依舊洪亮,但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周彩彩看到陳不凡,臉頰一紅,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小聲地喊了句。
    “不凡哥……”
    “誰讓你起來這麽早的?”
    陳不凡眉頭一皺,走上前,很自然地從她手裏拿過菜刀。
    “再去睡會兒。”
    “我……我看阿姨一個人忙不過來。”
    周彩彩的聲音細得像蚊子。
    “嘿!你這孩子!”
    張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煤灰,一把拉過周彩彩,臉上又是心疼又是滿意。
    “我說什麽來著?你是新媳婦,哪能讓你幹活!”
    “快去坐著!飯馬上就好!”
    張蘭不由分說地把周彩彩按在飯桌旁的板凳上,又回頭瞪了陳不凡一眼。
    “看什麽看?還不快點!廠裏上班要遲到了!”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心疼媳婦了。
    陳不凡笑了笑,手起刀落,案板上發出清脆的“篤篤”聲,鹹菜絲切得又細又勻。
    很快,早飯就端上了桌,一鍋熱氣騰騰的玉米糊,一碟鹹菜,還有幾個窩頭。
    張蘭從鍋底,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煮雞蛋,直接放在了周彩彩的碗裏。
    “彩彩吃這個,補身子!”
    周彩彩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阿姨,我……我吃窩頭就行!”
    “什麽窩頭!”
    張蘭把眼一瞪,“叫媽!”
    周彩彩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她捏著衣角,過了好半天,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
    “……媽。”
    “哎!”
    張蘭笑得合不攏嘴,硬是把雞蛋塞回她碗裏。
    “這才對嘛!快吃!以後咱家的雞蛋,都給你吃!”
    周彩彩看著碗裏的雞蛋,又看了看正埋頭喝粥的陳不凡和一臉喜氣的張蘭,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就是家嗎?
    陳不凡三兩口喝完粥,拿起一個窩頭站起身。
    “媽,我吃飽了,先去廠裏了。”
    “今天不去車間了,王廠長給我安排了間辦公室,讓我翻譯點東西。”
    “什麽?!”
    張蘭驚得差點把碗掉了,“辦公室?!”
    在她眼裏,能坐辦公室的那都是幹部,是文化人!
    她兒子一個燒堿工,怎麽……
    周彩彩也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裏,全是崇拜和好奇。
    陳不凡沒多解釋,隻是對周彩彩笑了笑。
    “我走了,在家好好歇著。”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家門,清晨的陽光給他挺拔的背影鍍上了一層金邊。
    周彩彩看著那個背影,癡了。
    ……
    廠部大樓,二樓角落的小辦公室,窗明幾淨,一張嶄新的辦公桌,一把椅子,一個暖水瓶,一個茶杯。
    陳不凡推門而入,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將那本厚重的英文說明書放在桌上,又拿出稿紙和鋼筆,沒有查字典,沒有皺眉思索。
    他隻是靜靜地坐著,腦海裏那些冰冷的英文符號自動分解、重組,變成最精準、最通俗的中文,係統賦予的知識,如同本能,他擰開筆帽,鋼筆尖落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高壓反應釜安全操作總則。”
    “1.1操作人員必須經過嚴格培訓,考核合格後方可上崗……”
    一行行流暢的中文從筆下流淌而出,他完全沉浸了進去,忘記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咚!咚!咚!”
    沉悶而用力的敲門聲在他家那扇薄薄的木門上響起,屋裏,張蘭和周彩彩嚇了一跳。
    “誰啊?大中午的!”
    張蘭一邊抱怨著,一邊走過去拉開門。
    門外,站著李衛國,他那張胖臉上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手裏還拎著一個裝著兩個蘋果的網兜。
    “是張蘭阿姨吧?”
    “我是廠辦的李主任,我叫李衛國。”
    張蘭一愣,廠裏的主任?這可是大領導!來自己家幹什麽?
    “李……李主任?您快請進!”
    張蘭受寵若驚,連忙把人往屋裏讓。
    李衛國的目光像蛇一樣越過張蘭,直接鎖定了屋裏那個手足無措的身影。
    “彩彩。”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周彩彩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一片慘白,恐懼像潮水一樣將她瞬間淹沒。
    “李主任,您……您怎麽來了?”
    張蘭看出了不對勁,她不動聲色地往前站了一步,正好擋在周彩彩和李衛國中間。
    “李主任,您坐,您喝水。”
    李衛國沒理她,他徑直走進屋,把蘋果往桌上重重一放。
    “張蘭阿姨,我是彩彩的監護人。”
    “這孩子不懂事,被你們家陳不凡給騙了,我這個當叔叔的,得過來看看。”
    他的話說得客氣,但那股興師問罪的味道誰都聽得出來。
    張蘭的臉沉了下來。
    “李主任,話可不能這麽說,什麽騙不騙的?”
    “我們家不凡跟彩彩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受國家保護!”
    “領證?”
    李衛國冷笑一聲,他拉開板凳,大馬金刀地坐下,翹起二郎腿。
    “那張紙是怎麽來的,你們心裏不清楚嗎?”
    他不再掩飾,三角眼裏迸射出陰冷的光。
    “周彩彩!”
    周彩彩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哭出來。
    李衛國厲聲喝道:
    “我問你!是不是陳不凡逼你的?!”
    “你跟他說清楚,跟我回家去!”
    “你要是敢說半個不字,你信不信,我一封信寄回大王莊,讓你爹媽在村裏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赤裸裸的威脅!
    周彩彩的嘴唇哆嗦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衛國!”
    張蘭徹底怒了,她一把將周彩彩護在身後,像一隻護崽的母雞。
    “你算個什麽東西!跑到我們家來撒野!”
    “我告訴你,彩彩現在是我陳家的兒媳婦!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滾,你給我滾出去!”
    張蘭指著門口,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