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警告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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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蘭心裏的石頭落下了一大半,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可你畢竟打人了啊……”
“我沒打他。”
陳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是他自己要抓彩彩,我隻是正當防衛。”
“再說了,誰看見我打他了?”
他環視了一下這間小小的屋子,目光最終落在周彩彩的臉上。
“你看見了嗎?”
周彩彩愣愣地看著他,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用力地搖了搖頭。
“沒……沒有。”
陳不凡又看向自己的母親。
張蘭看著兒子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裏猛地一顫,她活了半輩子,第一次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了一種叫做“算計”的東西。
她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沒看見。”
“這不就結了。”
陳不凡鬆了口氣,他知道,家人這一關算是過了,他拉開椅子讓周彩彩坐下,又把那盒還溫著的飯菜打開。
紅燒茄子,還有一份炒豆芽,是食堂裏難得的葷腥,他的語氣就像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吃飯吧,都涼了。”
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李衛國那壓抑著痛苦的、斷斷續續的呻吟聲,他還沒走。
張蘭和周彩彩的臉色又是一白,陳不凡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放下筷子。
“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他說著,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筒子樓的走廊裏光線昏暗,李衛國就像一攤爛泥靠著牆坐在地上,他那隻受傷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臉上全是冷汗和鼻涕眼淚。
周圍幾個鄰居家的門都開著一條縫,一道道好奇又畏懼的目光正從門縫裏偷偷往外看,剛才那聲殺豬般的慘叫,半個樓道都聽見了。
看見陳不凡出來,那些門縫“唰”的一下全都關上了。
陳不凡走到李衛國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李主任,怎麽還在這兒?”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情緒。
“陳……陳不凡……”
李衛國疼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他抬起頭,那雙三角眼裏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你……你敢打我……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我要讓你去坐牢!”
他還在虛張聲勢地威脅,陳不凡笑了。
“告我?”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你了?”
“是你自己賴在我家不走,還想對我愛人動手動腳,結果自己不小心摔倒,把手腕給崴了。”
“我們樓道裏的人,可都聽見你耍流氓了。”
陳不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樓道,那些緊閉的門後響起一陣細碎的議論聲。
李衛國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耍流氓?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了,比打人可嚴重多了!
他看著陳不凡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個小子,不是在跟他硬碰硬,他是在誅心!
“你……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不重要。”
陳不凡蹲下身和李衛國平視,他的眼神平靜,卻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要將李衛國徹底剖開。
“重要的是,李主任你該回家了。”
“不然,等廠裏的人都下班了,看見您這副樣子,躺在我家門口,您說大家會怎麽想?”
李衛國渾身一顫,他能想象到那個畫麵,他李衛國,廠辦主任,像條狗一樣躺在一個普通工人的家門口,他的臉,他的官威,他的一切都會在瞬間蕩然無存!
“我……”
李衛國怕了,他真的怕了。
“哎呀,看你這手腕,是脫臼了吧?”
陳不凡忽然換上了一副關切的語氣,他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李衛國那隻受傷的手腕。
“啊!你幹什麽!放開我!”
李衛國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想往後縮,但陳不凡的手像一把鐵鉗死死地鎖住了他。
“別動。”
陳不凡的聲音很輕,像魔鬼的低語。
“我以前跟老家的赤腳醫生學過幾手正骨,幫你接上。”
“不然廢了可就不好了。”
說著,他另一隻手托住李衛國的手肘,抓著手腕的手猛地一旋,一拉,再往裏一送,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哢嚓!”
一聲比剛才還要清脆的骨骼複位聲響起。
“啊——!”
李衛國再次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比死了親爹還淒厲,他眼珠子一翻,差點當場疼暈過去。
陳不凡鬆開了手,李衛國那隻扭曲的手腕已經恢複了原樣,隻是高高地腫了起來,像個發麵饅頭。
“好了。”
陳不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接是接上了。”
“不過,你這筋可能傷得有點重。”
“以後這隻手怕是端不了茶杯,也簽不了字了。”
“頂多也就隻能拿雙筷子吧。”
他說完,不再看地上的李衛國一眼,轉身推門回屋。
“砰。”
門關上了,走廊裏隻剩下李衛國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果然,除了鑽心的疼,還有一種徹底的脫力感,他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了。
廢了……這隻手真的廢了!
李衛國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恐懼。
這個陳不凡,是魔鬼!他不僅敢折斷自己的手,還敢親手再給接上!
他這是在警告自己,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能廢了你一次,就能廢了你第二次,第三次!
李衛國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夾著尾巴逃也似的衝下了樓。
屋子裏。
陳不凡回到飯桌前,拿起筷子,神色自若地夾了一筷子茄子放進嘴裏。
張蘭和周彩彩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剛才外麵發生的一切,她們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手段,那種語氣……這還是她們認識的陳不凡嗎?
“看我幹什麽?”
陳不凡抬起頭,笑了笑。
“吃飯啊。”
他給周彩彩的碗裏夾了一大塊茄子。
“多吃點,你太瘦了。”
周彩彩看著碗裏的茄子,又看了看陳不凡,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笑容背後,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
她不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這片海是她的港灣。
【周彩彩好感度+5】
【叮!當前好感度積分:37點。】
陳不凡腦中閃過係統提示,心中波瀾不驚,他還有37點積分,可以抽7次獎。
李衛國,這隻是開始,我會讓你一點一點,把你欠我的,欠彩彩的,欠我媽的,連本帶利全部還回來,他低下頭默默地扒著飯,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寒光一閃而逝。
飯桌上的空氣黏稠得像沒攪開的玉米糊,李衛國逃走後留下的那份屈辱和恐懼並沒有立刻消散,而是化作一團無形的陰雲,籠罩在這個小小的家裏。
張蘭扒拉著碗裏的飯,食不知味,周彩彩更是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啄著,仿佛碗裏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隻有陳不凡吃得從容不迫,仿佛剛才那個徒手斷人手腕,又雲淡風輕把人骨頭接回去的,根本不是他。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最終還是張蘭先開了口,她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啪!”
周彩彩嚇得肩膀一縮。
“不凡。”
張蘭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眼神複雜,有後怕,有驚疑,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
“你跟媽說句實話。”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又是懂洋文,又是……又是這身手,你還是我那個兒子嗎?”
這話問得誅心。
周彩彩也停下了筷子,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同樣寫滿了困惑和探尋。
陳不凡咽下最後一口飯,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他知道,這個坎必須過去。
“媽。”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上母親的視線。
“我還是你兒子,永遠都是,至於這些事……”
陳不凡頓了頓,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他選擇了一個最簡單,也最無法辯駁的理由。
“人被逼到絕境,總會有點變化的。”
“以前是我渾,是我窩囊,讓您跟著受委屈,讓彩彩……”
他看了一眼周彩彩,眼神裏滿是愧疚。
“讓彩彩受了那麽多苦。”
“從今往後,不會了。”
他的話不響,卻擲地有聲。
張蘭看著兒子那雙深邃的眼睛,那裏麵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隻有坦蕩和決絕。
她還能說什麽呢?兒子出息了,知道護著家人了,這是好事。
張蘭歎了口氣,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徹底落了地。
“行吧,隻要你還是我兒子就行。”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周彩彩身上,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不過,有件事咱們得說道說道。”
“你跟彩彩這證領得不明不白,像什麽話?”
“咱們陳家是窮,但不能沒理數!”
“彩禮、三轉一響、還有酒席,一樣都不能少!”
“不然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咱們老陳家欺負人家孤兒寡母,戳咱們的脊梁骨!”
三轉一響,指的是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是這個年代結婚的最高標配。
周彩彩一聽,臉“刷”地就紅了,連忙擺手。
“媽……不用了……我……”
“什麽不用!”
張蘭把眼一瞪,不容置喙。
“這事沒得商量!必須辦!還得風風光光地辦!”
她又看向陳不凡,帶著命令的口吻。
“聽見沒有?趕緊想辦法掙錢去!”
陳不凡笑了,這才是他的媽,刀子嘴豆腐心,永遠把“理”和“麵子”看得比天大。
“媽,您放心。”
“彩禮,三轉一響,酒席。”
“我保證,三個月內一樣不少地給彩彩補上。”
“我要讓全廠的人都知道,她周彩彩,是我陳不凡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媳婦!”
這番話與其說是對張蘭的承諾,不如說是說給周彩彩聽的。
果不其然,周彩彩的頭埋得更低了,耳根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一顆心“怦怦”直跳,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周彩彩好感度+10】
【叮!當前好感度積分:47點。】
陳不凡心中一喜,這頓飯總算是在一種奇異的和諧氣氛中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