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勝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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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白流雪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身體被瞬間從地麵刺出的、由森白骸骨構成的牢籠死死禁錮!
這記【白骨囚籠】的施放速度快得駭人,幾乎在0.5秒內便已完成魔力構築與顯現。
唯一可能的應對方式,便是在法術徹底固化前,於千鈞一發之際逃離其作用範圍!
【閃現】!
嗡!
他的身影在骨刺合攏的前一刹那模糊消失,險之又險地瞬移到了一塊巨大的風化岩之後,背心已被冷汗徹底浸透。然而,攻擊並未停止!
嗖嗖嗖——!
緊隨而至的是三根急速旋轉的骨矛,它們撕裂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如同鑽頭般狠狠啃噬著白流雪用作掩體的巨岩!
哢嚓!轟隆!
碎石飛濺!其中一根骨矛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
“哈啊…哈啊…”白流雪背靠著劇烈震顫的岩石,大口地喘息著,心髒狂跳不止。
剛才真的隻差一點就死了……不,照這個勢頭下去,死亡或許隻是下一秒的事情。
但他的對手,亡靈法師沙培赫,顯然也同樣不好過。
為了擴張“領域”本就消耗了海量魔力,神經網絡中一名“骷髏將軍”被徹底摧毀帶來的反噬,以及強行召喚精英骷髏所造成的嚴重內傷,都在極大地削弱著他。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白流雪手中那柄輸出功率已降至極限、看似平平無奇的特裏芬劍,此刻竟能屢次擊碎、甚至威脅到沙培赫護身的骨盾!這在此前是絕無可能的。
當然,這也得益於白流雪的準備與努力……為了專門對付亡靈法師,他的行囊裏塞滿了特製的“可樂藥劑”,一種被煉金術師們戲稱為【鈣質溶解液】的玩意兒……它們能有效削弱骨骼魔法的結構強度,並持續腐蝕亡靈法師的護盾。
“該死的小鬼…!”沙培赫的聲音因憤怒和虛弱而嘶啞。
太快了!他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敵人類型……一個將【閃現】運用到極致的魔法師!
即便用白骨之手擒拿,下一刻他就能出現在另一個刁鑽的角度;即便以骨牆圍困,他也能瞬間躍至空中發動突襲……隻要有一瞬間的鬆懈,那柄討厭的劍就會如同毒蛇般直刺自己護盾最薄弱的一點!
“若是我在全盛時期!!”沙培赫在心中咆哮……若是狀態完好,即便對方再靈活,他也有無數種方法將其徹底碾碎。但此刻,他隻能榨取體內每一分殘存的力量。
“骨矢齊射!”他雙手虛握,數十支蒼白的骨箭瞬間在空氣中凝結成型,箭尖齊刷刷對準了白流雪藏身的岩石!
嗖嗖嗖嗖——!
箭雨傾瀉而出,但白流雪再次利用【閃現】驚險地避開了。
“果然…和計算的一樣!”沙培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多次觀察後,他確信白流雪連續使用【閃現】之間存在一個極短的間隔……大約是1.5秒!這是計算落點、調整姿態、完成所謂“閃現動作取消”所必需的時間!
“就是現在!”他預留的最後一支、灌注了更多魔力的骨箭悄然射出!時機刁鑽至極!
白流雪反應極快,特裏芬劍疾揮格擋!但因劇痛和魔力幹擾,他未能完全讀準這一箭的魔力流,劍尖隻是勉強擦中了箭杆!
咚!
“呃!”骨箭終究還是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帶出一溜血花!五階法師的含怒一擊,即便已是強弩之末,也絕非兒戲。
“但說到底,五階也隻有這種程度了嗎?!”白流雪咬緊牙關,無視肩膀火辣辣的疼痛,猛地從腰間挎包掏出一把赤紅色的藥劑瓶,看也不看就向四周潑灑而去!
呼—!
一級的【火焰藥劑】爆開,形成一片不大卻足夠濃鬱的煙霧區,瞬間遮蔽了視線。傷害微不足道,但幹擾效果拔群!
緊接著,他又從懷裏掏出一柄塗了黑油的匕首,奮力擲向沙培赫!
同時,【閃現】再次發動,身影瞬間出現在沙培赫側後方!
沙培赫急忙揮杖彈開匕首,但就在這短暫的間隙,白流雪扔出的第二枚藥劑……一枚【微縮爆裂藥劑】……已滾到他腳下!
砰!
小規模的爆炸並不致命,卻成功地震撼了沙培赫的防禦!骨盾一陣劇烈搖曳!
白流雪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疾衝上前,特裏芬劍直刺沙培赫的腰腹!
噗嗤!
“咳啊!”劍尖傳來命中實體的觸感,但卻偏了!原本瞄準腎髒的一劍,因沙培赫下意識的躲閃,隻深深紮進了他的肋骨之間!
白流雪立刻想抽身後退,卻臉色驟變……【閃現】還在冷卻!
“糟了!”
這致命的空隙立刻被沙培赫捕捉到!一根尖銳的骨刺如同毒蛇般從他腳下猛然刺出,精準地貫穿了白流雪的大腿!
噗哧!
“嗚—!!”劇痛幾乎讓他昏厥過去!他死死咬住牙關,憑借強大的意誌力猛地向後翻滾,狼狽地摔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褲腿和地麵。
“呃啊啊……”一生從未受過如此重傷……若非有“心力”強行支撐,光是這灼燒般的劇痛就足以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嗬嗬…像野狗一樣在地上爬的滋味如何?裝模作樣,活該!”沙培赫捂著血流如注的腰部,獰笑著嘲諷。
“……”白流雪冷汗淋漓,掙紮著想舉起特裏芬劍,卻因劇痛而手臂顫抖……他無法集中精神完成“閃現動作取消”所必需的那種極致專注……大部分“心力”都用於抵抗疼痛,那賴以預判危險的“直覺”也變得模糊不清。
腦袋嗡嗡作響,視野邊緣開始發黑。
‘完了…這次真的要死了嗎?’
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他瘋狂地思索著對策……沙培赫的狀態同樣極差,魔力的過度抽取和內傷讓他也滿是破綻……隻要一次,隻要能創造一次機會,一定能殺了他!
‘但是…怎麽辦?’
藥劑和投擲物幾乎用盡……慣用的騷擾戰術無法實施,連逃跑都做不到了。
哢嚓…哢嚓…
沙培赫用魔力凝聚出一根蒼白的骨矛作為拐杖,支撐著身體,另一隻手死死按住肋間的傷口,一步步蹣跚地逼近白流雪……他全身都是破綻,若能使用【閃現】,白流雪有十足把握一擊斃命。
隻要能再用一次【閃現】!
‘啊!’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白流雪幾乎被疼痛淹沒的腦海。
‘如果…無法完成‘動作取消’的話…!’
他猛地一咬舌尖,利用劇痛刺激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做出了一個讓沙培赫愕然的動作……他不再試圖站起,而是用未受傷的腿猛地蹬地,開始極其狼狽地向後翻滾、爬行!
速度竟然比受傷的沙培赫更快!
“又想逃嗎?!連【閃現】都用不出來的喪家之犬!!”沙培赫嘶吼著,加快了腳步。
白流雪對此充耳不聞,隻是拚命地翻滾、爬行……泥土沾滿全身,腿上的傷口因劇烈摩擦而再次撕裂,鮮血在身後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但他沒有停下。
終於,在到達某一特定位置時,他猛地停了下來,轉過身,與追趕而來的沙培赫遙遙相對。
兩人之間的距離,恰好是十三米。
一個無需進行複雜“動作取消”、能夠最穩定發動【閃現】的完美距離!
白流雪用盡最後的力氣,將特裏芬劍筆直地指向沙培赫的心髒。
“嗯?!”沙培赫瞬間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劇變,雙臂急忙交叉護在胸前試圖凝聚骨盾!但太晚了!
【閃現】!
沒有炫目的光影,沒有多餘的動作……在不到0.1秒的瞬間,白流雪的身影跨越了十二米的距離,人劍合一,將所有殘存的力量與意誌灌注於這一刺之上,狠狠紮向沙培赫的心口!
噗嗤!
“呃啊啊啊——!”劍尖傳來巨大的阻力,但去勢未盡!
“太淺了?!”
特裏芬劍的魔力輸出已至極限,未能完全穿透最後一層防護!但到了這一步,已無路可退!
“給我破!!!”白流雪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手腕猛地發力,將劍身狠狠向前一送!
噗嗤—!!
這一次,劍刃徹底貫穿了心髒!
轟隆!砰!
遠處,伴隨著洪飛燕釋放的巨大火球爆裂開來,她的小隊成員們也合力發出了最後一擊,終於將一名精英骷髏兵徹底湮滅。
他們已艱難地解決了分配到的三個精英骷髏,但仍有兩隻在負隅頑抗。
洪飛燕緊咬下唇,快速掃視著隊友們的狀態……“情況不妙…”……所有人都已筋疲力盡,而敵人因得到增援,壓力驟增。
“現在隻能勉強支撐了。”她心中焦慮……按原計劃,他們早該解決護衛前去支援白流雪了……看來計劃出了大變故。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一名隊員氣喘籲籲地報告,“那邊…亡靈法師正在和白流雪單獨對決!”
“什麽?!”洪飛燕一驚……那邊竟也脫離了計劃?白流雪為何會獨自麵對亡靈法師?
此刻隊伍被分散開來,各自牽製著亡靈法師的兵力,不知是否有人能抽身去幫他?
“在我們趕到之前…那家夥能撐得住嗎?”這個念頭讓她不安。
白流雪終究隻是一年級新生,而對方是實打實的五階亡靈法師……這差距如同手持玩具的孩童對陣握有利刃的成人,懸殊巨大。
然而,此刻他們也被兩名精英骷髏和數十名普通骷髏兵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
“公主殿下…”
“別管那邊了!”洪飛燕壓下心中的焦躁,厲聲喝道,“集中精力,先解決眼前的敵人!”
隊員們聞言一顫,勉強提振精神繼續施法,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們魔力已瀕臨枯竭……作為初次經曆如此殘酷實戰的新生,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奇跡……其他小隊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普蕾茵半抱著腹部受傷、臉色蒼白的傑茜,一邊艱難地後退,一邊咬緊了牙關。
轟隆!
砰!
海元良奮力揮動法杖,熾熱的火焰旋風瞬間吞沒了三具骷髏,但立刻又有五具新的骷髏填補了空缺。
“果然…還是不行嗎?”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僅憑他們十三人,似乎根本無法戰勝一名有備而來的亡靈法師。
噗!
“呃啊!”一聲悶響,海元良被一具骷髏揮舞的骨棒狠狠砸中肩頭,踉蹌著向後倒去!
普蕾茵瞳孔一縮,立刻衝上前,奮力張開一道僅能容納三人的【光之護壁】將他和傑茜護在身後!
砰!轟!
“呃!”護壁在骷髏群瘋狂的敲砸下劇烈閃爍,迅速布滿了裂痕,眼看就要破碎!
她已沒有魔力進行反擊……普蕾茵隻能緊緊地抱住因恐懼而顫抖的傑茜,並用身體護住倒地的海元良,絕望地低下了頭。
‘求求你…無論誰都好…’
‘來幫幫我們吧…’
就在她於心中無聲呐喊的刹那——
哢嚓…
所有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死寂持續了數秒。
“嗯?”普蕾茵愕然地緩緩抬起頭。
“這是…怎麽回事?”
隻見方才還瘋狂圍攻他們的骷髏士兵們,動作全都僵住了,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下一刻,在一連串密集的“哢嚓”聲中,它們如同被剪斷了提線的木偶,紛紛散架倒地,化作一堆堆無生命的枯骨。
“難道說…?!”普蕾茵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攙扶起海元良和傑茜,拄著法杖急切地向戰場的中心區域望去。
注意到這詭異變化的並非隻有她……遠處的洪飛燕小隊、阿伊傑、獨哲狂、潘迪延等人也紛紛停下了戰鬥,帶著驚疑不定的神情,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地向著同一方向聚集。
當他們最終抵達中央區域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亡靈法師沙培赫癱倒在地,胸口正插著那柄流轉著無色光暈的特裏芬劍。而依然死死握著劍柄,單膝跪倒在地、渾身浴血、幾乎脫力的人……正是白流雪。
這一幕,隻意味著一件事。
‘白流雪…他獨自擊敗了亡靈法師!’
確認了這一事實後,極度的緊張感驟然消退,強烈的虛脫感瞬間席卷了所有人。
有人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地……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接二連三的“撲通”聲響起,幸存的學生們一個接一個地跌坐在地上,甚至直接躺倒,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大口地喘息著。
“我們…活下來了…”
“嗚嗚…真的…活下來了…”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一個一年級新生為何能擊敗五階的亡靈法師?此刻,這些疑問都已不再重要。
他們隻是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與安寧之中。
“啊啊啊啊啊!!!”不知是誰先發出了宣泄般的、帶著哭腔的歡呼。
緊接著,哭泣聲、如釋重負的歎息聲、互相擁抱慶祝的聲音此起彼伏。
現在,他們終於可以稍稍放鬆緊繃的神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