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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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拉學院,古老而恢弘的魔法圖書館深處。
    高聳的穹頂壁畫已然斑駁,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羊皮紙與魔法香料混合的獨特氣味。
    無數書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隻有懸浮的魔法光球提供著幽靜的光源。
    咚!一聲悶響打破了寂靜。
    “搬來了!”
    普蕾茵將厚厚一摞幾乎有她半人高的古籍堆放在一張寬大的橡木桌上。
    盡管她身材嬌小,卻展現出與她體型不符的力量。
    不過,桌旁另外兩位少女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隻是各自默默取過一本書,就著魔法燈的光芒開始翻閱。
    “十二神月……”阿伊傑輕聲念出她們正在調查的目標。
    洪飛燕的目光則凝重地掃過書頁上那些模糊的插圖與晦澀的銘文。
    自從千年前突然陷入沉寂,這十二位傳說中的存在如今僅存於某些古老信仰和禁忌典籍的記載中,並被三位少女推測為與世界毀滅相關的關鍵詞。
    在星之圖書館驚鴻一瞥的十二個璀璨光暈。
    那無疑是十二神月留下的殘影,深深烙印在她們的記憶中。
    她們約定,共享各自掌握的信息與線索。
    首先開口的是普蕾茵,她少見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如果白流雪真的使用了‘銀歲十一月’的力量回歸……他絕不會告訴我們這個事實。”
    “為什麽?”阿伊傑不解。
    “就像在星之圖書館,當我們試圖透露某些知識時被無形之力阻止一樣。”普蕾茵壓低聲音,仿佛怕被什麽存在聽去,“泄露未來的瞬間,可能會觸發‘天機泄露’的禁忌,導致存在被直接抹除。”
    沒有人追問普蕾茵為何如此肯定,這是她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尊重。
    “這麽說,我們不能直接和白流雪談這件事?”阿伊傑的臉色有些發白。
    “是的。那個大叔什麽都不會回答,甚至……可能會刻意避開我們。一旦未來的知識泄露給我們……”普蕾茵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阿伊傑因為親身體驗過那種恐怖的壓製感,聲音帶著後怕:“為了窺探星之圖書館的秘密,使用魔法的艾特曼校長都吐血倒地了……那絕對不是正確的選擇。”
    “竟然到了那種程度……”洪飛燕喃喃道。
    連被譽為當世最強的艾特曼·艾爾溫都無法承受反噬,這讓少女們的臉色更加陰沉。
    接著,洪飛燕提供了另一個關鍵信息:“你們還記得最後的使魔契約儀式那天嗎?”
    “當然記得。”
    “差點就死了。”
    阿伊傑和普蕾茵心有餘悸。
    “那時,我看到了一個奇異的景象。”洪飛燕的紅眸中閃過一絲追憶,“在白流雪擊敗梅真教授後昏迷期間,十二神月之一的‘燕蓮紅春三月’,正抱著他。”
    “什麽?你說什麽?!”
    “十二神月……親自現身了?!”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讓普蕾茵和阿伊傑驚得睜大了眼睛。
    “是的,毫無疑問是燕蓮紅春三月。我對那個存在了解不多,但奇怪的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執掌心靈力量的十二神月之一。”
    那樣的存在,為何會抱著白流雪?他們之間究竟有何種聯係?
    一個推論逐漸清晰:白流雪或許正是在為了收集十二神月而在世界各地奔波。
    “怪不得……他總是每周周末外出不知所蹤。”
    “原來是在完成學校的課程後,利用周末去世界各地……”阿伊傑感到難以置信。
    “……”
    普蕾茵也沉默了,這需要何等驚人的體力和毅力?或許正因如此,他平時上課才會打瞌睡?
    “以他的知識水平,確實完全沒有必要來學院。”洪飛燕冷靜分析。
    “是啊,明明可以立刻去收集十二神月,為什麽還要維持學生身份?”阿伊傑附和。
    “一定有他的理由。”普蕾茵斷言,“通過無數次的經驗,他找到了必須留在斯特拉學院的‘關鍵’。”
    白流雪的學生生活,既特別又平凡,他不使用魔法這點極為突出,但成績總保持在中遊。
    顯然,學業並非他的目的。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
    “人際關係了。”洪飛燕接上了普蕾茵未說完的話。
    如果這次人生,他仍打算獨自承擔一切,早就該退學去曆練了,但他沒有。
    這意味著,阻止世界毀滅的“正確選擇”,或許就隱藏在斯特拉學院的人際網絡中。而他入學後,最為關注的幾個人物……
    “是……我們嗎?”普蕾茵的聲音帶著一絲空洞。
    “……”
    “……”
    阿伊傑和洪飛燕都緊緊閉上了嘴唇,無法反駁。
    這話或許沒錯,入學以來,白流雪確實對她們三人投入了不同尋常的關注。
    知道“原作”存在的普蕾茵更能理解這一點。
    自己是異界穿越者,阿伊傑是原主角,洪飛燕是天資卓絕的對手,再加上他對馬遊星等其他學生的留意,或許他真是在斯特拉的學生中,尋找著某種能夠打破宿命的“可能性”,但另外兩位少女的表情卻有些困惑和不自信。
    “為什麽?是我嗎?”
    她們還無法完全感知自己未來將成為何等偉大的大魔法師。
    不過……白流雪從一開始就對她們格外關注的事實,讓她們心底不約而同地泛起一絲微妙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欣喜,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淡淡的、複雜的神情。
    ………………
    太初山脈之巔,雲霧繚繞之處,一座無名古堡寂靜矗立,宛如時光遺忘之地。
    精靈王花凋琳的副官奧倫哈,穿過由最精銳的精靈衛士把守的漫長階梯,獨自來到古堡最頂層的華美廳堂門前,單膝跪地。
    “你來了,奧倫哈。”一個空靈而帶著一絲沙啞的女聲從門內傳來。
    “是的,陛下。”奧倫哈恭敬回應。
    花凋琳已很久沒有如此主動發聲,因為她的聲音中也蘊含著難以抗拒的魅惑魔力,為了不波及無辜,這是不得已的克製。
    如今唯一能稍微信任的對象到來,門內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但那扇沉重的、雕刻著繁複精靈花紋的大門並未開啟。
    奧倫哈雖擁有對花凋琳力量的“詛咒免疫”,但長時間直接麵對她的真容會發生什麽,仍是未知。
    當然,這“詛咒免疫”本身,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奧倫哈早已深陷花凋琳那無法抗拒的魅力之中,隻是將這個事實完美隱藏。
    相思病?他鄙夷那種軟弱的情緒。
    若心有所屬,便應磨礪自身,製定周詳計劃去贏得芳心,何必獨自沉淪?他憑借【鋼鐵意誌】特性,將所有的情感徹底冰封。
    天知道,在與她僅一門之隔時,他有多少次想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表白心跡。
    “有什麽事嗎?”
    花凋琳的聲音帶著一絲被漫長孤寂打破後的細微興奮。
    奧倫哈強壓住加速的心跳,用毫無波瀾的語調匯報:“今年的魔法對抗賽將於下周開始。陛下無需親自參與,但邀請函已送至。”
    “這樣啊……我去不了。”花凋琳輕聲回應。
    這並非什麽大事,不過是學生間的比試,精靈王無需現身。
    即便沒有那麻煩的“詛咒”,她也無意參與。
    然而,由於有三十多所頂尖魔法名校參加,各國王室或高等貴族前來觀禮是常事,邀請精靈王並不突兀,擁有比尋常國君更大影響力的艾特曼·艾爾溫親自觀賽,更多是出於政治考量。
    而奧倫哈,則想借此機會見到艾特曼。
    “臣希望,陛下能出席今年的魔法對抗賽。”奧倫哈的語氣異常堅定。
    “哦?”
    花凋琳有些意外,當奧倫哈用這種語氣說話時,必有深意。
    他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因此她沒有責備,而是詢問原因:“為何?”
    “此前,臣曾向陛下報告,發現了您一直追尋的‘神靈殺手’的蹤跡。”
    刹那間,門後的空氣仿佛凝固,溫度驟然下降,這是精靈王無意識散發的力量所致。
    但奧倫哈並未退縮,反而帶著一絲篤定繼續說道:“臣已找到了確鑿的證據。”
    魔法對抗賽將在斯特拉學院舉行,而那裏,正有名為“白流雪”的學生就讀。
    奧倫哈暗中進行了大量調查,甚至活捉了一名黑巫師進行拷問。
    結論是:白流雪絕非普通學生,其背後必然存在強大勢力,他維持少年外貌或是某種高超偽裝術的結果……比如,與隱秘組織“霜月之塔”有關的尖端魔法。
    “你騙不了我。”
    奧倫哈,這位被譽為史上最傑出的高等精靈之一,至今仍清晰記得從白流雪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奇異而純粹的靈力波動,他贈予白流雪的“靈魂寶珠”已過去一月,這意味著……“是時候揭露白流雪的真實身份了。”
    在匯聚了世界精英的魔法對抗賽上,當眾揭開備受矚目的白流雪的“真麵目”。
    這不僅能贏得花凋琳的傾心,從政治、外交和輿論角度看,也預計會帶來巨大收益。
    “真的是這樣嗎……”花凋琳沒有明確指出目標,隻是聽著奧倫哈模糊的計劃,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朕……會考慮。”
    之後,花凋琳的聲音漸漸遠去,她需要獨自整理心緒。
    奧倫哈心中掠過一絲憐憫,但很快被冷靜取代:“不久,您就會親自邀我進入那個房間的。”他行禮告退。
    ………………
    空寂的華室內,花凋琳獨自倚在窗邊,茫然望著那僅能透進一小片天空的窗欞。
    “神靈殺手……”
    對他的憎恨未曾消減,抓住凶手確實是夙願,但最近,有更重要的事占據了她的心神。
    “葉哈奈爾……還活著。”
    因為某個善良之人的援手,她珍貴的夥伴得以幸存。
    那個月光皎潔的夜晚,那個身著奇異道袍、眼神如宇宙般深邃的棕發少年……當他與她視線交匯的瞬間,她幾乎有種被吸入其中的錯覺。
    “必須……再見到他。”
    不知其名,不明其身份。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不僅因他救了葉哈奈爾,更因他對自己那無解的“詛咒”擁有完美的免疫力。
    “如果有一天……能自由地走到外麵的世界……”花凋琳輕聲低語,緩緩閉上了那雙傾國傾城的眼眸。
    今日,她感到格外疲憊,命運的絲線,正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悄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