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魔法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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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自然卷曲的栗色短發,幾顆淡淡的雀斑散落在鼻梁兩側,大多數時候微微低垂、不敢與人對視的黑色眼眸,個子嬌小,穿著斯特拉標準製服也顯得有些寬鬆……這就是趙藝琳,斯特拉魔法學院二年級D班一名“隨處可見”的普通女生。
當然,這個“普通”是相對而言。
能夠通過嚴苛考核進入斯特拉,證明她在故鄉的學校裏也曾是備受矚目的魔法天才,是老師口中的驕傲、同學羨慕的對象。
然而,在這座匯聚了全大陸頂尖年輕魔法師的象牙塔內,她那點天賦如同投入星海的石子,激不起半點浪花。
魔力評級是平庸的“學徒A”,性格內向甚至有些怯懦,尤其對需要直麵危險、造成實質性傷害的攻擊性魔法懷有難以克服的心理障礙……
這一切都讓她與學院主流的“魔法戰士”培養方向格格不入。
但父母期盼的目光、師長殷切的囑托、朋友們的羨慕與鼓勵……像一層層無形的枷鎖,讓她無法輕言放棄。
於是,她將目光投向了另一條或許能證明自己價值的道路……“靈之聯賽”。
一種可以“攻擊”他人,卻不會造成真實傷害的魔法競技運動。
這似乎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出路。
趙藝琳滿懷希望地加入了學院的“裏奧斯”興趣社團。
然而現實再次給了她沉重一擊。
在那裏,她既沒有出眾的操作天賦,也缺乏圓滑的社交能力,很快又成了被邊緣化的角色,在訓練賽中常常被當作湊數的“替補”,或是團隊失利的“背鍋俠”。
她隻是默默期盼著,能有那麽一支隊伍,不嫌棄她的笨拙,願意接納她一起努力。
直到某一天,社團負責老師將一份名單遞到她麵前。
“趙藝琳同學?‘毛倫白隊’缺一名固定隊員,你加入他們吧。”
就這樣,她與四名完全陌生的學生。
兩名男生,兩名女生組成了名為“毛倫白”的隊伍。
這四人並非主修魔法戰鬥專業,而是從“魔法工程技術”、“煉金應用”等偏技術類的科係轉來參與“裏奧斯”項目的。
他們似乎彼此熟識,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小圈子。
“這就是那個二年級的‘學徒A’?”
“作為魔法戰士的苗子,看起來有點……笨手笨腳啊?”
“算了,湊合著用吧,能上場就行。”
毫不掩飾的打量與低語,從第一次見麵就奠定了基調。
他們公然排擠趙藝琳,在訓練中稍有失誤便迎來劈頭蓋臉的指責。
“喂!矮子!你是不是魔法戰士學徒啊?剛才那波團就因為你反應慢才輸的!”
“支援呢?!看到信號不會立刻過來嗎?!地圖是擺設嗎?!”
“真是拖後腿……”
無端的辱罵與遷怒如同日常便飯。
在趙藝琳看來,很多時候自己並未犯錯,甚至他們的指責毫無道理。
但由於膽怯和長久以來形成的逆來順受的性格,她隻是抿緊嘴唇,低下頭,將所有的辯解與委屈咽回肚子裏。
幾個月過去,情況沒有絲毫改善。
失敗!毛倫白隊
校內選拔賽的首戰,他們便遭遇失利。
走出模擬賽場,熟悉的指責風暴再次席卷了趙藝琳。
“沒用的東西!最後那下控製技能為什麽沒交?!我說了多少次要看好時機!”
“那時對麵前排卡著位置,我過不去……而且你的位置太深了……”趙藝琳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小聲試圖解釋。
“哈?!你現在是在怪我?你這蠢貨!信不信我告訴負責教授,讓你立刻滾出隊伍?!”
為首的男生,一個有著陰鬱眼神、名叫凱姆的瘦高個,猛地提高音量,手指幾乎要戳到趙藝琳的鼻尖。
“算了算了,凱姆,別跟這種人生氣。”
另一個女生,莉莎,假意勸解,眼神卻帶著譏誚,“反正等那個‘轉學生’手續辦妥,正好湊夠五人,就不用這個累贅了。”
“轉學生”這個詞一出口,凱姆和其他兩人臉色都微微一變,莉莎也立刻意識到說漏了嘴,迅速閉嘴,眼神閃爍。
顯然,這是一個敏感且不能公開討論的話題。
但對於此刻精神近乎崩潰的趙藝琳來說,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已經兩連敗了……”
按照積分賽製,他們晉級前三、獲得全國大賽資格的希望已經渺茫。
若想創造奇跡,後續比賽必須全勝,但以這支隊伍目前四分五裂、毫無信任可言的狀況,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如果今年再次在選拔賽折戟,趙藝琳知道,自己大概真的要徹底告別“裏奧斯”,甚至可能……會從斯特拉退學吧。
一想到要麵對父母失望的眼神,她就不寒而栗。
比賽結束的選手,請前往指定休息室等待,不要滯留通道。
冰冷的係統廣播在空曠的選手通道內回蕩。
趙藝琳如同提線木偶,耷拉著肩膀,垂著頭,機械地朝著休息區挪動腳步。眼前的光線忽然被一道身影遮住。
她下意識地微微抬頭。
栗色的劉海有些長,幾乎遮住了眼睛,她眨了眨,才看清來人。
那是一個比她略高的少年,棕色的短發隨意卻不淩亂,臉上還帶著些許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氣,但那雙迷彩色的眼眸卻沉靜得不像這個年紀該有。
他穿著斯特拉的製式訓練服,胸口別著一枚代表“一年級S班”的銀色徽記。
白流雪。
趙藝琳的心髒猛地一跳,瞬間清醒過來,黑色眼眸因驚訝而微微睜大。
他怎麽會在這裏?還特意攔在自己麵前?
“前輩,您好。”
白流雪開口,語氣平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對學長的禮貌。
“啊、啊?我、我嗎?”
趙藝琳指了指自己,聲音細若蚊蚋,臉頰因為緊張和意外而微微發燙。
“是的,趙藝琳前輩。”
白流雪點點頭,隨即似乎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不過,前輩為什麽要用這麽……客氣的語氣?我們算是……認識吧?”
“啊!對不起!”
趙藝琳條件反射般地道歉,頭垂得更低了。
真是笨蛋!明明自己是前輩,卻在後輩麵前表現得這麽丟人!
“沒關係。”
白流雪似乎並不在意,目光掃過她身後……
那裏,凱姆等四名“毛倫白隊”的成員正聚在一起,對著趙藝琳的方向指指點點,低聲說著什麽,表情混雜著不滿與鄙夷。
“說起來,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麵了吧?”
趙藝琳努力想找回一點前輩的從容,小心翼翼地開啟話題。
“第一次,不是嗎?”白流雪卻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
“不、不是的,第一學期的時候,在第三食堂……我的餐盤不小心掉了,是你用‘閃現’幫我接住的,還記得嗎?”
趙藝琳連忙提醒,黑色眼眸裏帶著一絲期待。
那對她來說是很難忘的一幕,那個棕發少年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餐盤落地前穩穩接住,然後對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甚至沒等她道謝。
“你怎麽會記得這種事?”
白流雪心裏掠過一絲詫異,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露出了一個恍然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的微笑:“哦!是有這麽回事。當時趕時間,沒來得及多說。”
“嗯,那……算是舊識了。”
趙藝琳小聲說,心裏因為對方“記得”而湧起一絲微小的暖意。
“那麽,前輩,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白流雪收斂了笑意,迷彩色的眼眸變得認真起來,“趙藝琳前輩,你們的隊伍,在選拔賽已經兩連敗了吧?”
聽到這話,趙藝琳剛剛升起的那點暖意瞬間凍結,她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嗯。”
白流雪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靠近,便稍稍向前邁了半步,壓低聲音道:“前輩,你……不想贏嗎?”
“啊?”
趙藝琳猛地抬頭,黑色眼眸裏寫滿了茫然和難以置信。
“前輩你,有足夠的能力。判斷力其實不錯,戰鬥的基本素質也很好。隻是……被現在的隊伍拖累了,或者說,壓製了。”
白流雪的聲音很平穩,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
“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趙藝琳下意識地否定,這是她長期以來形成的條件反射。
“不,你可以。”
白流雪打斷她,迷彩色的眼眸直視著她,裏麵是純粹的篤定,“前輩,你不認識我嗎?我是白流雪。至少,在‘判斷誰有沒有潛力’這方麵,我的眼光……還算可以。”
“啊!對!那個……褻瀆神靈、挑釁神月的史上最大……不對,是天才!”
趙藝琳差點把私下流傳的誇張綽號說出口,連忙改口,臉更紅了。
“這個外號是哪裏聽來的?”白流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啊?學、學生周報上看到的……”趙藝琳聲音越來越小。
“總之,”白流雪將跑偏的話題拉回,“我會告訴前輩,如何發揮你真正的優勢,去贏得接下來的比賽。”
趙藝琳猶豫了。
她回頭看了看凱姆那夥人,他們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詭異的談話,正投來探究和狐疑的目光。
“那些是……毛倫地區來的交換生?”白流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口問道。
“嗯……其實,我隻是替補。原本這個位置,是留給另一個沒能成功轉學過來的學生的……”
趙藝琳低聲解釋,這是她從凱姆他們偶爾的抱怨中拚湊出的信息。
“哦,那家夥啊。”
白流雪了然,語氣平淡,“他現在大概在某個地方……進行‘無限循環的試煉’吧。”
“無限循環?”
趙藝琳沒聽懂。
“沒什麽。”
白流雪擺擺手,“那麽,下一場比賽,你們的對手是‘帕特裏斯隊’,沒錯吧?”
“嗯。”
“我會給你一套詳細的策略。你要做的,就是……‘單獨行動’。”
“什、什麽?!”
趙藝琳差點驚呼出聲,連忙捂住嘴,黑色眼眸裏滿是驚恐,“一個人衝上去?那樣的話,他們肯定不會配合,甚至會……”
“甚至會排擠你、罵你,對嗎?”白流雪替她說完了,“那又有什麽關係?反正照現在這樣打下去,下一場大概率也是輸。輸了,你大概也要離開隊伍了吧?與其因為‘團隊配合不力’這種含糊的理由被踢出局,不如相信自己,賭一把。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一次,怎麽樣?”
趙藝琳的心髒狂跳起來。
白流雪的話像一把鑰匙,撬動了她心底那扇緊閉的、名為“反抗”與“不甘”的門。
她沉默了,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內心激烈地掙紮著。
“可是……就算我單獨行動,他們真的會跟上來嗎?”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聲音帶著顫抖。
“他們會跟上的。”
白流雪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畢竟前輩你也是隊伍的一員。
他們比誰都清楚,在‘裏奧斯’的賽場上,缺少一個人是多麽致命的事情。
而且……他們現在,恐怕比前輩你,更想贏。”
“真的?”
趙藝琳不明白這話裏的深意。
“真的。”
白流雪的回答斬釘截鐵。
他當然清楚,如果“毛倫白隊”不能取得像樣的成績,作為潛伏的黑魔人,他們回去後將麵臨怎樣嚴厲的懲罰。
求勝的欲望,會壓倒一切個人好惡。
“我……先衝進去……”
趙藝琳喃喃重複著這個指令,想象著那個畫麵,身體因緊張而微微發抖。
在她的“主導”下展開戰鬥?
這簡直是她從未想象過的情景。隊友會聽她的嗎?
她自己能做好嗎?
但內心深處,一個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在說:如果贏了……
“趙藝琳前輩,你原本就不屬於這個隊伍。”
白流雪仿佛看穿了她的猶豫,低聲說道,迷彩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在“原著”遊戲的世界線裏,趙藝琳本該加入一支氛圍更好、更能發揮她細膩戰術頭腦的隊伍,甚至逐漸成長為一名優秀的團隊指揮者。
但因為“蝴蝶效應”,因為某個黑魔人轉學生的“缺席”,她被迫填補了這個空缺,被塞進了一個完全不適合她、甚至壓抑她才能的環境。
隻要給她一個正確的引導,一個突破口,這支隊伍獲勝的可能性,將遠超任何人的想象。
“那麽,我們從這裏開始分析……”
白流雪不再給她猶豫的時間,開始快速而清晰地講解起“帕特裏斯隊”的慣用戰術、弱點、以及趙藝琳可以采取的幾種行動路徑和技能搭配。
他甚至用指尖凝聚出微型的魔力光影,在空氣中快速勾勒出簡略的地圖與走位示意。
雖然花費了不少時間,但趙藝琳的專注和理解速度讓白流雪有些意外。
她很快抓住了要點,黑色的眼眸隨著講解越來越亮,那是一種久違的、對知識吸收和策略理解的興奮光芒。
她迅速意識到,白流雪遞給她的,是多麽珍貴而實用的“禮物”。
講解接近尾聲,趙藝琳抱著記錄得密密麻麻的戰術筆記,忽然抬起頭,黑色眼眸裏帶著感激,也有一絲遲來的疑惑:“但、但是……這樣幫我,真的可以嗎?我們……不都是競爭對手嗎?”
“……”
白流雪沉默了一瞬。確實,從常理看,他這行為簡直是在資敵。但對此認真解釋反而會顯得更加可疑。
“隻是……幫個忙而已。”
最終,他給出了一個含糊其辭、近乎敷衍的回答,然後迅速結束了話題,“總之,加油,前輩。一定要……進入決賽啊。”
說完,不等趙藝琳再問,他對她點了點頭,便轉身,步伐輕快地融入了通道盡頭往來的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見。
趙藝琳站在原地,懷裏緊緊抱著那份尚帶著魔力餘溫的筆記,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低頭看著筆記上那些清晰有力的字跡和圖示,一股混雜著緊張、期待、以及一絲豁出去的勇氣,緩緩在胸中升騰。
“我……也能贏嗎?”
總是失敗、總是被指責、總是默默忍受的生活,她已經受夠了。
既然拚盡全力考進了斯特拉,她的人生,總該有點不一樣的色彩吧?
“加油……!”
她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小地喊了一句。
但話音剛落,立刻又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縮脖子,肩膀習慣性地耷拉下來,飛快地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然後抱著筆記,快步朝著與凱姆他們相反的休息區角落走去。
看來,改變性格,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但種子,已經埋下。
“……所以,你是去給別的隊伍做‘戰術指導’了?”
阿伊傑放下手中的叉子,看著剛剛在晚餐時間匆匆趕到的白流雪,藍色的眼眸裏帶著明顯的無奈和一絲探究。
白流雪正拿著一個夾著烤肉和蔬菜的長麵包,聞言點了點頭,迷彩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嗯,有點原因。”
“嗚哇……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普蕾茵用勺子攪著碗裏的濃湯,歎了口氣,“但你也挑挑時間啊!這可是我們隊難得的‘賽前團結晚餐’!你居然缺席,跑去幫我們的‘潛在對手’?”
“反正沒關係。”
白流雪咬了一口麵包,咀嚼著,含糊但清晰地說,“那支隊伍,在晉級對陣表上,不會碰到我們。”
這或許可以稱為幸運。
如果“毛倫白隊”與“普蕾茵隊”注定要在選拔賽中相遇,白流雪可能就得費盡心思說服普蕾茵她們“戰略性放水”,或者設計更複雜的局。
但他很快意識到,僅僅一次“讓賽”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毛倫白隊”之前的成績實在太差了,積分墊底,需要的是連續的勝利。
幸好,如同命運安排一般,趙藝琳這位在未來頗具潛力的選手,恰好在那個隊伍裏。
隻需要給她一點正確的指引,一個發揮的舞台,“毛倫白隊”的戰績就有可能一路攀升。
“這樣一來……”
白流雪默默計算著。
他幫助“毛倫白隊”提升成績,便算是以某種形式“履行”了雷丁教授關於“確保其晉級”的請求。
那麽,作為交換,雷丁也必須兌現讓艾涅菈轉入斯特拉的承諾。
這筆交易,至少在契約層麵上,成立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們現在積分領先不少,輸一兩場也不打緊。”
普蕾茵擺擺手,一副“隨你便”的樣子,但隨即表情嚴肅起來,“更重要的是下一場……我們要對上加尤琳的‘翡翠斯特拉隊’了。”
在“原著”的劇情線中,阿伊傑的隊伍正是在校內賽中與加尤琳的“翡翠斯特拉隊”狹路相逢。
那是一場苦戰,最終阿伊傑憑借臨陣的突破與戰術應變險勝,不僅掃清了晉級障礙,也某種程度上克服了自身的某些情感心結。
而在那個“遊戲”裏的普蕾茵更多是作為戰鬥主力,情感線並非重點。
“啊,比賽好像開始了。”
阿伊傑看向食堂牆壁上懸掛的大型魔法水鏡,那裏正切換著不同賽場的實況。
翡翠斯特拉隊 VS普蕾茵隊
水鏡上顯示出對陣信息。
兩支隊伍都是奪冠熱門,無論哪一方獲勝都不意外。
但普蕾茵和白流雪幾乎同時做出了判斷。
“加尤琳那邊會輸。”
普蕾茵篤定地說,黑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了然。
“嗯。”
白流雪點頭表示同意,繼續對付他的麵包。
“誒?是這樣嗎?我以為‘翡翠斯特拉隊’實力更強一些。”海原良有些意外。
“明麵實力確實如此。”阿伊傑分析道,“但加尤琳的性格……是最大的變數。”
果然,比賽進程印證了他們的預測。
加尤琳過於自信的個人主義在比賽中後期顯露無遺,幾次冒進的單帶和脫節的開團,讓隊伍陣型被對手撕裂。
盡管她個人操作依舊犀利,擊殺數可觀,卻無法挽回團隊崩盤的局麵。
勝利!普蕾茵隊
失敗!翡翠斯特拉隊
係統宣告響起。
“翡翠斯特拉隊”吞下了關鍵的一場失利。
積分形勢驟然緊張,再輸一場,他們晉級決賽的希望將變得極其渺茫。
而給予他們這“致命一擊”的,似乎正是“主角”劇情慣性的安排。
這部分劇情對知曉“原著”的普蕾茵而言意義重大,但白流雪隻是平靜地看著,內心毫無波瀾。
他更關注的是另一塊水鏡上剛剛切換的畫麵。
毛倫白隊 VS黑色馬戲團隊
畫麵中,趙藝琳緊握著法杖,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但她的背脊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直。
她的對麵,凱姆等四名隊友臉色陰沉得可怕,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而他們的對手“黑色馬戲團隊”同樣神情緊繃……這也是一場誰都輸不起的關鍵戰役。
“能贏。”
看著趙藝琳眼中那抹混雜恐懼與決絕、卻不再茫然的光芒,白流雪心中有了底。
下月平原,星雲商會旗下產業,“蓮花”客棧。
“…給,這是斯特拉近五年的入學筆試真題合集。這是今年的模擬預測卷。這是《高等魔力理論核心咒文匯編》和《解題思路精析》。這份是《多重屬性魔法協同構建理論》的專題論文合集,據說今年筆試大題很可能從這個方向出,必須吃透。”
咚!咚!咚!
一本本厚重程度堪比磚塊的書籍、卷軸、論文冊,被一名幹練的女仆麵無表情地堆在寬大的紅木書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書籍越堆越高,幾乎要擋住坐在桌後的、那個嬌小金發少女的視線。
艾涅菈愣愣地看著這座迅速崛起的“知識山脈”,手中握著的羽毛筆“啪嗒”一聲掉在剛剛寫了一半的演算草稿上。
“好了,這些是今天的基礎任務。完成後叫我,我會送來下一批。”
女仆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公事公辦,“那麽,我先去為小姐處理其他事務了。”
“等、等一下!”
艾涅菈猛地回過神,慌忙叫住轉身欲走的女仆。
女仆停下腳步,回過頭,臉上露出一絲程式化的疑惑:“嗯?還有什麽需要?橙汁?還是糖果點心?小姐吩咐了,學習期間要保證營養。”
“我不是小孩子!”
艾涅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又在女仆那“那你是什麽”的平靜目光下敗下陣來,聲音弱了下去,“……我的意思是,這些,全部?今天?做完?”
由於白流雪的“安排”,艾涅菈暫時被澤麗莎·星雲接納,安置在這處環境清幽、安保嚴密的商會產業中。
開始係統學習魔法知識,為將來可能的斯特拉轉學考試做準備,這本身是好事。
但……這個學習強度和進度,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您的目標是今年內通過特別渠道轉入斯特拉,對嗎?”女仆反問,語氣理所當然,“澤麗莎小姐對於白流雪先生的請求,向來是全力以赴、務求盡善盡美的。因此,學習計劃也按照最高效率標準製定。另外,為您重金聘請的斯特拉學院出身、現任某魔法塔研究員的家庭教師,明天就會抵達。雖然那位先生研究繁忙,但澤麗莎小姐開出了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女仆用平淡的語氣說完這些足以讓普通學生暈倒的安排,再次微微頷首:“那麽,請加油。完不成進度的話,小姐可能會親自來‘督促’。”
留下這句讓艾涅菈脊背發涼的話,女仆優雅而迅速地離開了書房,並體貼地關上了厚重的隔音木門。
“……”
書房內重歸寂靜,隻剩下窗外湖畔傳來的隱約風聲與鳥鳴。
艾涅菈緩緩地、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桌麵上那座巍峨的書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隻解到一半、已經讓她頭皮發麻的高階魔力方程。
“嗚……”
一聲壓抑的、充滿絕望的悲鳴,從她喉嚨裏溢出。
她猛地將額頭抵在冰涼的桌麵上,金色的長發散落開來。
“討厭學習……”
為什麽當初會天真地以為,隻要變成人類,就能過上在藍天下與蝴蝶、鬆鼠嬉戲,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呢?那幻想中的美好圖景,此刻顯得如此愚蠢而不切實際。
“人類……原來是為了生存而必須不斷學習、工作的種族啊……”
沉重的現實感,混合著對知識本身的敬畏,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嗚嗚嗚嗚……”
艾涅菈感覺自己快要靈魂出竅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澤麗莎小姐那絕美而冰冷的幻影出現在空中,伸手將她的靈魂“塞”回嘴裏,然後指了指那堆書,赤金色的眼眸裏寫著“不做完別想休息”。
“誰來……救救我……”
今天,蓮花客棧某個不對外開放的幽靜書房裏,隱約傳出了一位金發少女崩潰的哀鳴。
但由於澤麗莎小姐的嚴密安排,沒有任何外人知道她的身份與處境。
這真是一件……令人不知該作何評價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