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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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這話題,老夫人落了下乘,正愁怎麽轉移話題,話題就送來了。
三夫人道,“左都禦史不是病重嗎,皇上讓才回京的裴老太爺暫代,怎麽上朝了?”
不止上朝了,還直接就掛了。
本來裴老太爺隻是暫代,現在直接就升任了。
左都禦史官拜正二品,朝堂上二品大員沒幾個,每一個調動都會引起不小的轟動,裴老太爺又是突然冒出來的,更是傳的沸沸揚揚。
蕭韞和宋國公他們都不甘心左都禦史的位置就這麽落到裴老太爺手裏,隻能讓鄭大人帶病上朝,先扛兩天。
鄭大人還能上朝,皇上總不能讓裴老太爺暫代他,總之,要皇上打消這個念頭,將左都禦史的位置拿回來。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太醫用了猛藥,鄭大人倒是能上朝了,可今兒早朝上議論的事不少,一個病了好些天的人,靠著藥強撐的精神,可站不了那麽久。
這不,就在皇上被說服動,要將裴老太爺官複原職時,鄭大人突然一口血噴出來,倒地不起。
事發突然,把殿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太醫匆匆趕來,可惜遲了,鄭大人已經沒氣息了。
蕭韞和宋國公等人一番折騰,原本還有兩成希望能把病養好的鄭大人,直接就死在了議政殿上,更晦氣的是,左相就站在他前麵。
鄭大人一口血一滴不剩的全噴左相後背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皇上登基快二十年,除了幾個想不開撞死在議政殿上的,沒惹怒他直接死的,鄭大人是第一個。
皇上道,“準左都禦史以侯爵之禮下葬。”
鄭大人被抬下去後,皇上就直接任命裴老太爺為新任左都禦史了。
左相和宋國公臉都氣綠了。
折騰一通,鄭大人命都折騰沒了,沒把左都禦史的位置拿回來不說,還提前就幫裴老太爺坐穩了。
左相和宋國公都懷疑人生了,他們到底是哪邊的?
左相和宋國公不甘心,又繼續打壓裴老太爺,裴老太爺這次重回朝堂,是因為自己的孫兒犯下了死罪,官複原職好徇私枉法,救自己孫兒,要回朝堂,也該等裴懷瑾被處決之後……
這話藺老太傅就不讚同了,“裴大人性子剛正,眼睛裏最是容不得沙,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宋國公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才是!”
“裴大人不會徇私,也徇私不了,這案子歸刑部管,宋國公的意思是刑部會向著裴大人了?”
刑部尚書出列,“刑部查案,隻重證據,絕不尋私情。”
宋國公道,“裴懷瑾當眾殺人,罪證確鑿,在廉州就該處決了,他被送進京,已經是廉州知府徇私。”
宋國公給刑部施壓,要刑部盡快處死裴懷瑾。
藺老太傅則道,“此案尚有疑點,需查清,刑部自有章程,豈容你宋國公施壓就草草結案的?!”
武城侯出列道,“裴懷瑾是當眾打死的王家大少爺,目擊者不下二十人,還有什麽疑點,需要查的?”
藺老太傅道,“要王大少爺是吐血而亡,我信是裴懷瑾打死的他,但他是挨打後,口吐白沫而死,這不奇怪嗎?”
宋國公道,“裴懷瑾要不打他,王大少爺會嘔吐白沫而死嗎?!”
藺老太傅道,“我不否認王大少爺之死和裴懷瑾有關,但若王大少爺是中毒,是有隱疾在身,那裴懷瑾有罪,但罪不至死。”
兩人唇齒相爭,各有幫襯。
有覺得奇怪的,“這案子刑部尚書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
靖北王世子都向皇上請旨,讓他派可靠之人趕往廉州王家,開棺驗屍了。
皇上已經知道這案子有疑點要翻案,壓根無需爭辯。
藺老太傅這些年雖然上朝,但甚少與其他大臣發生爭執,經常一個早朝,一句話不說,甚至都不是天天來早朝。
這不需要爭辯的事,反倒和宋國公爭的麵紅耳赤。
他能感覺到藺老太傅在極力救裴四少爺,但他似乎不知道靖北王世子已經在幫忙了。
別說刑部尚書有此懷疑了,皇上也疑惑的很,直到沈暨站出來,“王家拒絕驗屍,廉州知府若不是覺得這案子有疑點,也不會把裴懷瑾送進京,刑部當派人去王家驗屍,查清王大少爺真正死因。”
皇上抬手扶額。
他已經確定了。
謝景禦請旨驗屍的事,除了他和刑部尚書,沒人知道。
瞞的夠嚴實。
皇上道,“此案容後再議。”
皇上把這事給壓了下去。
再說沈挽坐著聽了會兒熱鬧,老夫人問起藺老夫人的身子骨,看似關心,但沈挽覺得但凡是喜歡她的人,老夫人都不會真正關心。
可即便人家的關心不是真的,沈挽也不能當沒聽見,至少王妃還是真的擔心藺老夫人。
這事沒什麽好隱瞞的,沈挽如實道,“藺老夫人近來食欲不振,清瘦了許多。”
老夫人端起茶盞,來了一句,“上了年紀的人,老毛病多,倒也正常。”
可前世藺老夫人沒得這食欲不振的毛病。
雖然生病的事說不準,可看了太醫都不管用,沈挽就不免有些不安了。
知道藺老夫人疼沈挽,見沈挽擔心,出了詠春院,王妃寬慰她道,“沒準兒藺老夫人和母妃一樣,哪天自己就病好了。”
……這不一樣啊。
王妃的病在王爺,什麽時候病,什麽時候好,王爺說了算。
藺老夫人應該不會有人給她下毒才是,她居於內宅,一年最多去護國寺兩回,連大門都不出的人,不會妨礙任何人,沒道理給她下毒。
沈挽道,“希望能承母妃吉言。”
在花園散了會兒步,沈挽就回照瀾軒了。
回去後,沈挽喝了盞茶,用了塊點心,就繼續繡錦袍。
才繡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大快人心的消息就傳了來。
春兒進來,捂嘴笑道,“世子妃,王爺罰二老爺和三少爺去祠堂跪著反省去了……”
沈挽笑的手裏繡花針都拿不穩。
沒見過這麽找罰的。
當公中的錢好坑呢,為了多給二房劃拉點家產,要錢不要臉,還理直氣壯的把她和王妃都叫去商議。
既然她們給三少爺扣了罪名,要不罰他一頓,那王府家規豈不是擺設。
王爺回來,王妃就把這事告訴了王爺,知道是三少爺在外闖禍,才牽連到左相女兒,甚至有可能進了天香樓,王爺以在外惹是生非罰了三少爺,又以教子無方讓二老爺也去祠堂跪著和列祖列宗請罪。
二老爺父子跪在蒲團上,那是有氣都沒地方撒。
這頓罰是老夫人和二夫人給他們找的。
別人給自己兒子孫兒摁罪名,做娘做祖母的護著都不夠,她們倒好,生怕謝景熙名聲清白了,要往他身上潑髒水。
老夫人和二夫人也不敢找王爺求情,總不能說是王妃汙蔑她們,倒打一耙,王爺會罰的更重。
老夫人氣到心口疼,躺床上無病呻吟去了。
昨日豫章郡王請客,因又挨了頓打,挪到了今天,謝景禦去得月樓了,沈挽一個人用的午膳。
不過即便一個人,飯菜是一個沒少,而且做的全是她喜歡吃的。
這邊沈挽吃的津津有味,那邊謝景禦去得月樓。
推門進去,就看到豫章郡王那張遍布淤青的臉,笑成一朵花。
謝景禦不忍直視,“被打成這樣,你就不能等傷好了再請客嗎?”
豫章郡王摸著自己的臉道,“這不是恥辱,這是榮耀。”
謝景禦,“……”
趙昂道,“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有這樣一份榮耀?”
謝景禦,“……”
這一個兩個的腦回路,他是沒法理解。
豫章郡王看著謝景禦道,“你不懂,我們挨打是家常便飯,但以前挨打都不冤……”
“這一回,也不冤。”
謝景禦打斷他的話。
豫章郡王,“……”
豫章郡王氣道,“你怎麽站我父王那邊,你是我兄弟好不好!”
“說起來我們三天兩頭挨打,你得負一半責任。”
趙昂點頭。
謝景禦一臉黑線。
陳平站在一旁,覺得一半多了,但有點責任是肯定的。
在結識世子爺之前,豫章郡王他們從來沒挨過打,認識之後,挨打就是家常便飯了。
謝景禦從小就會氣王爺,豫章郡王和楚揚他們在認識謝景禦之前,沒想過做兒子的還能在自家親爹麵前這麽放肆,很是詫異,“你敢頂撞你爹?”
謝景禦道,“這有什麽,我父王不至於為這點小事打我。”
豫章郡王和楚揚他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做兒子的也是有脾氣的,忍氣會憋壞身子的。
之後對自家親爹有不滿,就當場說出來,隻是不是每個爹都是靖北王。
王爺不打謝景禦,是知道自己兒子脾氣吃軟不吃硬,打了沒效果,還會有一堆護著的,王爺不想多事,他還能和自己五六歲大的兒子計較嗎?
滕王被頂撞懵了,忍了一回後,豫章郡王覺得自家父王也是個好脾氣的,然後就放開了,滕王忍了兩回,覺得不打不行了,然後就開始了長達十五年父子雞飛狗跳的生活。
楚揚和趙昂也是這麽掉坑裏的。
氣自己親爹,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打兒子,也一樣。
不過現在謝景禦又把他們從坑裏拽出來了,想到自家父王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種我自己兒子我還能看走眼的迷茫和疑惑,豫章郡王心情就爽的不行。
他給謝景禦倒酒,趙昂就道,“景禦兄給他們找了事做,連帶我爹娘都覺得我璞玉待琢,你什麽時候也給我來兩刀?”
話音一落,豫章郡王就把藏靴子裏的匕首拿出來了。
趙昂,“……”
謝景禦,“……”
一股淡淡的腳臭味彌漫開。
趙昂道,“你快拿下去,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豫章郡王,“……”
豫章郡王聞了下,然後就丟給了自家小廝。
小廝手忙腳亂的接過,有點嫌棄。
謝景禦道,“還真有件事適合你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