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嫁?衝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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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搖晃晃的船隻讓韶華的頭又暈又疼,眼下這情景她受著傷還丟失了記憶,她隻是猶豫了一下便虛弱的閉上了眼,最終選擇將計就計,並沒有拆穿他而是待上岸再做打算。
    “多……多謝表哥。我想再休息會兒,我………”
    “好好好,你先休息,這馬上也就到寧國了。”
    朱鵬飛嘴角上揚,滿意地安撫了韶華兩句,便轉身離去。
    那姑娘在打量著看了韶華幾眼後,眼裏帶著愧疚和惋惜,最終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悄然離去。
    這艘商船很快就在寧國最繁華的碼頭緩緩靠了岸,朱鵬飛是個利落的人,他高聲指揮著人手,井然有序的讓他們卸貨。
    韶華則是被人,直接送入了一頂不起眼的轎子中。
    坐在轎子裏的韶華身上穿的還是那日的喜服,之前的那個姑娘跟著她走在轎子外麵。
    韶華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裏,隻是在顛簸的行程中她聽到外麵的那個姑娘聲音小小的和她說著:
    “姑娘,對不起。是我和表哥對不住你。那蘇家的公子,是個病秧子,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婚事……哎,就是衝喜的。我那財迷心竅的表哥收了蘇家的錢,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姑娘賣給了蘇家,但那姑娘卻在婚後的第二日就跑了。蘇家非要我表哥再給他們找一個,表哥無奈便讓我去。可誰知,在船上卻遇到了你……”
    韶華隔著轎簾聽著那姑娘說的所謂的真相,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突然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聽那姑娘接著說:
    “你不要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雖然同情你、可憐你,但也沒辦法救你。若是我放了你,去衝喜的就得是我了。你現在傷還沒好,沒錢沒記憶的,去了蘇家未必是件壞事,或許還能得到蘇家庇佑。等那蘇公子一死,怎麽說你也是蘇夫人……”
    後麵的話也不知道是那姑娘真的在安慰韶華,還是這般說著想讓自己不那麽愧疚。
    韶華坐在轎子裏臉上浮出一抹冷笑,外麵那個真福子,有幾分良心卻不多。比那個朱鵬飛好點,但也沒好多少。
    失憶?衝喜?替嫁?還真是什麽都讓她趕上了。
    韶華身子雖然無力,這會兒腦子卻是清明了許多。她坐的轎子停了下來,外麵的福子掀開轎簾將韶華從裏麵扶出來。
    韶華看向福子,眼裏滿是殺氣。福子被看的有些害怕,不敢和韶華對視:
    “對……對不起姑娘。可你也別想著逃,你是逃不掉的。先不說你喝了軟筋散,就是……”
    果然,聽福子這般說,她身體的異樣還是因為喝了軟筋散的緣故。
    隻聽福子說著說著,突然抬頭看了眼蘇家來“接親”的嬤嬤們。
    韶華也看過去,好家夥四位強壯凶神惡煞的嬤嬤看著她就折騰過的樣子。
    這朱鵬飛、這蘇家看來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韶華隻得暗自咬牙切齒,眼睜睜的看著福子將自己交給她們隨後離開。
    四位嬤嬤沒有多說,韶華如今也沒有什麽能力反抗。她們脫下了韶華身上原本的那件喜服隨手丟掉,匆匆的給她換了件新的外衣,那是蘇家事先準備的喜服,嬤嬤們還潦草的給她洗洗臉化個妝給她弄了個蓋頭去拜堂了。
    整個過程匆忙、滑稽,沒有什麽儀式,也沒有什麽賓客,甚至她都沒看見新郎。
    韶華順從的陪著他們演著這出荒謬的鬧劇,她低垂著眼眸視線雖然被遮擋,卻在心裏默默的記著嬤嬤們領著她走過的路。
    她在熟悉蘇府的地形,她現在這副樣子不可能長期留在蘇府。她需要等候時機,趁機行事。
    嬤嬤們最後將韶華送入“洞房”,那房門一打開濃鬱的苦澀的藥味便湧了上來。
    嬤嬤們無聲的退下,輕輕的關上了門。房內一陣死寂,軟筋散的藥效漸弱,韶華一把扯下蓋頭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周圍。
    高高的紅燭燃著,韶華看著眼前的場景覺得有些熟悉,腦海中卻仍然一片空白。
    想起她之前被丟掉的喜服,她從船上一睜眼自己就是一副新娘打扮,雖然狼狽她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原來嫁的人也是個非富即貴的主,可她又為什麽會穿著嫁衣落水?韶華想不明白,又是一陣頭疼讓她忍不住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
    “姑娘,你……沒事吧。”
    很輕的聲音從床榻的方向傳來,韶華倏然抬頭循聲看去。
    韶華這才注意到那裏有個人,柔和的燭火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
    韶華走近,鮮豔的大紅色喜服隻是鬆鬆垮垮的披在了他的身上,他靠著床頭有些關切的看著自己。
    韶華知道這人應該就是蘇家的大公子,自己的“夫君”。
    她看著床上的人,瘦弱的模樣滿身病氣。
    可那眉眼卻生很是好看,幹淨清澈的一雙眼眸裏映著她的模樣,溫和的近乎悲憫的平靜竟然讓她難以移開目光。
    她的“夫君”很好看,她不由的想他若是沒有生病該多好。
    蘇亦安見韶華盯著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似乎想撐起身子,可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引的他一陣輕咳。
    “什麽病?怎麽會病成這樣?”
    韶華開口問道,蘇亦安並沒想到韶華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自己的病情,他氣息微亂,那雙好看的眼睛再次回望向她,言語間帶著真誠的歉意,他輕聲的開口:
    “對不起,驚擾到姑娘了。我得的病……是自幼心脈受損,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
    如今已是強弩之末,藥石無醫。大夫說,我怕是活不過今年冬日……
    本就是苟延殘喘度日,實在不該將姑娘牽扯進來。”
    蘇亦安語氣平淡,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樣。韶華聽著卻感覺一字一字似有千斤重一般砸在心上,她能感受到蘇亦安平淡的語氣中那份不甘與無奈。
    蘇亦安微微的吸了口氣,緩了緩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定是被他們哄騙或者威脅送來衝喜的,我不想耽誤姑娘,這是五千兩銀票還有一些零散的碎銀,你拿著一會趁著夜色便走吧。”
    蘇亦安從床榻內側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盒子,他遞給韶華,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坦然的給她安排了後路。
    韶華接過那個小盒子抱在身前,她看著蘇亦安在將東西交給她之後,便微微的閉上眼往後靠了靠。
    與她說的這些話,好似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你,一定很孤獨吧……”
    韶華鬼使神差地開口,她突然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