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繼續......”
    蘇亦安回過神來，指尖無意識地在敲了敲桌子，示意著齊軒接著說。
    齊軒沉默片刻，看著蘇亦安少有不專心的模樣出言提醒道：
    “您方才……已經走神三次了。”
    分心被齊軒點破，蘇亦安有些尷尬的掩麵。
    他看著麵前的齊軒，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心事說給他聽。
    齊軒也是看出了蘇亦安的猶豫，便主動開口說道：
    “可有什麽是屬下能為您分憂的？”
    “嗯......”
    蘇亦安頓了頓，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別扭終是開口問道：
    “齊軒，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心儀的女子？”
    “……”
    齊軒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僵住了，麵具下的半張臉線條突然的緊繃，就是眼神裏全然都是防備：
    “您......怎麽問起了這個？屬下......”
    看齊軒緊張的模樣，蘇亦安就知道齊軒定然是誤會了什麽。
    他連忙開口解釋著：
    “少夫人她，自那日惹她生氣，她便不再理會我。我隻是想問問你，可有這方麵的經驗？”
    “啊！”
    原來是這樣，齊軒恍然大悟，悄悄地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他還以為自家主子要給他娶媳婦了......結果......
    還有些失落的齊軒借著那半張麵具，將自己的情緒掩蓋在那之下。
    這幾日韶華的冷淡，他也是看得到的。
    對於蘇亦安的決定，齊軒沒什麽可評判的，他隻要把主子交待的事情做好就是。
    至於少夫人的情緒，他也可以理解。
    畢竟，那幾日韶華查著府裏零散雜亂的事情也是沒少耗費心力，結果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換做他是少夫人他也會生氣。
    麵對齊軒的沉默，蘇亦安看他的這副樣子，頓時泄了氣，隨後又擺了擺手頗是無奈：
    “罷了罷了，我問你做什麽！看你那樣也是個不解風情的。
    問了也是白問，你還是繼續說碼頭上的那批貨吧，那批貨怎麽了？出了什麽問題耽擱了？”
    蘇亦安的這話看似隨意，卻不小心戳到了齊軒某種奇怪的自尊心。
    秉承著不能讓蘇亦安小瞧了自己的心思，他突然間挺直了脊背，清了清嗓子開始給蘇亦安傳授“經驗”：
    “屬下雖然沒未有心儀的女子，卻對這些事並非一無所知。”
    齊軒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不過那語速倒是極快，像是迫不及待的在證明自己。
    “哦？那你說來聽聽？”
    蘇亦安頓時將碼頭上的事情給拋在了腦後，很是迫切的聽著齊軒接下來的話。
    “屬下在外麵替主子巡查那些商鋪的時候，時常看見那些男子，帶著自己家的娘子去綢緞莊去采買，還有去那珍寶閣選首飾的。
    每次他們買了好多物件後，那些女子都很開心。
    要不，您學學那些男子領少夫人出府去逛逛？
    給少夫人買些新衣服新首飾，或許她就原諒您了呢？！”
    齊軒說的平平無奇，但是蘇亦安卻是聽懂了，也聽進去了。
    隻不過蘇亦安皺著眉頭，忍不住問：
    “就這？不過是添些物件罷了，何必舟車勞累辛苦的去外麵。
    你一會兒去把錦衣軒還有珍寶閣、玲瓏閣的掌櫃的叫到府上來，讓他們帶著鋪子裏最好最新的東西來，再給少夫人叫幾個丫鬟去好好陪著慢慢挑選便是......”
    錦衣軒和珍寶閣還有玲瓏閣是寧國最好的綢緞莊首飾店以及成衣鋪，皆是他們蘇家的產業。
    在蘇亦安看來，這樣既省時又省力，韶華定能開心......
    齊軒再次沉默了，他十分無語的看著蘇亦安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亦安自然也是看出了齊軒眼神中的鄙夷，他不解的問著齊軒：
    “怎麽？你怕韶華看不上那幾間鋪子的東西？”
    “主子您不覺是您太不解風情了麽？您讓人把那些東西都拿到府上來，知道的是您想要討好少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讓少夫人查驗貨物呢！
    屬下看到的都是人家男子陪著女子，一件一件的挑選，一樣一樣的慢慢看，享受的是這個過程......”
    蘇亦安被他說得一怔，齊軒連忙補充道：
    “而且那些女子開心也不光是買了東西，夫君陪著走在街上，被人瞧著，何嚐不是一種體麵呢？
    反正，就是和家裏挑的不一樣。”
    齊軒也不知道怎麽描述了。
    聽完齊軒的描述，蘇亦安若有所思，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於是，蘇亦安總算是鼓起勇氣去找韶華了。
    蘇亦安找到韶華的時候，韶華正自己坐在院子裏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
    蘇府的日子讓韶華覺得有些無聊，可因為張敞說薑國丟東西的事加上自己的身份敏感，她也不敢貿然出去。
    無處可去的韶華，就隻能自己在院裏待著曬曬太陽。
    這幾日蘇亦安瞧見的韶華總是對自己冷臉以對，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卻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道歉的話總是難以開口，如今他隻能走到韶華身邊，假意的輕咳一聲，打破兩人之間的冷戰。
    “今日的天氣，很好。”
    韶華早就看見蘇亦安站在那兒看著自己，他猶猶豫豫的也不知道想要做什麽。
    說起來，她的氣早就消了隻是單純不願意理他。
    直到蘇亦安走到自己跟前，主動搭話她才正眼看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察覺到韶華的疏離，蘇亦安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難以說出口。
    還是韶華挑眉問著他：
    “蘇大善人有事？”
    裝作聽不出韶華口中的調侃，他還是開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我想出府轉轉......你可以陪我一起麽？”
    出府？韶華倒是來了些興致，可一想到自己不明的身世又搖了搖頭：
    “我怕出去惹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韶華還沒說完就被蘇亦安打斷，蘇亦安自然知道韶華是因為張敞說的事有些擔憂，他開解著：
    “你不要多想，不會有事的。
    即便是真有麻煩也不要怕......”
    韶華的眼裏閃過一絲光亮，不過很快又被擔憂取代：
    “那你的身子呢？當真好了嗎？若是累到了……”
    “無妨。”
    蘇亦安笑了笑，知道韶華還是關心自己的，突然間心情大好。
    韶華見他堅持，且又看他神色似乎尚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