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來電顯示，這才想起與夏琳的約定。
    “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我一邊抓起車鑰匙，一邊對張薇匆匆交代，順手掐斷了夏琳的來電。
    張薇有點不滿：“這麽著急，是要去哪裏？”
    我沒答話，人已大步跨出辦公室。引擎發動時，夏琳的電話又追了過來。
    “你人在哪裏？說好來接我的。”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路上有點堵。十分鍾就到，你在醫院側門等我。”我單手打著方向盤駛出街區。
    過了一會，我開著車來到市醫院門口，遠遠就看見夏琳站在路燈下張望。
    當我降下車窗示意時，她小跑著過來，卻在認出車牌的瞬間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車……”她扶著車門，目光在方向盤和我的臉之間來回掃視。
    我伸手幫她拉開副駕的門：“先上車再說。”
    在這裏容易被林小雨或蘇妍看到了。
    夏琳若有所思地坐進來，“你倒底有幾輛車？”
    我轉動方向盤駛離這裏，轉移了一個話題：“現在能說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往前開，到了你會知道的。”夏琳沒有說原因。
    車沿著的街道行駛，最終在一家裝潢考究的高檔餐廳門前停下。
    “你的麻煩是餓了？”我半開玩笑地問，心裏猜測她或許隻是想讓我請她吃頓飯。
    夏琳卻自然挽住我的手臂，“今晚請你來，是想讓你扮演一下包養我的大哥。”
    她眼神示意餐廳角落，“幫我打臉一個粉絲。”
    我立刻想起昨晚直播間那個炫目的嘉年華特效：“是那個刷禮物的？”
    “沒錯，刷了點禮物就真以為能對我為所欲為，正在裏麵等著。”
    我們穿過走廊，夏琳突然朝窗邊卡座喊了一聲：“喂，那個誰！”
    背對我們的男人聞聲轉頭。
    他約莫三十歲年紀，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西裝，手腕上的金表在吊燈下反著刺眼的光。
    見到夏琳時他眼睛一亮：“琳琳！”
    隨即警惕地打量我：“這位是？”
    夏琳親昵靠在我肩頭：“我直播間的大哥，豪哥。”
    我迎上他閃爍的目光，他下意識避開對視。
    我很快就入戲。冷眼看著他：“就你這模樣，也配追琳琳？”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突然對夏琳質問：“他給你刷多少？我出雙倍！”
    夏琳突然在我臉頰輕吻一下：“你以為誰都像你？豪哥就算不給我刷禮物，我也心甘情願跟著他。他能給我的，你給不了！”
    我收緊摟在夏琳腰側的手，側頭對那男人冷冷道：“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敢纏著琳琳，我保證你後悔都來不及。”
    說完便帶著夏琳轉身。
    她能感覺到我手臂的力道，順從地依偎著我朝外走。
    “他眼神還瞪著咱們呢，像要噴火。”夏琳低聲說。
    “要不我叫幾個騎手兄弟關照他一下？”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個辦法了。
    “別，為這種人惹上官司不值，既然來了，你就在微信上小小表示一下，讓他那點可憐的優越感徹底碎掉。”
    我被她帶著重新轉身，直麵那道不甘的視線。
    那男人正強作鎮定地整理西裝。
    我們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侍應生遞來菜單時，夏琳很自然湊近我肩頭一起看。
    “想吃這個奶油蘑菇湯嗎？”她開始點餐。
    我注意到那男人在隔壁卡座死死盯著我們。
    當夏琳幫我點好前菜，他立刻對侍應生說：“跟他們一樣的，來雙份。”
    過了一會，夏琳舀起一勺湯，遞到我唇邊。
    我嚐過後很自然握住她手腕，在她手背落下一個輕吻。
    那男人見狀，呼吸已經不穩了。
    “嚐嚐這個。”我切了塊牛排喂到夏琳嘴邊。
    她的嘴唇不經意還咬了一下我的手指。
    隔壁傳來刀叉重重敲擊盤子的聲音，顯男已經被氣到了。
    那男人盯著我們看了半晌，突然抓起外套匆匆離開。
    “他好像明白了。”夏琳望著他狼狽的背影。
    我們也吃完，侍應生拿著賬單走來時，我習慣性地掏出手機。
    夏琳卻按住我的手，自己打開支付碼遞了過去。
    “讓我來。反正用的都是他刷的禮物錢。”
    掃碼成功的提示音清脆響起。她眼底閃著惡作劇得逞的光：“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男人要是知道今晚這頓晚餐，用的竟是他自己打賞的錢，怕是要氣得睡不著覺。
    走出餐廳時，夏琳腳步格外輕快。“這樣是不是有點壞？”
    我沒回答，隻是替她拉開車門，這一刻她不像個周旋在眾多追求者之間的主播，倒像個剛惡作劇成功的女學生。
    我拉開駕駛室車門，正要俯身坐進去，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的一輛白色寶馬。
    駕駛座上那張陰沉的臉再熟悉不過，正是剛才那個粉絲，他居然還沒走。
    坐進駕駛室，我輕聲對夏琳說，“係好安全帶！”
    透過後視鏡，我看見那輛寶馬依然固執地停在原地。
    要是今天開著我那輛比亞迪，此刻怕是真要矮人一截。
    我踩下油門，把車往前開，後視鏡裏，那輛寶馬還是不甘心跟了上來。
    “真是陰魂不散。”我罵了一句。
    夏琳不安回頭張望：“別回小區。要是讓他知道我住哪兒，以後就別想安生了。”
    “那去哪？”總不能在市區裏繞圈吧。
    她沉默片刻：“去酒店吧。”
    我知道這個提議背後意味著什麽。
    “你選個地方。”這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夏琳開始用手機搜索導航路線。後視鏡裏，那輛寶馬依然固執跟在兩個車位後，像甩不掉的幽靈。
    綠燈亮起，我打了右轉向燈。
    車載導航傳來冰冷的電子音：“已為您規劃前往洲際酒店的路線。”
    在地庫停好車，我們乘電梯直達大堂。
    我在前台接過房卡看了眼樓層：“走吧。”
    離開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那個人也在辦理入住。
    過了一會，插卡進門時，我最後看了眼電梯方向，那人又跟上來了。
    夏琳先走了進去，我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