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在烏雲山工地，曹德就是最高指揮官。
    任何人都要聽從曹德的調遣。
    包括瓜州的邊軍將領。
    為了抓住曹德這個人才，趙乾坤也是下了血本。
    “不僅如此，老夫還會調撥給你八千瓜州士卒，負責築城期間的安全守衛，抵禦烏柔軍隊的騷擾，一萬民夫補充築造營，轉運營，采石營的人手，再給你兩萬配軍，這些都是朝廷定罪的囚犯，讓他們充當勞工，負責最繁重的體力活。”
    開出了一大堆的優厚條件，趙乾坤的條件隻有一條。
    半年內必須完成烏雲山新城的修建。
    八千士卒，一萬民夫，兩萬配軍。
    再加上軍餉錢糧全供，升官，邊關商路通行文書，臨機輒斷之權。
    趙乾坤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
    優厚到讓曹德根本無法拒絕。
    烏柔聯合西域諸國入侵中原，絕不是一次簡單的劫掠。
    很可能是全麵大戰的前兆，協助邊軍築城不光是加固防線。
    更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晚輩願意接受這個任務，負責烏雲山新城的修建，不過晚輩也有一個要求。”
    曹德正色說道：“還請大都督同意，築城期間，我手下的工匠，士兵，都要聽從我的調遣，若是遇到烏柔軍隊騷擾，瓜州邊軍要全力支援。”
    “沒問題！”
    趙乾坤爽快答應。
    唐清晏拍了拍曹德的肩膀，語氣欣慰地說道：“放手去做吧，老夫也會動用我在長安的人脈，幫你協調物資和人手。”
    “小婿領命，半年之內必定完成烏雲山新城的修建，絕不辜負大都督和嶽父大人的信任！”
    書房裏的氣氛從之前的沉重變成了輕鬆。
    約定兩日後出發，曹德告辭離開唐家。
    烏雲山築城以半年期限，西域聯軍盤踞四周虎視眈眈。
    不僅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更是一場豪賭。
    青石村，曹家。
    陸瑤指揮幾個丫鬟打掃衛生。
    白雨薇靠坐在屋內軟榻上，懷裏抱著哇哇啼哭的孩子，唐語嫣坐在身邊正用撥浪鼓輕輕逗弄著孩子。
    “夫君回來了。”
    陸瑤看到曹德下馬進門，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迎了上來。
    “嗯。”
    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曹德邁步走進屋裏。
    白雨薇生產完不久，臉色還有些蒼白，卻難掩初為人母的溫柔。
    “這小子倒是能哭，長大了肯定是個壯小子。”
    曹德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小臉蛋。
    “可不是嘛，餓了就哭，吃了就睡，每天都可乖了。”
    白雨薇察覺到曹德眉宇間的疲憊和凝重，忍不住問道：“夫君，今天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奴家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曹德本不想這麽快告訴幾女，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與其讓她們從別人口中得知，不如現在坦誠相告。
    “雨薇，小瑤，語嫣，有件事我要跟你們說。”
    陸瑤和唐語嫣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安靜地看著曹德。
    “西域烏柔聯合了幾個小國，集結軍準備侵犯中原，瓜州防線形同虛設難以抵擋，邊軍趙都督請我去烏雲山築城，卡住西域聯軍的南下通道。”
    “邊關築城！！！”
    白雨薇猛地坐直身體，懷裏的孩子也跟著嚇了一跳，哭得更凶了。
    見狀，白雨薇輕拍孩子的後背，眼淚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夫君，邊關太危險了，我們不去好不好？你辭官吧，我們帶著孩子找個安穩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陸瑤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泛紅的眼眶，顫抖的肩膀，暴露了陸瑤的擔憂不比白雨薇少。
    唐語嫣語帶哭腔道：“夫君，你不能去！我去找我爹，讓他幫你推脫，他一定有辦法的！”
    說罷，唐語嫣就要往外跑。
    曹德一把拉住唐語嫣，搖頭道：“別去麻煩嶽父大人。”
    這件事，正是唐清晏一手促成的。
    “為什麽不讓我去？”
    唐語嫣的眼淚說掉就掉，以為曹德不願意托關係，說道：“我爹是吏部左侍郎，即便告老還鄉，在朝中還有不少的人脈，他一定能幫你推掉這個差事的。”
    “軍令如山，豈是說推就能推掉的。”
    曹德避開唐語嫣傷心的目光，語氣強硬道：“趙都督已經下了命令，兩日後出發，況且瓜州防線若是破了，西域鐵騎就會踏入中原，到時候白河縣也難逃戰火，我們就算想找個安穩的地方過日子也不可能。”
    他也想留在家裏陪著妻女，看著孩子長大。
    不過曹德更明白。
    亂世無權何以守家這句話。
    白雨薇見曹德下定決心，抱著孩子哭得更凶了。
    “夫君，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孩子，還有兩個妹妹，都在家裏等你。”
    曹德擦拭著白雨薇的眼淚，滿是不舍地說道：“瑤兒，家裏的事，還要麻煩你多照看。”
    陸瑤強擠出一絲笑容，哽咽道：“夫君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暫時安撫了家中妻女，曹德還特意去了一趟狼牙嶺，看望柳飄紅和剛出生的女兒。
    柳飄紅雖不舍，但也知此事關乎重大，沒有像白雨薇，唐語嫣一樣挽留曹德。
    隻是叮囑曹德在邊關一定要保重。
    夜深人靜，曹府臥房。
    白雨薇端著一盆溫水走到曹德麵前，輕聲道：“夫君，我幫你洗腳吧，好好睡一覺，明早精神飽滿地出發。”
    隨後，白雨薇蹲在地上搓洗著曹德的雙腳。
    動作溫柔細致。
    眼淚滴落在水麵，泛起一圈圈漣漪。
    “雨薇，別難過了。”
    曹德故作輕鬆道：“我不會有事的，等我築城成功擊退了西域聯軍，回來天天陪你，看著孩子長大。”
    說著違心的安慰，讓小嬌妻不用擔心。
    白雨薇靠在曹德的懷裏放聲大哭。
    像是要把心裏的不舍都給哭出來。
    次日，白河縣城門外人山人海。
    白雨薇抱著孩子，陸瑤和唐語嫣陪在身邊，目送曹德帶領兩千人馬準備啟程。
    城外搭建起一座臨時的祭台。
    台上擺放著香燭祭品。
    唐清晏身穿官袍，擔任此次出征祭禮的主持者，縣令汪有道，高師爺，一眾富商士紳分列兩旁。
    曹德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身後是兩千名整齊列隊的保安團士兵。
    不但妻妾擔心曹德的安全，曹德本人同樣不敢有絲毫的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