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戰後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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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田襲擊事件的餘波,如同投入湖麵的巨石,在華山派內外持續蕩漾開層層漣漪。
    華山內部,氣氛肅殺而凝重。遇難弟子的遺體被妥善安葬,幸存的傷員在陳實和藥堂眾人的精心照料下,傷勢逐漸穩定。嶽不群下令全派縞素三日,以悼念亡者,同時大幅增強山門及各要道的巡邏守衛,增設暗哨,進出山門的盤查也變得異常嚴格。一場內部清查也悄然展開,甄別可能存在的隱患。
    正氣堂內,嶽不群麵色沉靜,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其眼底深處的寒意。他聽取了孫師叔關於審訊俘虜的詳細匯報。那名瘦小黑衣人,號曰“青皮狐”,確是嵩山麾下外圍勢力,專司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其供認,此次行動受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九曲劍”鍾鎮直接指派,目的正是製造混亂,打擊華山聲望,若能投毒成功,更可嫁禍華山派“監管不嚴”,為左冷禪後續幹涉製造借口。
    “左冷禪…其心可誅!”寧中則柳眉倒豎,怒不可遏。
    嶽不群擺手製止她,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事,我等心知肚明即可。目前與嵩山徹底撕破臉皮,於我不利。將口供與物證妥善保存。對外…暫稱是有一股不明身份的流寇,垂涎我華山藥材,故而襲擊。加強戒備,告誡弟子謹言慎行,莫予人口實。”
    這是顧全大局的隱忍,也是以退為進的策略。
    很快,江湖上消息開始流傳。版本各異,有說是魔教妖人作祟,有說是華山派內部衝突,自然也少不了“嵩山指使”的竊竊私語。泰山派天門道長聞訊,派弟子送來慰問書信,言辭憤慨,直指“邪魔外道,行事卑劣”,卻未明確點破嵩山。恒山派定逸師太則派人送來一批療傷藥材,附言“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慈悲之意明顯。而衡山派莫大先生處,卻僅有一封格式化的慰問函,語焉不詳,依舊保持著一貫的遊離姿態。
    五嶽劍派間的裂痕,因此事而愈發明顯。
    在此背景下,陳實肩上的擔子驟然加重。藥堂外傷急救事宜的統籌重任,絕非易事。襲擊造成的傷員需要持續治療;日常弟子練功的跌打損傷更是不斷;而最棘手的是,藥材短缺的問題因藥田被毀而雪上加霜。
    陳實沒有慌亂。他首先梳理了現有藥材庫存,將所剩不多的金瘡藥、解毒散等優先保障重傷員和巡邏值守弟子。對於普通損傷,他大量采用針灸、推拿以及藥效稍次但存量較多的替代藥材進行治療,並嚴格規範敷藥用量,杜絕浪費。
    他借鑒前世管理經驗,製定了更細致的輪值、采購、倉儲流程,明確責任,並挑選了張誠、李芸等幾名得力學徒進行培訓,讓他們能獨立處理更多常規事務,提高效率。遇到疑難雜症或重傷員,他必定親自出手,常常運用那一絲紫霞內力輔助治療,效果往往出奇地好。
    夜深人靜時,他仍在藥堂偏室鑽研。他發現,將微弱的紫霞內力緩緩渡入重傷員體內,雖不能直接療傷,卻能極大地激發對方自身生機,促進藥力吸收,加速傷口愈合,尤其對於內息紊亂、元氣大傷的弟子,效果顯著。這讓他對“紫氳化生,溫養經脈”的功法要旨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日,一名弟子練劍時岔了內息,胸口煩惡,氣息不暢。尋常推拿藥物效果甚微。陳實凝神靜氣,以銀針刺其相關穴道,指尖微蘊紫氣,輕輕撚轉。那弟子隻覺一股溫和醇正的暖流自針尖透入,緩緩梳理著鬱結的內息,不過片刻,便長出一口氣,臉色恢複紅潤。
    “陳師兄,你這針灸之術,神了!”那弟子驚喜道。
    陳實微微一笑,心中喜悅。這並非針灸之神,而是《紫霞神功》的妙用初顯。他隱約摸到了一條將高深內功與精妙醫術徹底融合的道路。
    然而,外部壓力並未減輕。山下傳來消息,左冷禪並未因行動失敗而收斂,反而加緊了輿論攻勢。暗中散布謠言,稱華山派“小題大做”、“栽贓陷害”,甚至影射嶽不群“管教不嚴,以致門下與匪類結怨”。同時,嵩山派在江湖上活動愈發頻繁,對各中小門派威逼利誘,擴張勢力範圍。
    華山派麵臨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全麵圍剿。
    嶽不群應對沉穩,一方麵嚴令弟子克製,不與嵩山派發生直接衝突;另一方麵,則派孫師叔等得力幹將,暗中聯絡與華山交好的勢力,穩固聯盟,並設法通過其他渠道采購緊缺藥材。
    陳實深知,眼前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左冷禪的野心絕不會止步於此。他更加廢寢忘食地修煉《紫霞神功》,鑽研醫術,提升自己。因為他知道,在這場日益激烈的正邪較量中,每增長一分實力,便能多守護一分身邊的同門與道義。
    他站在藥堂窗前,望著遠處練劍坪上刻苦修煉的弟子們,手中不自覺的比劃著《希夷劍法》的守勢。紫霞內力在體內涓涓流淌,帶來溫暖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