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千裏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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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陳實、施戴子、陸大有三人已悄然離開石塘鎮,棄舟登岸,選擇了一條沿閩浙丘陵北上的偏僻古道。此路雖崎嶇難行,勝在人煙稀少,可避人耳目。陳實易容成尋常商旅,但眉宇間的凝重揮之不去。青衫老者的警告言猶在耳,懷中的黑色玉玨更似一塊烙鐵,提醒著他此行肩負的重任與潛藏的殺機。
    初時兩日,一路無事。山道蜿蜒,林木蔥鬱,烏鳴山幽,反倒有幾分遠離塵囂的寧靜。陳實不敢大意,將《先天導引術》的感知催至極限,時刻警惕四周動靜。陸大有傷勢未愈,行程稍緩,施戴子則前後警戒,盡職盡責。
    第三日午後,行至一處名為“斷魂崖”的險要地段。一側是萬丈深淵,雲霧繚繞;一側是陡峭石壁,僅容一騎通過。陳實心念微動,那股被窺視的感覺驟然清晰!
    “小心!”他低喝一聲,身形驟停!
    幾乎同時,崖頂傳來數聲機括響動!嗖嗖嗖!數十支勁弩裹挾著淒厲風聲,如飛蝗般射向三人!弩箭並非直射,而是覆蓋了前後左右所有閃避空間,狠辣異常!
    “結陣!”陳實臨危不亂,長劍出鞘,劃出一道渾圓劍圈,紫氣氤氳,正是守勢最強的“希夷劍法·圓轉如意”!劍光如幕,將多數弩箭引偏蕩開。施戴子、陸大有亦舞動長劍,護住側翼。
    第一波箭雨剛過,崖壁上忽然垂下十數條繩索,數十名黑衣蒙麵人如猿猴般迅捷攀下,刀光閃爍,直撲而來!為首一人,身形高瘦,手持一對奇門兵刃“分水峨眉刺”,招式詭異刁鑽,直取陳實咽喉,氣息陰寒,竟與那日在流波山遭遇的鬼麵先生手下高手頗為相似!
    “是摩尼教的血腥手段!”陳實目光一冷,不退反進,體內“紫色星辰”急速旋轉,內力奔湧!他不再保留,劍法一變,由守轉攻!劍尖顫動,瞬間刺出七點寒星,每一點都蘊**一股螺旋勁力,並非硬碰,而是點向對方手腕、肘關節等薄弱之處!正是融合了“內力化形”精義的新招“七星耀芒”!
    那使峨眉刺的高手沒料到陳實劍法如此精妙迅疾,隻覺手腕連震,酸麻難當,攻勢頓挫!陳實得勢不饒人,劍隨身走,如影隨形,一招“紫氣東來”拍出,掌風中隱現尺許方圓凝練紫印!
    “嘭!”那人硬接一掌,悶哼一聲,踉蹌倒退,眼中露出駭然之色!顯然沒料到陳實內力精進如斯!
    另一邊,施戴子劍法沉穩,守住隘口,陸大有雖傷,但咬牙奮力,劍招狠辣,與數名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然而敵人數量眾多,且配合默契,三人頓時陷入苦戰。
    陳實心知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一旦被拖住,後果不堪設想。他長嘯一聲,將紫霞內力催至頂峰,劍光暴漲,如長虹經天,瞬間將兩名黑衣人刺倒。同時,他袖中暗扣的銀針悄無聲息地射出,精準命中幾名欲放信號焰火的敵人!
    激戰半柱香功夫,黑衣人死傷近半,那為首高手見勢不妙,虛晃一招,吹響一聲尖銳哨音,剩餘敵人立刻拋下***,借機遁入山林消失。
    煙霧散盡,古道恢複寂靜,隻留滿地狼藉與血跡。施戴子肩頭被劃了一道口子,陸大有舊傷崩裂,氣喘籲籲。陳實亦氣息微亂,連番惡戰,消耗不小。
    “清理痕跡,快走!”陳實沉聲道。三人迅速處理現場,繼續趕路。然而,他們深知,行蹤已徹底暴露,更大的追殺即將來臨。
    此後數日,追殺如影隨形。有時是深夜客棧火攻,有時是水源下毒,有時是偽裝成山匪劫道,手段層出不窮,陰狠毒辣。追兵實力一波強過一波,甚至出現了擅長合擊陣法的隊伍,給陳實帶來極大壓力。
    在一次遭遇戰中,為掩護內力耗損過巨的陳實調息,施戴子挺身硬接了一名使鏈子錘的巨漢重擊,雖借力化去大半勁力,仍被震得口噴鮮血,內腑受創。陸大有紅著眼拚死護住師兄,陳實強行壓下翻騰氣血,施展雷霆手段,以一招近乎“內力化形”的指劍洞穿那巨漢眉心,才擊退敵軍。
    看著施戴子蒼白的臉,陳實心中絞痛,更深感責任重大。他運用精湛醫術,以內力輔以金針渡穴,穩住施戴子傷勢,但短期內已無法與人動手。
    逃亡路上,他們也曾遇險。一次路過遭山洪襲擊的村莊,陳實不顧追兵在側,毅然出手救治傷患,以內力為垂危老者續命,贏得村民感激,竟主動為他們指引了一條獵戶才知的隱秘小路,暫時擺脫了追兵。醫者仁心,無形中亦得善果。
    連續不斷的追殺與逃亡,極度消耗著三人的精力與內力。陳實的新境界在實戰中不斷磨礪,對內力的化形運用從生澀到熟練,從“形似”漸漸向“意至”邁進。他甚至能在激烈交鋒中,分心二用,以一絲極細微的化形內力悄然幹擾對手兵器或暗器軌跡,出奇製勝。但身心疲憊,也已接近極限。
    第十日,他們被迫入一片茫茫竹海。追兵竟動用了一種奇特的笛音擾神之術,配合竹林中布置的迷陣,讓三人險些迷失方向,被分割包圍。危急關頭,陳實靜心凝神,將《先天導引術》的感知與紫霞內力的清明結合,閉目聆聽風中微隙,終於尋得陣眼所在,一劍破之,反殺主持陣法的兩名吹笛人,才狼狽脫身。
    當三人終於衝出竹海,抵達浙南一處名為“龍泉”的古鎮時,已是人人帶傷,疲憊不堪。陳實憑借機智,利用古鎮複雜巷弄和一場突如其來的廟會人流,再次成功擺脫了咬得最緊的一批追兵。
    尋了家僻靜客棧住下,設下簡易預警機關,陳實為施戴子仔細療傷,自己亦運功調息。他麵色凝重,摩尼教追殺之力度、決心、手段,均超乎預期。顯然,那黑色玉玨關乎極大秘密,對方誌在必得。
    “師兄,如此下去,隻怕未到華山,我們便……”陸大有看著昏迷的施戴子,聲音哽咽。
    陳實拍了拍他肩膀,目光堅定:“追兵雖眾,卻並非鐵板一塊,手段雖狠,亦有跡可循。接下來,我們或可改走水道,利用運河漕幫勢力錯綜複雜之勢,魚目混珠。再者,此地已近天台山範圍,或可嚐試聯絡與華山有舊的‘棲霞觀’道友,尋求暫庇,將消息傳出。”
    他深知,單純的逃亡並非長久之計,必須借助外力,扭轉被動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