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們？！”章博咆哮著，“是不是你們找黑客幹的？！”
    “用你的腦子想想，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柯立行冷冷反問，“逼急了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我不管！我不管有什麽理由！！”
    章博已經徹底崩潰了，邏輯、理智，在生存麵前統統崩塌。
    他對著電話歇斯底裏地吼道：
    “我現在身無分文！我完了！！”
    “柯立行，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再給我打一個億！現在！立刻！”
    “這次別用我的賬戶，你直接轉到我老婆的卡上！我要看到實打實的現金！！”
    “你瘋了？”
    柯立行氣極反笑，“再要一個億？你當我們是印鈔機嗎？”
    “我就是瘋了！”
    章博的聲音陰狠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是不給，我就咬死周昊鳴！我手裏有證據！”
    “一小時！我隻給你一小時！錢不到賬，大家一起死！！”
    “嘟——嘟——”
    柯立行直接掛斷。
    豪宅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周昊鳴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問：“哥……他、他又勒索？錢真的沒了？”
    柯立行沒有理他。
    他放下酒杯，走到沙發前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大腦在進行著一場極度冷靜、甚至冷酷的計算。
    章博的錢為什麽會沒？
    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章博在撒謊，想再敲詐他們一次。
    第二，也是最讓柯立行感到背脊發涼的一種可能——
    有人在盯著他們。
    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甚至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控這一切。
    那筆錢能被悄無聲息地截走一次，誰知道會不會被截走第二次？
    如果再打一個億過去，且不說他們的現金流能不能撐住。
    萬一錢又沒了呢？
    或者，章博嚐到了甜頭，又來勒索第三次、第四次呢？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而周昊鳴，就是這個黑洞的入口。
    為了保住周昊鳴這個隨時會爆雷的“頂流”，去填補一個看不見底的窟窿？
    值得嗎？
    在這個圈子裏，資本的計算公式從來不講感情。
    投入 ＞ 產出 = 拋棄。
    柯立行停止了敲擊。
    他抬起頭，看向一旁惶恐不安的周昊鳴，眼神裏最後一絲溫情消失殆盡，隻剩下一片虛假的麵具。
    “哥……我們怎麽辦？”周昊鳴還在想辦法，“要不……再湊湊？或者找公司借一點？”
    柯立行看著他這副樣子，眼底深處的厭惡一閃而過。
    但他沒有發作。
    相反，他深吸一口氣，像往常一樣伸手拍了拍周昊鳴驚惶的肩膀。
    “昊鳴，別慌。”
    “哥幫你想辦法。”
    “真的？”周昊鳴抬起頭，眼裏滿是希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當然。”
    柯立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雖然這一個億很難，但為了保住你，哥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不要，去求爺爺告奶奶，也得給你湊出來。”
    說著，他晃了晃手機：
    “我去聯係幾個以前的投資方和朋友，你也想辦法去湊一湊。”
    “好！好！謝謝哥！”周昊鳴感動得熱淚盈眶，連連點頭，“等這事兒過去了，我一定好好賺錢報答你！”
    “都是兄弟，說什麽報答。”
    柯立行露出了一個寬厚的笑容，最後用力按了一下周昊鳴的肩膀，轉身向大門走去。
    “等我消息。”
    “嗯！”
    大門“哢噠”一聲關上。
    將周昊鳴那充滿信任和感激的目光，徹底隔絕在門內。
    門外。
    走廊的感應燈亮起，冷白色的燈光打在柯立行的臉上。
    他一邊快步走向電梯，一邊麵無表情地拿出手機。
    屏幕上，章博的未接來電還在瘋狂跳動。
    柯立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手指在屏幕上熟練地滑動。
    【加入黑名單】【確定】
    世界瞬間清淨了。
    電梯門打開，他跨步走了進去，看著鏡麵中那個西裝革履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弄。
    填坑？湊錢？
    隻有周昊鳴這種蠢貨才會信。
    在電梯下行的幾十秒裏，柯立行已經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柯立行的聲音立刻切換成了那種極其專業、且充滿幹勁的職業口吻：
    “喂，王總，這麽晚打擾您了。”
    “是這樣的，關於公司前兩天剛簽進來的那兩個練習生，我看了一下資料，資質非常不錯，是個好苗子。”
    “對，我想親自帶。”
    “昊鳴那邊？嗨，他現在已經成熟了，不需要我時刻盯著，我想把精力多分一點到新人身上，畢竟公司需要新鮮血液嘛……”
    “好的，好的，謝謝王總信任，明天一早我就把新人的規劃方案發給您。”
    “叮——”
    電梯到達負一層停車場。
    柯立行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手扔到副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
    引擎的轟鳴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裏回蕩。
    他透過後視鏡，最後看了一眼樓上周昊鳴那還亮著的燈光。
    “昊鳴啊，別怪哥心狠。”
    柯立行手握方向盤，輕聲低語：
    “那一個億，就當是哥給你上的這最後一課。”
    “在這個圈子裏，沒有價值的棋子，就隻能當棄子。”
    他一腳油門踩下。
    黑色的轎車如同一條冷酷的鯊魚，瞬間衝入夜色，頭也不回地駛離了這片即將崩塌的廢墟。
    ……
    一小時後。
    章博看著手機上發出的消息前麵那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以及撥打過去永遠的“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愣了足足五分鍾。
    然後，他笑了。
    “好……好啊……”
    “拉黑我……”
    “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那TM誰也別過了！！！”
    章博紅著眼睛，撲向了電腦。
    他顫抖著手，將那個名為“藝人私密”的文件夾打開。
    裏麵，是他即將打出的最後一顆子彈——
    他登錄了自己那個最多粉絲的大號。
    不需要文案修飾，不需要公關話術。
    他隻打了一行字：
    【我是章博。
    關於蕭景辰被黑一案，真正的幕後主使是——頂流周昊鳴。
    以下是所有證據。
    大家一起下地獄吧。】
    點擊。
    發送。
    那一刻，無數正在刷著手機的網友，隻覺得屏幕一閃。
    隨後，整個V博服務器，在一個小時後——
    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