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指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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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危受命的蘇槐與眾人抬著仙棺進了祖祠.
    很多人第一次走進這裏,蘇槐也是。
    從前趴在牆頭給小陌送吃的,離得那麽遠都感覺涼颼颼的。
    如今身臨其境,那種感覺更強烈。
    “小陌,一定要相信我不會害你。”蘇槐目光閃爍。
    祖祠很冷清,就像對手的劍鋒。
    如果不是大長老的命令,他們真不想踏入這裏半步。
    族裏早傳聞祖棺有大詭異,觸碰者死。
    很多守祠人都因為無意中碰了祖棺死亡,血淋淋的事實讓很多族人不願靠近祖祠。
    “真不知小陌這一年多是怎麽過來的?”
    蘇槐自嘲地笑了笑,換了自己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眾人抬著祖棺走入後院,停在了祠堂門口。
    “抬到祠堂裏,族中長輩說過,生死存亡的關頭,祖棺會保住族人。”
    有人開口。
    族裏是有這樣的傳聞。
    當初祖棺和仙棺一同被尋到,帶回仙落村。
    蘇氏先祖發現了祖棺的一絲隱秘,可惜以他當時的實力無法勘破。
    所以便留下了這句話給後輩。
    當然更希望蘇氏一族沒有生死存亡的那天。
    聽到這個提議,眾人紛紛點頭。
    祠堂裏響起一陣陣沉悶的敲擊聲。
    “鐺……鐺……”
    像是有人在不斷錘擊地麵。
    剛要伸手推門的蘇槐駭然停住腳步,身體也不由得退了回去。
    “裏麵有人?”
    全力煉化邪氣的十個族人也停了下來,連續的敲擊聲讓人毛骨悚然,祖棺的傳說太可怕。
    猶豫間,瓦片被踏破的清脆聲響起。
    殘破的祠堂屋頂,有兩道包裹在黑氣中的身影突兀出現。
    “帶了那麽多人,還有血螟蟲助陣,竟還讓人逃到這,真是一群扶不起來的廢物。”
    其中一人嘿然感慨。
    “也虧得他們廢物,不然咱們豈不是白白守在這,半點功勞都撈不到?”
    黑影下兩人閃動的眸子若隱若現,看向仙棺時露出幾分貪婪。
    “好久沒嚐到仙棺的味道了,不知這次城主會不會分我們一些……”
    兩道身影從屋頂飄落,擋在祠堂門口,麵向了眾人。
    “小槐退後——”
    兩名燃燈境的族人從隊伍中脫離,真氣流轉,周身命燈熠熠生輝,各自選取了對手衝去。
    “區區燃燈,也敢放肆?”
    兩道黑影同時掠出。
    身後拖曳出殘影,速度極快。
    “蓬——”
    幾乎同時,兩名蘇氏族人身上的光芒被撞得粉碎,噴著血倒飛出去,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道基……”
    一個照麵被重傷的兩人喃喃道。
    如果隻有一個道基境,他們不計生死地以命換命,或許還能勉強擊殺。
    但兩人都是道基。
    這是不給他們留活路了。
    “動手——”
    瞬間殺了兩人,兩個邪修絲毫不停,雙手拍出一團團陰邪的黑霧,朝向守著仙棺的剩下八人當頭罩落。
    當然,沒有修為的蘇槐暫時還不算數。
    沒有退路了。
    八人同時放下仙棺,也收回了煉化黑氣的真氣。
    炙熱的火與潔白的光相互交織,震碎了兩個邪修的攻擊。
    蘇槐趁機拖住了仙棺,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祠堂拖拽而去。
    “全都要死……”
    兩個邪修如虎入群羊,與拚死反抗的蘇氏族人戰在一處。
    蘇食族人多是命火境,雖然人數多,但論到綜合戰力,比起道基境的兩個邪修差了太多。
    燃燈境或許還能擋下對方勢大力沉的一擊,命火境就沒那麽幸運了。
    隻交手了幾個回合,三個命火境的蘇氏族人就被拍碎了頭顱。
    其餘眾人苦苦支撐,傷亡在累增。
    蘇槐拚盡了全身力氣將仙棺拉到了祠堂門口。
    回頭看了一眼咬牙血戰的族人,渾身幾乎被鮮血浸透。
    他用力推開了木門。
    祠堂裏早被蘇北陌點了長明燭,借著昏暗的光,傳說中的祖棺清晰出現在眼前。
    當看清裏麵的情景,蘇槐張大嘴巴,久久沒法合上。
    那古老的石棺上,一名身穿紅色長裙的少女盤膝而坐,揮舞著秀氣的拳頭一拳一拳打在石棺上。
    正拿祖棺出氣的紅裙少女聞聲看向蘇槐,簡單的馬尾隨之晃了晃。
    “之前的飯菜是你做的?”
    “今天怎的沒有?”
    能看出她有點不開心。
    蘇槐用力揉了揉眼睛,心想小陌這家夥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地娶了個媳婦藏在祠堂。
    慘叫聲從身後傳來。
    十名蘇氏族人終究還是敵不過兩個道基境邪修,倒在血泊裏。
    自以為立了大功的兩個邪修陰笑著走向仙棺。
    然後他們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坐在石棺上淺笑盈盈的少女輕輕伸出一根手指,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激射而出,幾乎瞬間穿透一名邪修的眉心。
    另一人轉身要逃,少女又伸出一根手指。
    一指一個。
    兩個殺人如麻的邪修連反擊都來不及,就化為兩具冰冷的屍體。
    小陌這是娶了個母老虎啊。
    蘇槐的心裏替好兄弟捏了把汗。
    少女又看向蘇槐,自顧搖頭:“不是你,氣息不對……”
    “你是……”
    蘇槐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喊殺聲從外麵傳來。
    他急忙轉身望去。
    渾身浴血的大長老被十多個族人簇擁著逃進了祖祠。
    以族長為首的邪修緊隨其後。
    忽然出手擊殺了年輕的劫使,這一變故讓陷入血戰的雙方都愣了神。
    大長老趁這機會打出一擊“天火燎原”將邪修逼退,帶著剩餘族人朝著祖祠退守。
    連續苦戰的大長老隻剩一口氣吊著。
    一路上不斷有族人留下斷後,如今聚集在他身邊的隻有滿身傷痕的十多個蘇氏族人。
    窮途末路。
    他們簇擁著大長老慢慢後退。
    族長先是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屍體,目光停留在在兩個道基境邪修的屍體上。
    “兩個道基境,竟被這幾個弱得可憐的蠢貨拚掉了性命。”
    這場謀劃到現在已經接近尾聲。
    隻是沒想到大長老拚死爆發出的攻擊會這麽強,險些陰溝裏翻船。
    多虧了那個蠢貨的劫力本源,不然我也不可能成為最後的勝者。
    族長笑眯眯地看向大長老。
    “你我鬥了這麽多年,今日也該做個了結了。”
    蘇槐張開手擋在大長老身前。
    “父親,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給我閉嘴。”
    一見這逆子族長就忍不住肝膽欲裂。
    要不是他壞了事,怎麽會生出這麽多不確定因素?
    “你要想繼續錯下去,就從我的身體上踏過!”
    蘇槐也是強脾氣,盯著父親沒有半點退縮。
    “孩子,放棄吧。”
    大長老咳嗽兩聲,內髒碎塊混雜著血水被吐出,勉強道:“一旦入了劫,他就已經不是自己了。”
    “是我沒用,沒保護好族人。”
    風燭殘年的老人語氣裏有太多的不甘。
    “都怪我,如果我昨夜就逃出來,或許就不會這樣……”
    大長老眉間閃過幾分柔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逆子!”
    族長咬牙切齒:“既然你冥頑不靈,就給這老家夥陪葬吧。”
    “給我上……”
    他揮手下達了命令。
    身後數十道黑影如同無情的殺人機器,朝向剩下的族人撲殺過來。
    就在這時。
    仙棺上方的漩渦光門劇烈一顫,一道璀璨的刀芒刺出。
    灰白色的光芒突兀出現,原本纏繞著光門的黑氣紛紛被攪碎。
    沒了黑氣的束縛,漩渦光門自行運轉。
    七道身影從光門先後踏出。
    旋轉的漩渦光門化為一道光芒沒入仙棺。
    蘇北陌看了一眼重傷的蘇氏族人,又看了看對麵頓住衝勢的邪修。
    情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嚴重。
    重傷的大長老已經帶人退守祖祠,連從沒離開過仙祠的仙棺都被抬了過來,說明外麵已經全部淪陷了。
    隻剩這點人了嗎?
    “小陌!”蘇槐強忍著淚水看向了好兄弟。
    蘇北陌在他肩膀拍了拍,柔聲道:“什麽都不用說,你我之間是光屁股長大的交情,不信你我還能信誰?”
    懸的心終於落下。
    蘇槐的心裏說不出的輕鬆。
    “小陌……”大長老艱難地起身。
    蘇北陌目光閃爍。
    他與大長老的關係並不好,成為守祠人前,大長老就多番刁難,據說父親曾是他的親傳弟子。
    父親和他兒子的關係不亞於自己和蘇決。
    然而那次詭域,大長老的兒子死了。
    有人猜測是蘇別離在詭域裏動了手,目的是得到大長老的傳承。
    可蘇北陌並不這麽認為。
    進了詭域的人都知道,每個人進的詭域都不同,父親根本沒機會出手。
    “大長老……”
    “命火了?”
    “嗯。”
    大長老眼裏的欣慰一閃即逝。
    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蘇北陌揮手阻止。
    “大長老先養傷,解決了這裏的事,再說不遲。”
    他看向族長。
    “我想知道為什麽?”他開口問道。
    族長笑了笑:“你是想問我為何入劫,還是為何害你?”
    “你心裏很清楚。”
    蘇北陌聲音冰冷。
    “你父親當年處處強過我,明明我才是族長之子,那老家夥卻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要將下任族長傳給蘇別離,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啊!”
    族長的麵孔劇烈扭曲,看向蘇北陌的目光充斥著怨毒:“可惜你的命跟你那短命的爹一樣硬,連瞎子都死在你手裏……”
    “可惜啊……”
    他惋惜地看著蘇北陌。
    輕輕揮手。
    “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