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把他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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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不斷的錚鳴聲在廣場上響起。
    翻飛的身影、劃過的槍影和劍影一起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圖。
    錚——
    兩道兵器落地的聲音。
    摯心劍抵住脖頸,驚鴻槍直指眉心。
    裴行之:“你輸了。”
    聞梨:“你贏了。”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場上四人不約而同一怔,雙雙轉頭看向另一方的戰場。
    聞梨看到裴行之,對他笑了一下,無聲道:“你也贏了。”
    裴行之微微勾唇,收劍入鞘。
    全棲遲看著地上的聞梨,收起驚鴻槍,伸出手道:“快起來,很厲害了,才三個月就有這麽大的進步,很多人都比不上你。”
    聞梨拉著她的手站起來,拍了拍衣擺,笑了笑說:“謝謝誇獎。”
    另一邊的裴行之看了看她們二人,轉頭看向麵前捂著腰坐在地上的虞子嘉。
    他微微蹙眉,頓了頓,才走上前,姿態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
    但在看到虞子嘉伸過來的手時,他立馬又將手收回去了。
    虞子嘉疑惑臉:“……”
    不是,伸出去的手怎麽還帶收回的啊。
    裴行之冷臉解釋道:“有血。”
    虞子嘉低頭看了一下,掌心是他方才倒地時不小心在地上擦出來的傷口。
    不止有血,還粘上了地上的灰。
    他沒好氣道:“小師叔還有潔癖呢?”
    他自己撐著爬起來,把衣服上的灰拍掉。
    “你……”裴行之猶豫了一下。
    虞子嘉豎起耳朵,準備聽聽他要說什麽。
    “你一般。”
    虞子嘉:“……”
    裴行之落在嘴邊的誇獎鼓勵怎麽都有些說不出口,斟酌了好久。
    “劍還行。”
    “……”
    他真的氣笑了。
    “小師叔,不帶你這種追著殺的。”
    裴行之的神情卻很認真,“劍在快,在厲,出招猶豫不決,乃是大忌。”
    虞子嘉一愣。
    “你的劍叫逍遙,但你,配不上它。”頓了頓,裴行之補充了一句,“至少現在配不上。”
    虞子嘉這次沒有說話,臉色晦暗難辨。
    沉默半晌,他低著頭說:“謝小師叔賜教。”
    他轉身走過去將地上的劍撿起,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過來的聞梨和全棲遲,看到虞子嘉飛快離去的背影,有些詫異。
    聞梨:“怎麽了這是?”
    全棲遲:“怎麽低著腦袋走這麽快,哭了?”
    聞梨聽到這話一驚,看向裴行之:“你把他打哭了?”
    裴行之搖頭:“沒有。”
    聞梨思索道:“你剛才和他說什麽了?”
    裴行之老實交代:“我說他配不上逍遙劍。”
    聞梨神色一頓,抬眸看著他。
    裴行之對上她的目光,抿唇道:“我說錯話了嗎?”
    那副模樣,看起來有種做錯事而不自知的懵懂。
    聞梨微微歎氣,說:“沒事,不是你的問題。”
    另一高處,雲既白轉頭看著旁邊隻顧喝酒的聶淨慈,問:“師伯,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小徒弟?”
    “安慰什麽?”聶淨慈語氣平淡。
    雲既白微笑道:“安慰他脆弱的小心靈啊。”
    聶淨慈仰頭喝了口酒,擺擺手道:“沒那個必要,他若真因為這點小挫折就頹廢的話,不如打道回府。”
    頓了一下,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勾唇淺笑:“這傻小子身上要是一直掛著青夏二皇子這個身份,那他還真就如行之所說,配不上逍遙劍。”
    “由行之說了也好,省得我這個師傅去當惡人了。”
    雲既白搖頭失笑:“您還真是灑脫。”
    聶淨慈晃了晃手中的酒壇,“要真灑脫,又何苦在這喝酒呢。”
    “有些累,走了。”
    雲既白站在原地看著她揮手離去的背影,目光中浮現哀愁。
    五十多年前的那屆擢仙試,失去的又何止前掌門。
    那時的聶淨慈剛突破化神,回到宗門後就聽說了試煉秘境出事。
    她與掌門一同前往,弟子大多是救了回來。
    但是她的道侶,以身護著弟子安全出秘境,永遠留在了那裏。
    一年後,待她如親如母的掌門也仙逝了。
    短短時間失去兩名親人,她大受打擊,消沉了許久。
    一壇藥酒,治愈的不止是身體上的舊傷,還有胸口處的心傷。
    雲既白想起自己剛被師父帶上山那會,師父每個月都讓他去給聶淨慈送酒。
    他很好奇:“師父,聶師伯為什麽那麽喜歡喝酒啊?”
    藥玄回道:“想麻痹自己而已。”
    “可就算這是靈藥製的酒,一直喝也不好吧?”
    “隨便她喝,左右我的酒也毒不死她。”
    後來他從一些細枝末節中知曉了這段往事,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在想什麽呢?
    他在想幸好沒有直接去勸聶淨慈不要喝酒,揭人傷疤什麽的,太作孽了。
    ……
    膳堂,聞梨與全棲遲點了一桌菜。
    全棲遲轉頭看了一眼門口那個站得筆直的身影,“小師叔真的不吃嗎?”
    聞梨夾了一筷子菜到碗裏,頭也不抬地回道:“我就沒見他吃過。”
    唯一見過的那次,還因為太難吃給他惡心吐了。
    “我好像也沒……不對,”說到一半,全棲遲頓住,“我好像見過。”
    聞梨看向她,“你真見過?”
    全棲遲微微皺眉,語氣變得有些遲疑:“不確定,但我感覺好像是見過……的吧?”
    聞梨:“……不確定、感覺、好像,棲遲,你這三個形容詞讓人很難相信啊。”
    聞言,全棲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微微臉紅,“你讓我想想,時間太久確實不太記得了。”
    “你慢慢想,邊吃邊想唄。”
    聞梨沒指望她能想起來,自顧自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吃。
    全棲遲看到她的動作,目光被吸引住,移到她筷子上的那塊排骨上。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她雙手一拍桌麵,喊道:“我想起來了!”
    聞梨:“……”
    她眼睜睜看著筷子上的那塊排骨掉在桌上,骨碌碌滾到了碗邊。
    她歎氣:“我的小姑奶奶,想起來就想起來咯,你拍桌子很嚇人的知不知道?”
    特別是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啊?”全棲遲眨了眨眼,才注意到周圍,她縮了縮脖子,幹笑道,“不好意思。”
    聞梨:“淡定些。”
    全棲遲:“我就是太激動了嘛。”
    聞梨放下筷子看著她,“你想起什麽了?”
    全棲遲神神秘秘道:“我想起來那次小師叔來膳堂吃飯,他剛吃了一口就吐了。”
    “吐了?”聞梨皺眉。
    “對,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