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卒長可真威風。”王術感歎道。
    “那是，帶領五人為伍長，帶領十人為什長，韓卒長手下足足有五十人呢。”
    包明達侃侃而談，道：“而且想當卒長，對自己實力要求極高，需要能舉起五百斤石墩，超過頭頂十息才算合格。”
    “以前卒長考核，就有人被石墩砸死了。”
    “哦，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頭？”
    王術唏噓不已。
    二人一路閑聊，回到嘯馬關。
    一隊士兵立馬圍上前，例行檢查。
    眾目睽睽之下，王術等人將衣服脫個幹淨，一絲不掛，見沒有私藏寶貝後，才將他們放回去。
    接下來，便是吃飯時間。
    每人一碗糠米糊，淋上勺爛菜湯，色香味俱不全，甚至有股子發黴的味。
    但王術不管不顧，直接將木碗放到嘴邊，‘吧唧吧唧’的往肚裏吞咽，吃的依舊很香甜。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有口飯吃就已經不錯。
    吃過飯後，王術到井邊打了桶水，將自己皮包骨的身體洗了遍。
    血腥味和屍臭味被衝淡不少。
    他整個人覺得清爽起來。
    穿上短褲，走回自己營帳中。
    雜役住的營帳，其實就是個木架子，搭上些枯草，四處漏風，空間擁擠且狹小。
    即便是這樣，也是兩人同住。
    王術的另一個室友，自然就是包明達。
    他同樣剛清洗完身體，穿著短褲，露出的左腿膝蓋處，有道觸目驚心的疤。
    包明達側臥在茅草鋪上，單手捂著屁股，額頭冒細汗，似乎有些痛苦的模樣。
    “咦？”王術不由得好奇，問：“包叔，你肚子疼？”
    “我沒事，幹了一天，你應該累了吧，快點上床休息，明天還得繼續呢。”
    包明達強行擠出個笑容。
    “行吧。”
    王術一頭栽倒在茅草鋪上，雙眸緊閉。
    但他並沒有睡。
    意識進入腦海，將那本厚重的書翻開。
    【戰功圖錄】
    【姓名：王術】
    【境界：無】
    【武學：無】
    【血氣值：165（正常成年人為100點）】
    “......”
    在這第一天時間裏，王術搬了一百多具屍體，看似瘦弱的身體，實際已經超越普通人。
    當然，這遠遠不夠。
    想在這亂世中活命，需要更強大的實力。
    王術心中思索間，耳邊傳來陣窸窸窣窣聲音。他半眯起一隻眼看去，發現包明達將手伸進短褲，正在扣自己屁股。
    “嗯？？？”
    他心中疑惑，這是幹嘛呢？
    包明達緊咬下唇，身子挺的筆直，看上去竟有幾分妖嬈，隨後‘噗’的一聲。
    他滿是老繭的手裏，竟然多出個銀錠子。
    “你居然私藏銀子？”霎時間，少年清朗聲音響起。
    包明達被嚇一跳，抬眸望去，發現王術不知何時坐起，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噓！”
    包明達連忙做個噤聲手勢，一臉急切模樣。
    “你別聲張，若是被別人發現，那就麻煩大了！”
    “不是...你竟能把這東西帶進來？”
    王術滿臉詫異，因為進關時候，所有人脫光了檢查，坦誠相待。
    包明達見事已暴露，幹脆不再隱藏。
    “我這還有呢。”
    他再次將手伸到身後，‘砰’的一聲，拿出個碧綠色東西，居然是枚玉佩。
    還有？
    王術直勾勾盯著，心裏敬佩萬分。
    可包明達眉頭緊鎖，依舊很難受，似乎還沒掏幹淨。
    然後將手放到身後，猛然向外一拔，隻聽‘砰’一聲，手裏多出件大物...竟是一柄匕首。
    連刀鞘帶刀柄，足有十多公分。
    “你...這也能藏？”王術眼眸圓瞪。
    包明達道：“以前練過，這叫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可是你好像流血了……”
    王術清晰看到，在他短褲上出現一抹殷紅。
    包明達老臉緊皺，疼的呲牙咧嘴，硬著頭皮道。
    “無妨，可能是剛才碰到痔瘡了，忍一忍就好。”
    “......”王術怔怔看著他，心中大為震撼。
    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包明達將幾樣東西用枯草包好，放到一個小木匣裏。
    “放心，你幫我保守秘密，絕不會虧待你，到時候分你一些。”
    “算了，你自己留著吧。”
    王術搖了搖頭，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但絕對不是腸道的道。
    再說如今在軍營裏，有錢也沒處花去。
    還不如兩個大白饅頭來的實在...
    “你不要算了，那我全給我女兒。”
    提起自己女兒，包明達慘白臉上，洋溢起一抹幸福笑容。
    “我女兒年紀和你差不多，在道天書院讀書，文武雙全，非常優秀，而且很孝順，她小時候最喜歡纏著我了。”
    “包瘸子，有你的家書！”
    恰好在此時，信差的聲音響起，將一個信封從門簾縫隙中扔進來。
    包明達老眼一亮。
    正所謂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他不顧肮髒的地麵，雙肘拄地，連忙爬了過去，將信封撿起，視若珍寶。
    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塵土，老臉滿是喜意，眼角皺紋堆積到一起。
    “看吧，我就說我女兒孝順，經常給我寫信，她放心不下我這個老父親。”
    隨即，包明達將信封拆開，打開裏麵的書信。
    王術跟著湊了過去。
    隻見信上有幾行小字，寫的歪歪扭扭，並不好看。
    ‘老頭，拿點銀子，師姐在坊市買了雙金絲踏雲靴，煞是好看，我也想要一雙，需要十五兩銀子，現在錢不夠，收到請速回...’
    “好好好。”
    包明達依舊嗬嗬傻笑，滿臉慈愛，心裏盤算著，把自己剛弄的幾樣東西送過去，估計女兒的錢就夠了。
    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草簾被拉開後，一個滿臉橫肉士兵闖進來。
    包明達立馬換上諂媚的笑，點頭哈腰上前道。
    “劉伍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包瘸子，把我們哥幾個的衣服洗了，要是洗不幹淨，把你另條腿也打斷。”
    劉伍長抖開個布袋，髒衣服散落下來，頓時一股騷臭夾雜著汗味彌漫開來。
    包明達跪伏在地上，一件一件拾起，笑著點頭應道。
    “劉大人請放心，保證給您洗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