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包明達還有個打算，許久之前，便想要將女兒嫁給王術。這次與他去北安城，正是個絕佳的機會。
    讓兩人先見上一麵，搭搭橋，牽個線……
    王術考量片刻，答應下來。
    “行，那咱們明早就離營，一起去北安城。”
    “好好好！”
    包明達大喜過望，笑得臉上褶子堆在一起。
    終於……又能見到女兒了。
    翌日清晨。
    王術先去找了張雲龍，離營之前，怎麽也得知會一聲，走個流程。
    張雲龍自是不反對，頻頻點頭讚同。
    “話說我與北安城主，以及幾大世家，都有些交情，你若遇到什麽阻礙，可以報我名號，讓他們給你行個方便。”
    “多謝張大人。”
    王術作揖道。
    張雲龍在嘯馬關任千夫長，雖然官職不算太高，但人家明顯有背景。
    其弟張風虎，曾以一篇文章《我的兵部侍郎祖父》，名振整個軍營。
    由此可見。
    他背後勢力盤根錯節，認識城主什麽的，完全在情理之中。
    但，王術並不喜歡借別人勢力，漲自己威風。
    張雲龍眸光轉動，忽然想起件事。
    “對了，我聽人說...劉萬林那個酒鬼，昨天和你喝完酒，今天一大早就嚷嚷著戒酒，到底怎麽回事？”
    “可能...是他自己醒悟了吧。”
    王術笑了笑。
    劉萬林確實悟了...昨晚喝的不省人事，今早醒來腦袋都要炸了，感覺脖子像斷了根筋似的，後腦一抽一抽的疼。
    聞到點酒味都難受，於是說要戒酒，以後再也不喝了……
    起初，張雲龍對此事頗為擔心，怕劉萬林出來鬧事，今日一看，是自己多慮了。
    王術已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張雲龍暗自佩服，王術不僅身手了得，對馭人之道也很精通。
    “行，那你去北安城吧，預祝你馬到成功！”
    “多謝張大人，屬下告退。”
    王術作揖施禮後，轉身離開營帳。
    “……”
    北安城。
    又名關內第一城，距嘯馬關大約百餘裏路。
    上午時分，王術與包明達離開軍營，騎著兩匹快馬，趕往北安城。
    ‘駕！駕！’
    二人耳邊勁風呼嘯，策馬奔騰。
    包明達春風得意，笑的合不攏嘴，仿佛整個人年輕十歲。
    “等到了北安城，讓我女兒請咱倆吃飯，聽說道天書院飯堂夥食不錯，保證你沒吃過。”
    “吃飯倒是行，不過她要是有錢，先把三十五兩銀子還我。”王術說道。
    “沒問題，肯定少不了你。”
    包明達心裏暗自嘀咕，這事記的倒清楚。
    到時候若是情況允許……把女兒給都給他了。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途中很順利。
    據說乾國匪患嚴重，但他們並沒遇見，或許距離嘯馬關太近的緣故，沒有哪個土匪敢在這裏攔路。
    大約一個多時辰後。
    前方地平線上，出現座連綿不絕的城池。城牆高聳，更顯巍峨，宛如一頭巨獸蟄伏。
    “北安城號稱關內第一城，寓意北部安寧，總共有五十萬人口！”
    包明達介紹道：“若蠻人攻破嘯馬關，便可直取北安，難以想象...那將會是怎樣的人間慘案！”
    “嗯。”
    王術點點頭。
    因為以前有先例，蠻人攻破過臨山城時，提前將東、西、南、北四處城門圍堵住。
    然後在城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城裏二十萬百姓，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幼學孩童，幾乎無一幸免。
    當時滿城的屍體，血流成河，被砍下的頭顱，堆積成小山。
    一片人間煉獄之景。
    不僅如此，蠻人還擄掠一萬名少女，將她們糟蹋殘害。
    王術打算劫掠的祭品，正是從臨山城裏挑選。
    當然。
    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北安城大門處，人頭攢動，有過往的商隊，進城務工的村民，正在接受衛兵排查。
    由於乾國匪患嚴重，萬一有凶惡之徒混進城中，將會釀成大禍。
    王術走在人群中，掏出士兵牌，交與衛兵檢查。那人神情微微詫異，然後恭敬地稱呼聲伍長大人，便放他們進城了。
    由此看見，人們對戍邊士卒，格外敬重，甚至有種特殊情懷。
    因為正是他們血染沙場，保家衛國，人們才得以安寧，免受蠻人侵襲。
    進入北安城門，前方豁然開朗，已經換了幅場景。
    兩旁樓閣林立，沙土路平整，人影綽綽間，小商小販叫賣聲不斷。
    “這裏真熱鬧。”
    王術感歎道。
    “嘿嘿，咱們快走吧，一會還有更熱鬧的呢。”
    進到城裏後，包明達心裏像長草似的，迫不及待想見到女兒。
    “等會倩倩見了我，肯定很驚喜。”
    沿著進城土路直行，經過幾處熱鬧路口，前麵的大道，變成青石鋪路。
    周圍的樓閣，更加精致高聳，人們穿著服飾，明顯華貴了許多。
    經常可見轎子、馬車等，不知是哪家少爺小姐出行。
    再往前走五百米，便看見座恢宏大門，兩旁柳樹垂落，門口站著護衛。
    上方牌匾處，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道天書院’。
    據說此書院有百年曆史，名字為先皇所賜，大有來頭。
    可習文，可修武，多為名門望族子弟，再不濟也得是富農商戶。
    包明達愛女心切，在邊關拚了老命，也要送她來這裏上學。
    “走走走！快進去！”
    包明達滿心期待，與守門護衛打聲招呼，說是來探親，便進入書院中。
    王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頗為好奇，眸光左右打量著。
    發現裏麵風景優美，比上陳將軍府邸，也不遑多讓。
    不少俊男靚女，青年才俊，三五成群，說說笑笑著走過。
    包明達帶著王術，七扭八拐，來到一處石台廣場前。
    其上二三十人，正在練武，有男有女，皆身穿統一白袍，後背有個黑色‘道’字，頗具神韻。
    “快看快看！第三排那個，就是我女兒！”包明達興奮指著道。
    “哦...”
    王術看向那名女孩，麵容秀麗，身材高挑。正在練著拳法，剛柔並濟，倒是有模有樣。
    “怎麽樣？我早就說過，我女兒很優秀，現在信了吧！”
    包明達笑得眼睛眯成縫，老臉上滿是驕傲，以及對女兒的自豪。
    似乎...這是他失敗人生裏，唯一能向別人炫耀的東西。
    練武學生中，很快有人注意到這邊動靜。
    一位女生餘光掃望，壓低聲音問。
    “誒？倩倩，那瘸腿老頭誰呀？瞧他穿的寒酸樣，好像議論你呢，你認識他嗎？”
    “額...認識倒是認識。”
    包文倩目光掃望，沉吟片刻道：“他...他是我家的長工傭人，可能是來給我送東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