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上山，陸勇陸小月自然跟上，陸大壯猶豫了一下也小跑過去。
    他娘李桂雲偷偷給他說，想吃好的就厚著臉皮跟著陸羽。
    陸羽一點也不著急，幾個野雞蛋而已，早拿晚拿都一樣，時間越晚，說不定野雞還能多下幾個蛋呢。
    陸勇卻很興奮，一臉期待，昨天他們剛剛下了套索。
    四個人先去了湖邊，果然如情報裏說的，野鴨都遊到湖中心去了。
    “嘩，套中了，套中了！”
    突然，蘆葦蕩裏傳來陸勇驚喜的叫聲。
    陸羽轉身，看到陸勇手裏抓著一隻綠頭野鴨，一臉興奮。
    那野鴨目測有三斤左右，肥墩墩的蒲扇著翅膀。
    地上其餘四個套索裏的草籽完好沒動，看來就是這隻蠢鴨貪吃被套中，其餘野鴨一見都嚇跑了。
    還是經驗少了，應該分散點就好了。
    陸羽暗暗歎息。
    陸勇用草繩將野鴨捆住扔到竹筐裏，一臉崇拜看向陸羽：“小羽，你這手藝真絕了，以後湖裏這群野鴨就是咱家的了，一天一隻。”
    “噗哧。”
    陸羽笑了，野鴨隻是沒你腦袋大，但不代表野鴨一點腦子沒有。
    隻要一個地方有野鴨上套，它就會躲開的。
    “太好了，晚上又有肉吃了。”
    陸大壯盯著野鴨流口水。
    “大壯，你沒出力,隻能吃鴨屁股。”
    陸小月不滿的瞪了陸大壯一眼，她年齡小已經知道陸大壯是來蹭飯的。
    陸大壯低著頭：“我也不會下套，隻會出死力氣......要不我撿一堆柴?”
    陸羽瞪了一眼陸小月：“大壯是你哥，又不是外人，三叔可幫了咱們不少呢。”
    說完又拍拍陸大壯：“晚上這隻鴨腿歸你了，等會去撿野雞蛋，眼睛放亮點，別漏了。”
    陸大壯眼睛一亮：“羽哥，哪有野雞蛋？你放心，我有個野雞蛋都不會放過。”
    “跟我走！”
    陸羽手一揮，領著他們來到南坡，假裝成一個老練的獵人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一點點的接近目標。
    灌木叢是在山穀一處凹陷，四周都有石壁擋風，陽光直射下來，比起其他地方要溫暖一些。
    陸羽走近，目光向著灌木叢裏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些雜草組成的草窩，青白色的蛋殼隱隱出現。
    “就在這裏！”
    陸羽向著灌木叢一指，陸大壯搶先撲過來。
    他也不顧灌木刺多，雙手一扒，將灌木撥開，露出裏麵的草窩。
    “這麽多野雞蛋！”
    幾十個野雞蛋暴露在眾人視野裏，陸勇忍不住驚叫。
    不用陸羽吩咐，陸勇陸小月自動就跑了過去，將雜草撥開，撿拾起野雞蛋。
    幾分鍾後，附近的灌叢叢被掃蕩一空，隻剩一片狼藉。
    “哈哈，豐收了，一共三十多個野雞蛋，換成錢能買好幾斤粟米！”
    陸勇看著一筐子的野雞蛋眉開眼笑。
    古代人意識裏，野雞蛋比起家養雞蛋更加有滋補作用，獵人們撿到後，也都是拿到集市上出售。
    “羽哥，我剛才撿了十個！”
    陸大壯生怕陸小月嫌棄自己沒用，還把紮出血的手伸出來。
    “大壯，非常棒，晚上給你加個蛋！”
    陸羽拍拍陸大壯。
    “切，好像誰的手沒血一樣！”
    陸小月扭過頭一臉不屑，不服氣地晃晃自己的手，上麵也滿是細小的血點。
    陸羽一陣頭大，撿個野雞蛋又不是拚命，慢點撿根本就不會帶傷。
    還是太缺乏蛋白質了，見到野雞蛋眼睛都紅了！
    陸勇背著野鴨，陸大壯背著野鴨蛋，一行人沿著崎嶇山路一點點向下走。
    忽然，走在最前麵開路的陸勇身形停滯，右手拔出柴刀，身軀微微顫抖。
    “怎麽了，哥？”
    陸羽在背後，視線被擋住，預感不妙。
    “野豬！”
    陸勇嗓音顫抖。
    陸羽心一驚，加快幾步走到前麵。
    十幾米外，一隻小牛犢大小的野豬，黑色的鬃毛鋼針一樣地倒豎，沾滿了枯草，額頭上有一塊黑色硬骨，兩根獠牙長達半尺，斜挑而出，上麵似乎還有風幹的血跡。
    一雙綠豆大小的小眼睛赤紅如血，死死地盯著眼前陸羽等人。
    “野豬王！”
    看到這隻體型龐大的野豬，陸羽腦袋裏立刻就浮現出情報裏的描述。
    野豬王背部拱起，肌肉噴張，後蹄蹬地，一副隨時發起攻擊的模樣。
    “哇！”
    陸小月看到野豬凶惡的模樣，嚇的哭了起來。
    “小月，大壯，你們站到我身後，不會有事的。”
    陸羽手一揮，將陸小月和陸大壯都攔到了背後。
    腦袋中開始急速運轉，如何解決麵前的困境。
    正麵硬拚肯定不行，野豬皮毛沾滿泥土和鬆香早就結成了一層硬甲，普通箭矢根本就難以穿透。
    除非箭術了得，一箭射中眼睛。
    這一條被陸羽否定了，他手裏現在連弓箭都沒有。
    “小羽，你護送弟弟妹妹下山，我和他拚了。”
    陸勇揮動著手裏的柴刀，向前挪動了幾步。
    陸羽眉頭一皺：“不行，那是白送死，你別揮刀了，激怒了它，它會更加凶惡。”
    陸羽眼睛四處轉，想要找根乘手的棍子，光憑短刀太危險了。
    驀地，他的目光看到了陸大壯背上的野鴨蛋，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陸羽伸手從竹筐裏抓起兩個野雞蛋，走到陸勇前麵。
    “小羽，你是要幹啥，要投擲你也要拿塊石頭。”
    陸勇看陸羽一手一個野雞蛋一頭霧水。
    陸羽嘿嘿一笑，揚手將一個野雞蛋扔到了野豬前麵。
    雞蛋落地破碎，蛋液飛濺四散，一些蛋液甚至砸到了野豬嘴上。
    陸勇死死地盯著野豬,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緊緊地握著柴刀，指節因為用力泛起了白色。
    野豬見陸羽竟然敢挑釁，身子蹲地，憤怒地發出一聲怒吼。
    隻是，那抹黃色的蛋液飛到了它嘴邊，它先是愣了一下。
    繼而，它伸出舌頭舔舐嘴邊的蛋液。
    舔完後，還不滿足地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走到雞蛋邊埋下頭舔了起來，一邊舔還一邊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嗬嗬，你還吃得挺過癮。”
    陸羽長出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陸勇依舊是一副戒備狀態，目光卻沒有那麽緊張了。
    陸羽又拋出一個雞蛋，這次他扔得遠了一點，偏離了下山的道路，而是距離上次落點有三米多遠。
    果然，野豬吃完第一個野鴨蛋，又循著氣味找到第二個雞蛋。
    陸羽雙手不停，雞蛋接連擲出，每個雞蛋都間隔三米多遠，目標距離他們已經有二十多米。
    野豬循著氣味吃雞蛋，漸漸地爬上了山坡。
    “走，一點點移動，別讓它發現！”
    陸羽看到計策奏效，壓低聲音吩咐。
    一行人以陸羽為首，躡手躡腳地沿著山路緩緩移動。
    野豬王隻顧吃雞蛋，根本沒注意到陸羽幾個人已經走遠。
    等走到五十米外，陸羽才長出一口氣，指著山下：“跑！”
    陸羽將陸小月背在背上，領先撒腿跑。
    一行人跑到了山腳下，才停住了腳步。
    山道邊的草叢後，周順抬起頭，看著陸勇背後的竹筐，口水直流。
    “這家夥邪門了，運氣怎麽這麽好，又是野鴨又是野雞蛋的？”
    周順拍了拍身上的土，向著地上呸一聲吐了口痰，盯著陸羽的身影狠狠罵道。
    ......
    經過老槐樹底下，陸羽等人的收獲依舊是引起了一群人的驚呼。
    不過相比前日，野鴨帶來的震撼已經沒有強烈了。
    陸羽注意到，今天人似乎少了許多。
    經過旁邊人的議論，才知道是那三家買了宅院需要人手，村民閑不住都過去幫忙，去混一口飯吃。
    就連陳有田也罕見地沒在，據說是一家姓羅的大戶想要購買良田購買糧食，陳有田去給他家張羅去了。
    陸羽一想也挺好，這樣自己家就沒那麽多人關注了。
    “小羽，這是山上撿到的？”
    陸羽正要走，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大伯父！”
    看到陸明軒，陸羽隻能停住。
    陸明軒笑眯眯地注視著筐子裏的野雞蛋，又看了看野鴨，貪婪的眼神都快要溢出眼睛。
    "大壯，這隻野鴨是你打的嗎？"
    陸明軒不理睬陸羽，他明白陸羽不好對付。
    陸大壯低下頭搖頭：“野鴨是羽哥打的，我隻是撿了幾個野雞蛋。”
    “哦，撿了幾個？”
    陸明軒一陣失望。
    最近老宅越發的困窘了，野菜粥都供應得不是那麽及時，他的眼睛都餓的綠了。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撇下讀書人的體麵和一群泥腿子混在一起。
    他就是想趁著陸羽在山上打獵回來，看能不能討點便宜。
    如果隻是陸羽一家，他也隻能悻悻而歸，陸大壯的存在卻是讓他生出了想法。
    可惜陸大壯這小子太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十個！我雙手都紮爛了呢。”
    陸大壯驕傲的雙手伸出來比畫。
    “十個！不少了！”
    陸明軒眼睛一亮，轉頭看了看身後。
    村民們都笑嘻嘻地看著這場家庭鬧劇。
    隻有陸小月，陸大壯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
    “陸羽，你聽到了沒？大壯撿到了十個，你把野雞蛋都送到老宅吧！”
    陸明軒洋洋得意的下令。
    陸羽眉毛一挑：“憑什麽？”
    “憑什麽？就憑陸大壯是老宅的人，沒有大壯你能撿得到野雞蛋？”
    陸明軒昂起頭。
    "對呀，人是老宅的，雞蛋就應該送到老宅！"
    “做人不能忘本，陸羽，趕緊送去吧？”
    “那隻野鴨也應該送去，沒有你爺爺奶奶，你能來到這世上？”
    村民們也開始起哄，他們已經嫉妒的內心扭曲，看不得半點陸羽的好。
    “陸大壯，你是個叛徒，以後不許跟著我們打獵！”
    陸小月明白過來，一跺腳，怒目瞪著陸大壯。
    她人小，沒那麽多彎彎繞，心裏有什麽就直接說了出來。
    “羽哥，我......”
    陸大壯終於醒悟過來，自己成了大伯父打擊陸羽的一把槍。
    “大伯父，這一招也太卑鄙了吧？”
    陸羽盯著陸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