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許易這是要走？
    馬皇後和朱標臉色狂變，他們看得出來，許易這次是不打算再回來。
    一旦與後世斷了來往，大明承受的損失無法估量。
    比如藥品。
    比如糧食。
    後世人人溫飽，絕對有大量的糧食。
    賑災、北伐、平亂，天下之事，無外乎“錢糧”二字。
    那些寶石雖值錢，也隻是賞玩之物，在國之根本麵前，一文不值。
    隻要有足夠多的糧食，大明九成以上的難題會迎刃而解。
    許易一旦離開，其中的幹係，不可謂不大。
    二人焦急朝朱元璋使眼色，可後者躺在床榻，死強著臉，完全沒看到二人的提醒。
    “讓他走！”
    朱元璋冷氣橫秋，說話氣衝衝的。
    “咱像他這麽大歲數，參加義軍，殺人都不帶眨眼的，打個架怕什麽。”
    “白瞎了後世那麽好的山河，養了他這個遇事隻知逃跑的逃兵！”
    “他走就走了，咱大明不缺他這樣的慫包軟蛋！”
    哢——
    腳步驟停。
    許易冷冷望著朱元璋，後牙槽綁緊。
    逃兵？
    慫包軟蛋？
    說他可以，說後世…
    他許易丟不起這個人，說什麽也不能給先輩抹黑！
    許易一屁股坐了回去，輕蔑瞪著朱元璋。
    “行！”
    “玩兵法，激將是吧？”
    “恭喜你，你成功了！”
    吊著小腳，許易靠在床榻上，悠哉悠哉，京爺的“範”味十足。
    他一個念頭就能走，又不能拿他怎麽辦。
    “嗯，這裏也蠻好的。”
    “隨便一盒藥就能賣十兩金子，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市場。”
    “反正大明遲早要完，讓你們老朱家魚肉百姓，把大明吃空，不如把錢揣到進我的兜裏。”
    “至少，我還能造福不少人…”
    呼……
    眼看許易留下，朱標和馬皇後總算是放心了。
    二人沒注意到，朱元璋此刻也鬆了一口氣。
    他又何嚐不知許易的重要性，隻是被搞的這般狼狽，他實在拉不下老臉。
    有馬皇後和朱標在一旁當和事佬，二人之間的氣氛慢慢緩和下來。
    男人之間沒什麽是幹一架不能解決的，古語常說不打不相識。
    再說了，最後站著的是他。
    一電棍把明太祖朱元璋撩到了，這牛逼夠他吹好一陣的。
    “許易，這些藥既然你想拿來賺錢，我們絕不會白拿。”
    馬皇後話鋒一轉，替許易考慮起來。
    “可你想過沒有？如此神奇的藥，其中利害有多大，難保有人心生歹念。”
    “我看不如這樣，你我雙方合作，由皇室售賣這些藥，定期給你部分餘利。”
    “具體的比例咱們可以再議，你覺得如何？”
    馬皇後這話說到了許易心坎裏。
    洪武年的水很深。
    他終究普通人一個，除非搞一批現代武裝過來，否則壓根鬥不過官僚權貴。
    胡惟庸等人可不好惹，而且還有白蓮教…
    許易本意也是找人合作，置身幕後賺錢，對於馬皇後的提議自然樂於接受。
    “可以。”
    許易又補充道：“但我不要銀子，也不要大明發行的寶鈔。”
    “隻接受黃金、翡翠、以及紅藍寶石這些東西。”
    馬皇後點了點頭：“這沒問題，回頭我來安排就是。”
    眼看有錢可賺，許易的精神立馬提了起來，他抬手又將一件東西取出。
    那是一朵紫色鳶尾花，透體晶瑩，美輪美奐，精美的巧奪天工。
    “這是…琉璃？”
    馬皇後語氣難掩驚異，品相如此之好的琉璃，哪怕她都未曾見過。
    如此美好之物，朱標眼睛也有些移不開。
    仲冬時節，荔草（鳶尾）生長，此花有政治清明、品行堅韌的隱喻，他也甚是喜愛。
    見二人這般模樣，許易已經有了八成把握，嘴角含笑道：
    “娘娘，你覺得這東西價值幾何？”
    “這…”
    馬皇後不知道如何回答，稀世珍寶，古今未見，說是無價之寶一點不為過。
    琉璃，古人在冶煉青銅器時發現結晶體，製作工藝慢慢進步，明清才達到高峰。
    琉璃和玻璃本質沒有區別，古代製作一件琉璃精品極難，故而十分昂貴。
    金銀、玉翠、陶瓷、青銅，其中琉璃為五大名器之首，被皇室壟斷。
    《明製》記載，四品以上官員或狀元，才可獲琉璃佩飾。
    許易也意識到這點，特意帶了一些後世的玻璃製品。
    物以稀為貴。
    後世不值錢的玻璃工藝品，在明代那可價值連城。
    許易直言道：“娘娘，藥品的事咱先放一邊。”
    “說實在的，這東西在大明是奢侈品，可在現代有多少有多少。”
    “您要是有意購買，回頭我再帶幾十件過來，咋樣？”
    有意！
    當然有意！
    馬皇後差點沒有脫口而出，如此珍寶，必然能在大明掀起巨大的波瀾。
    那些富家定然大族趨之若鶩購買，當做傳家至寶。
    別看大明開國九年，可北伐、賑災，國庫壓根沒多少存銀，後宮也是一律勤儉度日。
    為了充盈國庫，朱元璋甚至想到開設“富春院”等妓院，促進商賈消費，以此增加財政收入。
    馬皇後可不介意利用琉璃這東西，從商賈大族身上狠狠薅一筆。
    朱元璋也直起身子，眼神灼熱盯著琉璃，一時有些口幹舌燥。
    沒辦法，他確實缺錢。
    不然也不會發寶鈔，還將官員俸祿降低。
    馬皇後定了定心神，有些不確定問道：
    “許易，如此精美的琉璃，在後世真的很廉價？”
    許易沒有解釋，選擇用行動證明，隻輕輕推了一把。
    “！！”
    三人大驚失色。
    這般精美的琉璃，絕不低於十萬兩白銀。
    甚至…更多！
    “小子！快住手！”
    朱元璋心疼欲裂，竟直接撲了過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哢嚓——
    鳶尾花倒下後斷成兩截，花瓣也炸成了冰渣。
    碎了？！
    真碎了？！
    朱元璋三人心如刀絞，這般舉世罕見的珍品，簡直暴殄天物啊。
    “急什麽？”
    麵對三人的怒視，許易不以為意，淡定回道：
    “這件是我隨手從房間角落拿的廢品，好東西在後頭。”
    “琉璃就圖前期的新鮮，越多越不值錢，咱們一波吃飽就成。”
    “這種殘次小玩意，那能賣幾個錢啊！”
    朱元璋，“……”。
    馬皇後，“……”。
    朱標，“……”。
    殘次？
    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