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陣陣寒風凜冽，在一場暴雨後迎來了急降溫。
    白天的時候還暖洋洋的，黎歲穿得少，就一件中規中矩的裙子，她雙手抱了抱手臂。
    上車之後，裴京效似乎也冷，將空調溫度開得比較高，車內暖和下來。
    他住的地方離學校挺近的，沒多久就開進學校到了女生宿舍門口。
    由於下了一場暴雨，來來往往的人不多。
    黎歲拉開車門要下車，卻發現拉不開。
    “記得你答應我的。”裴京效開口。
    他一雙黑眸盯著她，“你要是還敢綠我，我就把車也噴成綠的，天天來找你。”
    他邪肆地笑了笑，特別狗。
    “我綠到你發慌。”
    黎歲：“……”
    已經想暈了。
    “我知道了。”
    裴京效這才開門讓她下車。
    下車後，黎歲感覺自己累癱了，她這是招惹了個什麽啊。
    那麽難纏。
    宿舍的門一開，兩個舍友立馬豎起耳朵。
    “歲歲！你回來啦！”
    她們趕緊從床上爬下來，上前關心她，“你沒事吧？”
    黎歲搖頭，“我先去洗澡。”
    “好，快去快去！”
    黎歲拿了套衣服進去浴室。
    小衣服濕噠噠的，很不好受。
    溫熱的水流透過花灑下來，渾身毛孔似乎都舒展了起來，她腦海裏不禁出現在裴京效別墅裏，他將她壓在桌子上發生的那一幕。
    太……澀了。
    她和裴京效之間，現在糾纏越來越深了，事情甚至已經往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這一段感情不僅於裴京效而言像個笑話一樣，於她而言更是。
    不僅和沈星雅的感情沒半點進展，她還招惹了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想到沈星雅，黎歲閉著眼仰頭，任由水流拂在臉上，卻也無法拂去心裏的那些陰霾。
    沈星雅又談戀愛了。
    她又變成了一個縮頭烏龜、一個膽小鬼，隻敢將自己的愛意藏起來，然後和對方不鹹不淡地做著朋友、閨蜜，窺探著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變化。
    她脖子上全都是曖昧的紅痕，胸前更甚。
    黎歲穿了件有領子的睡衣出去，兩個舍友精神抖擻地等著她出來，八卦的眼神像是兩個嗷嗷待哺的鳥兒一樣。
    “問吧。”黎歲開口。
    “你和裴神怎麽樣了？他今天看著好瘋，好幾次我們都在想要不要幫你報警！”
    “歲歲，你怎麽會……綠了他跟薑頌在一起啊？那個薑頌柔柔弱弱的，看著一陣風都能倒，而且他長得看著還行，但跟裴神比起來，完全不行啊！”
    “根本沒有可比性好不啦！裴神不管是從長相、家庭、成績各方麵碾壓他好吧！”
    她們一人一句，話裏話外也都在為裴京效說話。
    黎歲根本無法解釋，裴京效不是渣男後，她做的所有事情都變得很搞笑。
    “就……覺得薑頌還挺好的。”
    陳沁琴陸琪：“……好在哪？”
    “那裴神呢？”
    “他態度怎麽樣？有沒有緩和的餘地？你要不服服軟？”
    “他真的很好，他還幫你說話！”
    黎歲眨了眨眼，“幫我說話？”
    “對啊。”
    看到她一臉懵，陳沁琴有些驚訝，“那個貼吧你沒再看了？”
    “就是中午我們在食堂看到的那個貼吧，下午開始很多人都在罵你，說想看你的下場，畢竟那可是他們的裴神。”
    “一朵桀驁肆意的高嶺之花，聽說他剛讀大一大二的那會，也有很多女孩子追，但每次都被他拒絕了，拒絕的理由還很毒辣。”
    “後麵就沒有女孩子敢追了，他也一直跟個女生絕緣體似的，沒見他身邊出現過哪個女人，甚至都有人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的了。”
    “你跟他在一起本來就會被很多女孩子嫉妒，結果你還綠了他，下午那些評論把你罵慘了，我和陸琪當了把水軍，從來沒有試過打那麽多的字。”
    “但是！在下午五點鍾的時候，突然那些評論就全都消失了。”
    “裴神在裏麵還發了評論。”
    “看。”
    黎歲接過她的手機，那條帖子下麵裴京效的一條評論在最頂端。
    我的人，隻有我可以欺負，再讓我看到有誰說她一句不好，我不介意一個個去會會你們，最近小爺時間多得很。
    陸琪一臉花癡，“打從他發這句話後，就沒人再敢說你半句不是了！歲歲，我感覺裴神他還喜歡你，要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收收心和他好好在一起？”
    “我其實還是不相信你是個渣女，你是不是有苦衷？”
    陳沁琴也附和，“對啊對啊。”
    黎歲不知道該怎麽和她們說，難道要告訴她們這其實都是誤會，她喜歡的沈星雅。
    那她們要是知道她喜歡的是女孩子，之後和她相處會不會有壓力呢？
    很多想法在腦子裏飄過，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最後化為一句。
    “我不喜歡他。”
    陳沁琴和陸琪眼睛都瞪大了，“還有人不喜歡他！”
    “歲歲，你到底要找個什麽樣的啊？”
    黎歲情緒淡淡的，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然後是振動的聲音。
    屏幕上兩個字：薑頌。
    兩個舍友看到，“歲歲，你不喜歡裴神，難不成真的喜歡他？”
    黎歲拿起手機，“我去接個電話。”
    她到陽台上，接聽了薑頌的電話。
    那邊的聲音很著急，“歲歲，對不起，我的手機摔壞了，才去買了新的，看到你給我打了很多的來電，抱歉，讓你擔心了。”
    黎歲站在陽台上，風很大，剛下過雨，水汽很重隨著風飄拂在臉上。
    “薑頌，其實我是在利用你。”
    聽筒那邊，薑頌安靜了幾秒。
    “我知道。”
    “那天晚上我送你回來，一路上你都跟我保持距離，到門口看到他了，你開始牽我的手，然後故意停下來讓我吻你，歲歲，是不是他太霸道了不讓你分手？”
    “我沒關係的，我甘願被你利用。”
    黎歲眼睫輕顫了下，她指尖點了下通話錄音的按鍵。
    “薑頌，我們分手吧。”
    聽筒那邊，薑頌完全愣住，無法接受。
    “為什麽？”
    “歲歲，一個月的時間還沒到，為什麽？”
    黎歲看著窗外的水汽，暗色下，她唇角勾起自嘲地笑了笑，眉眼間染著令人心悸的嬌媚。
    一個個都問她為什麽。
    因為她喜歡女人啊。
    輕輕嫋嫋的笑從中彌漫，臉蛋慵懶美麗，眸子裏卻盡是冷意。
    “因為我是渣女啊。”
    黎歲：沒轍了，渣女就渣女（理解渣女、接受渣女、成為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