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凜手握成拳捶了捶額頭，“現在風言風語都傳到我單位了。”
    溫婉也歎氣。
    “女兒估計也不好受，聽說很多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
    “所以這幾天我們火急火燎地幫她申請了國外的學校，沒想到她會拒絕。”
    黎承凜臉色沉慍，“她還想著那個女人呢。”
    “不像話！太不像話！”
    兩人又陷入沉思，這事於他們而言都是巨大的打擊。
    溫婉手機屏幕亮起。
    “歲歲發來了消息。”
    她滑開屏幕，看到消息後，臉色徹底沉下去。
    “說了什麽？”黎承凜問。
    溫婉沒念，給他自己看。
    屏幕上兩句話：【爸爸媽媽，我現在在京大遇到了很好的朋友，我喜歡這裏，我不想出國。】
    【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請容許我叛逆一次。】
    “胡鬧！”黎承凜手握成拳打在桌子上。
    溫婉歎氣，“要不就遂了她的願？”
    “我不想逼女兒，剛才的話中可以知道她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不由心的。”
    黎承凜臉色嚴肅，“你以為我想逼她？”
    “你知道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有多少人盯著？”
    這其中有很多事情，黎承凜沒法講。
    溫婉是懂的。
    黎承凜：“在這份工作上，我所做的一切都問心無愧，但是不得不承認，不管身居何職，都有不得已的地方。”
    “已經到這個位置了，隻能往上不能被拉下。”
    “否則總會有一些不守規矩的人跳出來惡心我們，沒做的事情也會一盆盆髒水扣上來，我們是防不勝防的。”
    “當然，如果是我能力有問題，降到什麽位置我都能接受。”
    黎承凜沉沉歎氣，“讓小黎出國對於謠言來說是最好的一刀切的辦法。”
    “夫人，我們沒得選。”
    “小黎她，也沒得選。”
    “現在她長大了，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好過度強硬幹涉。”
    “打電話給那個女孩兒吧，從她那裏突破。”
    溫婉：“我現在就打給她。”
    次日，黎歲睡了個懶覺，一覺睡到十點多。
    醒來時舍友都在收拾東西了。
    她探頭出去，“你們今天都走了嗎？”
    “對啊，考完試還不走嗎？”
    “歲歲，你還不走？”
    黎歲嗯了聲，“我還想再住兩天。”
    陳沁琴一臉看透的笑，“是不是因為裴神太粘人了？”
    黎歲笑了笑，抓過手機，發現沈星雅居然主動給她發了消息。
    【今天有空，你想什麽時候聊？】
    她坐起來，【一會十二點可以嗎？】
    【一起去三食堂吃飯怎麽樣？】
    幾秒之後，那邊回了消息。
    【好。】
    黎歲趕緊起床洗漱，去了三食堂。
    等了好一會兒，沈星雅才出現。
    她不再是從前樂嗬嗬小太陽的形象，沒有笑，表情有些嚴肅。
    黎歲的笑容也僵住。
    “你來啦。”
    “嗯，吃好了嗎？”
    黎歲坐了很久，她沒有去點餐，想等她來一起去點吃的。
    “我們一起去吧。”
    沈星雅：“不用，我吃過了。”
    “我去下麵涼亭處等你。”
    黎歲看著她的背影，懵了。
    因為放寒假了，食堂的人很少，基本每個窗口都不用排隊。
    平常這個時候她麵對各式各樣的菜係、粉麵會躊躇不知道吃什麽，此刻卻毫無想法地直接往最近的窗口打了份牛肉麵。
    吃了幾口後沒胃口，把剩下的肉都塞進嘴裏吃完後，黎歲放好餐盤後從後門走下去。
    看到了坐在涼亭上的沈星雅。
    莫名地，她心情有些沉重。
    走過去坐在她對麵。
    看著平常愛笑的那個女孩兒，今天對她沒有一個笑容。
    黎歲麵上看著波瀾不驚，緊攥著的手卻暴露了她的緊張。
    因為那個帖子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很微妙起來。
    “那個帖子你看到了嗎？”
    沈星雅臉色很冷，語氣更冷。
    “我想不看到都難吧？”
    黎歲眼睫輕顫了下，“對不起，應該給你造成了很多的困擾。”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不會怎麽樣的，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和你說內心真實的想法，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讓你知道。”
    沈星雅眼眸輕暗，“確實很困擾。”
    “我現在走到哪裏都被指指點點，很煩知道嗎？”
    “我的行為被無限地放大。”
    “我不喜歡女人。”
    “你不覺得你這種和我表麵上做閨蜜，實際上在覬覦我的行為很齷齪嗎？”
    沈星雅一句句說著，在石桌底下的手互相搓著，指甲深陷掌心，麵上卻冷情冷意。
    “你知道我看到貼吧上那封信時，看到你對我的愛意的時候，我是什麽感受嗎？”
    “是覺得惡心想吐。”
    每一句話都超出了黎歲所能接受的範圍，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一樣紮進她的心髒，血流不止。
    沈星雅在她低頭的時候情緒也繃不住了，她極快地擦掉了眼淚。
    “隻要我們出現在同一個空間，就會有人對我們的行為無限放大，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知道，你爸爸是江市的市*，你媽媽是溫氏唯一的千金，你奶奶是物理研究院退休的院長，你家裏有錢有權，你能不能走？”
    “離開京大。”
    “隻有你離開，我的生活才能恢複平靜。”
    黎歲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她一雙眼睛滿含期盼地望著自己。
    這是她第一個心動的人，真的喜歡了好久好久。
    雖說要放棄，但是麵對她的請求，好像不管是不是合理的，她都無法拒絕。
    就像之前答應幫她綠男人。
    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垂下頭，一顆晶瑩的淚掉落。
    再次抬眸時，努力地讓自己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