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肯定的答案，沈星雅眼眸輕顫了下。
    她沒有想到會那麽容易。
    她現在才懂，為什麽在這段友情裏，她會有極大的自信。
    為什麽無論自己提什麽離譜的要求她都會答應。
    為什麽歲歲她總是那麽在意自己的學習，或許她是想更多的時間可以相處。
    不要怪我好嗎？
    你媽媽說，這是你的夢想，我不想你因為我放棄更好的機會。
    看到她眼眶裏晶瑩的淚，沈星雅垂下眼眸。
    “那……再見。”
    “給我們彼此都保留最後一份體麵。”
    黎歲看著她，曾經她糾結的，表明心意後還能不能做朋友。
    現在看來明顯是不能的。
    她起身帶著笑臉和她告別。
    “再見，祝你未來一切都好。”
    “有時候可以不必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你很好、很優秀、很值得被愛，他們說什麽也無法構成一個你。”
    說完轉身就走。
    “歲歲！”
    身後沈星雅喊她。
    黎歲沒回頭，因為一轉身的時候，她眼淚簌簌地往下流，就已經哭得不行了。
    “認識你很開心。”
    “和你做朋友也很開心。”
    “希望你未來一切也都好。”
    她在身後一句句說著。
    黎歲點了點頭，然後跑著離開了這校園一角。
    在她走後，沈星雅徹底繃不住了，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咬著手哭得壓抑。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謝謝你喜歡我……”
    “我一點都不覺得惡心，一點都不……”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你，不知道該怎麽再和你相處。”
    黎歲從小亭子離開後，反而就不哭了。
    她知道沈星雅說的惡心是違心的，但她在意別人的目光和想法是真的。
    她答應離開。
    是因為確實是她的原因，打破了沈星雅原來平靜的生活。
    那就還給她屬於她的平靜。
    她低頭按亮屏幕，點開媽媽的頭像。
    【我改變主意了。】
    發完後，她去了之前紋紋身的那個店，把腰間的那顆星星洗掉了。
    這一刻，在她的心裏，才真正放下沈星雅。
    從紋身店出來已經天黑，她不想回宿舍，走在大馬路上，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卻像是失去了所有感知般，眼前視線是失去焦點的，耳邊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
    一直漫無目的地走，直到天都黑了，她腳步突然停下。
    看到夜魅，走了進去，直接去了頂層獨自開了個包廂。
    點了幾瓶酒想要大醉一場，可很奇怪，明明她酒量不好，卻像是喝不醉般。
    很多事情在腦海裏閃過。
    到最後，都匯集到一個點。
    那就是裴京效該怎麽辦？
    她該拿他怎麽辦？
    錯誤的開始注定沒有好結果的，這段感情裏，她更多的是欺騙和隱瞞。
    可他那麽好。
    該怎麽辦啊？
    “黎歲，你就是個大渣女，徹頭徹尾的渣女。”
    “你玩弄別人感情。”
    “還不想負責。”
    她喝得似乎有些醉了，都開始罵人了。
    隻不過這次罵的是自己。
    突然門推開，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重影，看到了兩個裴京效。
    她嘿嘿地笑著。
    進來的人卻十分地焦急。
    “給你發那麽多消息都不回，打那麽多電話都不理，為什麽在這喝悶酒？”
    裴京效快著急死了。
    雖說他之前裝過定位，隻要想知道都可以知道她的行蹤。
    可他也知道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之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現在女孩兒對他的喜歡他也能慢慢感受到了，他就不想再那樣掌控她。
    他在改、也在忍，沒看定位，而是開車去了學校，在她宿舍門口等著。
    直到有人說，在夜魅看到了她。
    他才從學校趕來了這裏。
    卻沒想到會看到她的這一麵，縮坐在地上，手裏抱著一瓶酒，狀態低迷、悲傷。
    不用想就知道和那個女人有關。
    還好她喝的酒度數不算高。
    “發生什麽事了？和沈星雅談得不愉快嗎？”
    黎歲喝得有些醉了，她傻笑著將一瓶酒塞到他懷裏。
    “你來啦。”
    “來，一起喝。”
    “我請客~”
    裴京效將那瓶酒放了回去，蹲在地上聲音無比溫柔。
    “我不能喝，一會還要開車。”
    “啊？”
    “你不能喝啊？”
    “那我自己喝。”
    黎歲樂嗬嗬地笑著，喝了點酒兒，比平時還要軟乎乎的。
    裴京效輕輕幫她將碎發撩至耳後，蹲在她麵前，聲音輕柔得像是對待一個易碎品。
    “還要喝？”
    黎歲點了點頭，“嗯，還要喝一會。”
    “這裏難受。”她點了點心髒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京效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刺痛了下，因為她的難受而難受。
    他坐在旁邊陪著她，沒有阻止讓她不喝了，也沒有再問為什麽。
    甚至連一整天都沒找到她的那種焦急也自己緩和了。
    就坐在旁邊靜靜地陪著。
    她看似在喝，其實喝得很小口，許久過去，手裏的酒也沒怎麽動過。
    他沒忍住笑了笑，“不好喝？”
    黎歲：“不好喝，餿的。”
    她其實根本不喜歡喝酒，不過是聽說喝酒能消愁，剛才路過時才鬼使神差地走了進來。
    “那不喝了，回家好不好？”
    低著頭的黎歲聽到這句話，抬眸看向他，點漆般的眼瞳，幹淨清雋出色的五官，眉骨精致，嘴唇弧度勾起，眼底漾著笑，好溫柔。
    渾身又透著一股子矜貴懶慢，就那麽深邃專注地望著她。
    她記得剛認識他時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的裴京效高傲又臭屁、還自戀。
    她不自覺地看入了迷，“裴京效，你好帥啊。”
    裴京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笑，心裏卻一個聲音在高喊：死嘴矜持點！
    還是沒忍住彎了彎唇，“喜歡嗎？”
    黎歲沒有任何思索就點點頭。
    “喜歡。”
    她雙手伸出，“背我回家。”
    回家兩個字重重震了下裴京效的心髒，他真不知道被她下了什麽迷魂藥，怎麽她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將他的心情牽動。
    他起身蹲在她麵前。
    “公主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