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好不好聽，和長相一樣，是件很主觀的事情。
    比如不少娛樂圈中的大美女的視頻下，總會出現不少隻有我get不到她的美嗎之類的評論。
    隻能以多數對少數來比拚。
    但很少有人會喜歡破鑼嗓子，那真是又吵又難受。
    齊天和徐菲菲現在聽到的就是這種聲音。
    徐菲菲往外看了一眼，沒看到人，扭頭向齊天投來狐疑的目光。
    “在案板前麵。”齊天用下巴指了指，低聲道。
    徐菲菲湊上前兩步，將腦袋往前探了探，果然看到一個還沒案板高的老頭。
    老頭的頭發亂糟糟，發量卻很驚人，胡子更是驚人的長，快要落到腳麵上。
    其臉上帶著點點汙漬，像是沒洗幹淨就出了門一樣，衣服卻是一眼能看出料子極好。
    各個點配到一起，就感覺老頭很怪。
    亂糟糟的頭發和胡子像是不修邊幅的人，整潔華麗的衣服鞋子卻又像是高端的貴族。
    徐菲菲作為超一線明星，儀態素養和神色控製自然不在話下，對著奇怪的老頭，露出標準的微笑：“您要多少？”
    老頭仰著脖子，對徐菲菲咧嘴一笑，露出滿嘴潔白的牙：“一個豬肝，一個豬心，一個豬頭。”
    徐菲菲心裏愣了愣。
    案板上隻擺著幾條肉。
    開始工作之前，鄭屠戶也沒交代哪裏有下水。
    事實上，齊天出去打聽，她自己一人在鋪子裏時翻找過一遍，整個前麵的鋪子裏根本沒有下水。
    也沒有豬頭。
    “那您來得真是不巧，”徐菲菲臉上的笑容不變，“今天沒有這些。”
    老頭臉上的笑卻是僵住，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冷。
    他冷哼了聲道：“不可能，鄭屠戶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會給我留一份，怎麽可能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一旁的齊天接口道，“抱歉啊，我們是今天新來的，還不了解情況。”
    “又換人了？”老頭嘟囔著。
    “你買這些，平時給多少錢？”齊天又問道。
    “豬肝和豬心一斤五塊，豬頭一斤八塊。”
    “好，稍等。”
    齊天轉身就往農場方向走。
    他在農場殺的那頭豬還沒剁開呢。
    老頭也不著急，站在案板前仰望著徐菲菲，眼中不時地閃過異彩。
    來到農場。
    齊天一眼就望見屠宰場裏直挺挺地躺著一頭豬。
    “你來幹什麽？”就躺在鐵門門口搖椅上的鄭屠戶問道。
    “拿肉啊。”齊天理所當然地說道。
    鄭屠戶怪眼一翻：“外麵的肉不夠你們賣的？”
    “來了個要下水和豬頭的老頭，外麵沒有。”
    “哦，”鄭屠戶恍然道，“原來是那個老東西來了，行吧，屠宰場裏正好有你殺的一頭，自己去取吧，順便把肉都剁出來。”
    “好。”
    齊天點點頭，邁步走到屠宰場，彎腰拿起一把大斧頭。
    他提著大斧來到還在條案上的豬前。
    雙手舉起大斧，揮下。
    一顆碩大的腦袋瞬間從豬身上分離。
    齊天伸手一抓，攥住兩個豬耳將豬頭提在手中，再把斧子放下，拉過旁邊的大竹籃，將豬頭扔了進去。
    接著，他取過前麵殺豬的尖刀，從死豬的咽喉處一刀劃下。
    勢如破竹。
    尖刀完全沒有阻礙地將豬開膛破肚。
    他將尖刀往裏劃拉兩下，輕易地取出豬心和豬肝扔到籃子裏。
    隨後他運刀如飛，一條條豬肉被剔出。
    鄭屠戶騰地翻身而起，瞪大雙眼看著屠宰場裏的身影。
    裏脊、五花、前腿肉、後腿肉、排骨，飛速地分門別類擺在條案上。
    腰子、肺葉、大腸，一份份下水也擺得很清楚。
    等齊天收刀停下，整個過程不足一分鍾。
    鄭屠戶的嘴巴張開就沒合上過。
    別說是他曾招到的工人，就是他自己，也沒有這般熟練。
    他想起齊天來找工作時說的，午夜屠豬男，生平殺豬無算。
    莫非是真有此事？
    齊天提著竹籃走回，到鄭屠戶的身前時停住道：“那老頭，必須賣給他嗎？”
    鄭屠戶回過神，忙打個哈哈道：“那老東西可不好惹，來買東西，我們總不能不做生意吧？”
    “一頭豬隻有一個頭一顆心一塊肝子，那頭豬的肉明天應該賣不完吧？他明天再來，豈不是又要殺一頭豬？”
    “那就殺唄。”
    齊天奇道：“那肉不是剩得越來越多了嗎？”
    “不會。”鄭屠戶淡然道。
    “不會？”
    鄭屠戶往修得極好的幾排房子那邊指了一下道：“那裏有專門滿足各種客戶要求的豬，八個頭的，十個肝子的，二十個腰子的等等，還有綜合一體的，明天去那裏殺一個就行了。”
    齊天怔了怔，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厲害。”
    “那當然，”鄭屠戶得意道，“要滿足不同客戶的需求嘛，就是那些豬更難殺一些，你要做好準備。”
    “放心，我午夜屠豬男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齊天微微一笑，提著籃子走進肉鋪。
    鄭屠戶看著關上的鐵門，抬手摩挲著下巴。
    想了片刻，他忽地一笑，又躺回搖椅中。
    回到肉鋪裏，齊天走到案板前，抬起隔板走到外麵，將籃子放到矮個老頭身前道：“看看，怎麽樣？”
    老頭踮起腳扒住籃子沿往裏看了幾眼，便嗬嗬笑道：“不錯不錯，挺新鮮，稱吧。”
    “好嘞！”
    徐菲菲興奮地應了一聲，拿起大杆秤衝出了肉鋪。
    一顆豬心三十斤，一塊豬肝五十斤，一個豬頭三百斤。
    加起來總共兩千八百塊。
    齊天二人到手二百八。
    聽老頭說每天晚上都會來買這三樣，如此一來，他們都不用做其他的生意了，隻等著老頭來就行。
    那在這荒街的十五天，豈不是輕鬆加愉快？
    不料老頭臉色一變，微微眯起眼道：“今天的價格怎麽有點高啊？你們是不是在秤上動了手腳？我記得以前的豬頭才一百多斤。”
    齊天了然，應該是八個頭的豬，每個頭沒那麽重。
    他指著籃子裏的豬頭道：“你以前買的豬頭也這麽大？”
    老頭冷笑一聲：“那我不管，比平常多出來兩百斤，你當我老人家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