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惡女,小爺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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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原本熱鬧的武林大街這會子也沒了人氣,連青樓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冷清了許多。
窯姐兒頂著濃妝倚靠在門邊,衝著偶爾經過的男人甩著香帕,嗲聲嗲氣地喊著:“大爺,進來坐啊。”
大爺沒進來,進來了一條狗。
龜公想趕,被窯姐兒攔住了,“怪可憐的,隨它去吧,反正這會兒也沒客人。”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兩刻鍾後,雨水漸小,黑皮狗聳起鼻子嗅了嗅,如離弦的箭一般衝進了雨霧中,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從後廚拿了點吃的,正準備好心投喂的窯姐兒望著空蕩蕩的街道,怔在了原地。
神色一下子黯淡下來。
果然媽媽說得對,這世上啊,唯有男人和狗喂不熟,說走就走……
鐵蛋如果知道她這麽想,必然要反駁一句的。
什麽呀,狗爺隻是借個地方躲個雨而已,別那麽多戲好不好?
它可是有任務在身的。
今晚,它要潛進守備府,給小主子報仇。
守備府在哪裏,鐵蛋不知道,不過無所謂,憑它的超強嗅覺,找到是遲早的事。
要不是突然下雨,衝淡了袁夫人母女留下的味道,它早就到地兒了。
夜半時分,風停雨歇。
狗子幽靈般的身影出現在了山腳下,抬頭望著半山腰處那座恢弘肅穆的府邸。
就是這裏了。
惡女,小爺來了哦。
......
守備府西院門口,值守的婆子靠在牆邊昏昏欲睡,不時打著哈欠,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縱身一躍。
啪,把人拍暈了。
狗子試探性地推了推房門,沒鎖,於是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反腳關上門。
先確認了一下,嗯,是那個惡女沒錯。
然後,抬起了前爪,慢慢靠近袁天嬌。
嗖,一道疾風直撲麵門。
狗子反應極快,爪子隨意一揮,便將那偷襲自己的玩意拍到了牆上。
那玩意發出了嘶嘶的慘叫。
細長的身子順著牆壁緩緩滑落,掉到地上,不停地抽搐扭動,顯然傷得不輕。
床上的袁天嬌嘟噥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狗子好奇地湊近瞧了瞧,原來是條小蛇。
那蛇還不肯認輸,猛地抬起腦袋,對著狗子的眼睛噴出一股毒液。
狗子飛速後退,避開這致命一擊,然後抬爪又是一下。
小青,卒。
這下是徹底死透了,扭都沒辦法扭了,被拍成了一團血肉,它媽來了都不認識的程度。
幹掉小青後,鐵蛋返回到床邊,狗腿輕輕蹭了蹭袁天嬌的臉。
袁天嬌閉著眼睛揮了揮手,嘟囔道:“ 小青,別鬧……”
好了,大功告成。
離開之前,鐵蛋留了個心眼,把那團血肉碾了個稀巴爛,一股腦兒扒拉到床底下。
清理完現場,這才心安理得地打開窗子,跳了出去。
......
次日清晨,守備府鬧翻了天。
袁大小姐的愛寵小青失蹤了,四處找遍了都沒見。
袁夫人安慰女兒:“算了,到底是個涼薄的畜生,養不熟,跑了就跑了吧。”
“不會的,小青不會離開我的,它肯定是出事了。”袁天嬌哭得雙眼通紅,死命推著袁夫人,“娘你派人去找啊,找不到小青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袁夫人沒辦法,隻能讓人接著找,把守備府翻了個底朝天。
找了一早上,別說活的小青了,皮都沒見著一片。
“好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趕緊先上學去吧,娘派人搜山,一定把小青找回來,行不行?”袁夫人哄道。
有了袁夫人的保證,袁天嬌這才不情不願地爬上了馬車,往賢德學院趕。
錢媽媽受命護送。
一路上也不敢說話,生怕袁天嬌把氣撒在自己頭上,隻催促著車夫趕快點。
這一快起來,就出事了,差點撞到一個橫衝直撞的小屁孩。
車夫還是有良心的,用力一勒韁繩,小孩兒沒事,車裏的錢媽媽和袁天嬌就慘了。
差點成了滾地葫蘆。
錢媽媽顧不上自己,慌忙去查看袁天嬌的傷勢,確認她沒事才放下心來。
然後探出頭罵道:“蠢東西,怎麽駕車的?!”
車夫嚇得一腦門子汗,急忙解釋:“不是的錢媽媽,是有人擋路了,這才……”
袁天嬌本來心情就不好,一聽這話直接炸了,從車裏跳出來大聲喝罵:“你是死人哪?敢擋我守備府的路,是他自己找死,關我們什麽事?下次直接撞過去,死了算本小姐的!”
話音落下,對麵便傳來了一道嘲諷的男聲:“喲,我道是誰,這般漠視人命,原來是守備府的大小姐啊。”
聲音很好聽,說話很難聽。
袁天嬌抬眼望去,見麵前站著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身穿紫衣,手拿折扇,懷裏抱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男孩。
“你誰呀?”她睨著那男人,眼神不善,“敢管本小姐的閑事?”
青年歘一聲抖開扇子,張口正要說話,路邊慕雲館門口排隊吃飯的隊伍中急匆匆跑過來一男一女。
男人連聲道謝:“多謝蘇二公子搭救之恩,要不然我家這臭小子今日就交代在這裏了。”
臭小子的娘上來就是兩巴掌,啪啪打在他的小屁股上,“叫你不聽話到處亂跑,這下好了吧?跑出禍了吧?看老娘不揍死你。”
小屁孩哇哇大哭。
排隊的吃客們紛紛看過來,對著袁天嬌指指點點。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掉!”
袁天嬌越發煩躁,不知道是不是火氣大的緣故,莫名感覺臉上有點癢,她下意識抬手抓了抓。
結果越抓越癢,越癢越抓,跟一萬隻蟲子在上麵爬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蘇慕笑,“袁大小姐這是怎麽了,抓耳撓腮的,身上長猴子了不成?”
噗噗,人群中傳來陣陣竊笑。
錢媽媽卻死死盯著袁天嬌,聲音顫抖得厲害,“小姐你你你的臉.……”
袁天嬌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這種感覺,好熟悉。
難道是……
不,不會的!她這幾天明明沒有碰過狗,不可能發病的!
袁天嬌不死心地又摸了摸,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臉上已經不光是癢了,還有急速的腫脹,甚至連眼皮都撐不開了。
“啊啊啊!”她捂著臉失聲尖叫起來。
眾人嚇得隊形都亂了,交頭接耳,恐懼卻又忍不住好奇。
蘇慕也往後退了退。
袁天嬌生怪病的事,他是聽說了的,不過沒見過。
這會子親眼目睹,不得不說,視覺衝擊還是蠻大的。
錢媽媽趕緊把袁天嬌往馬車推,扭頭衝車夫狂吼:“還愣著做什麽,回府!”
袁夫人正在府中安排下人搜山,看到女兒豬頭臉的那一刻,差點沒暈過去。
怎麽會這樣?
上次發病才剛剛好全,還沒出一個月,怎麽又犯了!
她哪裏還顧得上蛇,立馬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來了一撥又一撥,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原話——無藥可解,隻能等它自行消退。
袁天嬌撒潑打滾,又哭又鬧,說好難受,不如死了算了,把袁夫人心疼得眼淚嘩嘩直流。
“查!給我仔仔細細地查!”
“到底是哪條狗碰了我的嬌嬌,本夫人要它死!”
這一查,就查到了夏寶善身上。
“小姐這兩日除了家裏和賢德學院,沒去過別的地方。”錢媽媽稟報道,“奴婢打聽到,那日小姐同夏家姑娘發生了一點小矛盾,雙方動過手。夏家是沒有養狗的,但夏姑娘與江家姑娘關係要好,時常勾肩搭背,湊在一堆兒說小話。”
“而江府,正好養了一條狗。”
袁夫人眼神一厲,“你的意思是,是江婉把狗毛蹭到了夏寶善身上,然後再通過夏寶善,害了我的嬌嬌?”
錢媽媽低眉順眼,“隻是奴婢的猜測罷了,並無證據。”
“還要什麽證據,除了她還能有誰。”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我就知道那個江婉不是個好的,她定是嫉妒我嬌嬌樣樣比她出色,所以千方百計想要害死她,陰險毒辣的小賤人!”
錢媽媽眼珠子一轉,“江婉剛到鳳陽府沒多久,應該不知道小姐碰不得狗毛的事,許是誤會?”
“誤會?”袁夫人冷笑一聲,“你忘了江婉她大嫂是誰了?杜氏上次來替嬌嬌診治過,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定是她透露給江婉的。”
錢媽媽低頭掩住眸中的惡意,“夫人說得倒也在理。”
袁天嬌這一次發作,比以往都要嚴重一些,五天過去了,還是鬼哭狼嚎,人都瘦了一大圈。
不光身體受罪,關於她的病也在鳳陽府火速傳揚開來。
說守備府大小姐囂張跋扈,遭天譴生了怪病,隨時變身豬頭。
本來有意與守備府結親的幾戶人家,也都歇了心思。
袁夫人氣得吐血,卻又無可奈何。
總不能把那些造謠的人全都抓起來打一頓吧?人太多了,根本抓不完。
想來想去,要救女兒,眼下隻剩下一條路。
既然求醫不成,那就、求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