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采用的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邊緣共鳴模式，就像將手指輕輕點在高速旋轉的齒輪邊緣，稍有不慎便會被卷入。
    葉靈音閉上眼睛，屏蔽了所有外界幹擾，將全部精神集中，尋找著那份與她同源的頻率。
    而在無盡的循環中。
    江言的意識幾乎已化為虛無，隻剩下
    按下按鈕看到張知瑤看到漣漪重置
    這道刻入靈魂的烙印。
    張知瑤的意識同樣在“試圖救援重置”的循環中漸漸黯淡。
    就在這永恒的重複中，一個極其微弱，帶著熟悉共鳴的波動，像一縷微光出現。
    這個波動帶著一種生命的溫度和一種讓他們感到莫名安心的熟悉感！
    是...靈音？
    江言那近乎石化的意識，泛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
    他殘存的本能，朝著那絲溫暖的波動，微微偏轉了注意力。
    現實世界中，葉靈音猛地一震！
    她感覺到了！
    在億萬次重複的噪音中，她捕捉到了江言那一縷微弱的偏向！
    就是現在！
    她將自己的一段關於在實驗室裏，江言耐心指導她分析神經圖譜數據時，平靜而溫暖的記憶，通過那微弱的連接，饋贈了過去。
    這是一個坐標，一個來自循環之外的真實世界的錨點！
    在循環中，江言“看”到了那段記憶。
    那不是循環的一部分！那是真實！是“外麵”！
    偏向瞬間變成了掙紮！
    他凝聚起即將徹底消散的自我意識，朝著那片記憶的光亮，奮力一掙！
    同時，葉靈音將自身作為導體，把核心試圖維持循環的能量，引導向那個被江言掙紮撕開的裂隙！
    在能量引流之下！
    維持悖論循環所需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
    “哢嚓——”
    一種無聲的碎裂感在意識層麵和物理層麵同時蕩漾開來。
    核心的光芒劇烈閃爍，頻率紊亂。
    江言的身體猛地一軟，癱倒在地，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維生艙中的張知瑤也同時蜷縮起身子，如同溺水者般大口喘息，意識從永恒循環中回歸，帶來了劇烈的生理反應。
    葉靈音踉蹌一步，摘下了頭環，臉色蒼白，汗水幾乎浸透了她的衣服。
    剛才的邊緣共鳴和能量引流對她的精神負荷極大。
    她快步上前，扶起虛弱的江言。
    江言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葉靈音，聲音沙啞。
    “靈音...你...怎麽...”
    “我聽到了‘回聲’，導師。”
    葉靈音輕聲回答，沒有過多解釋。
    “你們卡在了自己設置的邏輯裏，我隻是提供了一個係統認可的‘變量’。”
    她的目光投向那顆暫時平靜下來的核心，眼神複雜。
    她利用了自己曾是係統一部分的身份，完成了一次從規則內部的破解。
    江言花了點時間恢複意識，張知瑤的狀態要差的多，喘息片刻後又昏迷了過去。
    好在維生艙顯示她的狀態已經在好轉了。
    “因果律...”此時的江言，眼中還有著些許恐懼。
    那種永恒的輪回，足以消磨任何人的意識。
    恢複過來之後，江言目光放在核心之上，“先把它封鎖起來。”
    “好。”葉靈音點頭，然後在光幕之上操控。
    核心處連接著儀器旁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其快速往下降去，地板合攏。
    核心離開後，江言背上的無形壓力似乎也消失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眼中的恐懼散去許多。
    “導師，你怎麽...”
    江言苦笑一聲，“東籬的局勢不是很好，那次我去參加議會之後，這種感覺更深了。”
    “你知道的，戰爭狀態下，我們這些老東西在前線幫不上忙。”
    “認識的幾個教授都有突破，我不甘心啊！”
    江言臉上滿是無奈之色，回來之後，他確實身上有了很大的壓力。
    沒想到，高壓之下，他再次窺視到了因果律領域！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似乎有些偏執了。
    如果不是葉靈音，自己還有張知瑤，恐怕要永遠的留在那個永恒輪回的世界中。
    “導師，以後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看著葉靈音那認真的神色，江言微微搖頭。
    “靈音，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這個時代，是最危險的時代，每個人都在拚命，沒道理你們在前線用生命來對抗蟲族，我們卻還在後方安逸。”
    “我們是平等的。”
    江言的神色同樣認真，“如果還有第二次機會，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
    “不止是我，哪怕是其他教授，恐怕也會跟我一樣。”
    “這個時代，需要進步。”
    葉靈音咬著嘴唇。
    “好了，不說那麽沉重的了！導師這次，也是有收獲的！”
    江言臉上露出笑容，將葉靈音的注意力轉移。
    “這次核心爆發，我做好了記錄，有這些數據對於我後續的研究有著很大的幫助！”
    葉靈音看他這副樣子，也是鬆了一口氣，還能想到後續研究，應該是沒有什麽副作用了。
    但是看他那樣子，葉靈音其實是很不想讓他繼續研究下去的。
    江言的一生，幾乎都投入到研究之中，現在本應是安享晚年的年紀...
    但是他說的那些，也讓她說不出勸誡的話語。
    “導師，您小心點就好。”
    “哈哈哈！放心吧！我看到了很多可能，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會觸碰那個領域了！”
    江言現在的心情顯然很好，然而在笑完之後，他便兩眼一黑，無盡的困意襲來，直接軟倒在地。
    無限輪回對於精神的折磨終究還是太嚴重了。
    興奮勁過後，馬上就是虛弱襲來。
    葉靈音急忙將他扶到維生艙內。
    ...
    另外一邊，回魂蕩星廊，彼岸堡壘星鏈的狀況也不太好。
    大量馬格德雷克的衝擊影響力非同尋常，部分堡壘堅持不住，進入了崩潰狀態！
    而這個時間，恰好是支援的真空期。
    楚牧雲的安排還是不夠，支援的艦隊還在路上，此時已經有不少馬格德雷克越過星鏈，殺入後方星空了！
    它們的活動範圍變大，隻能夠依靠大量的艦隊去牽製。
    在少了星域環境的優勢後，馬格德雷克變得更加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