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陸長青第一次進宮。
    皇宮比陸長青想象中還要龐大。
    整個皇宮被高大的黑紅色牆壁圍起來，宛若城中之城。
    進宮第一道門，東華門。
    東華門由京營和錦衣衛一起守衛。
    如果沒有明珠公主帶著，陸長青和裴暮晚僅這一道門就過不去。
    陸長青心裏驚訝。
    他知道錦衣衛中，有一部分一直在守衛皇宮安全。
    但這些守衛皇宮安全的錦衣衛，都是霍副指揮使麾下。
    陸長青、宋百戶、林千戶這一係，屬於於副指揮使麾下。
    於副指揮使這一係主要負責查案、抄家、皇城巡邏等。
    按照陸長青自己的想法，顯然是霍副指揮使更受重視。
    畢竟，皇帝將自身安危都交在霍副指揮使手上。
    不過，在陸長青看來，守衛皇宮還不如查案、抄家之類來的爽快，讓他守衛皇宮肯定是幹不下來的。
    陸長青還注意到，這些守衛在東華門處的錦衣衛們，相對而言實力更強。
    例如，守衛中有幾個百戶，清一色先天境九層。
    同樣是百戶的宋百戶，隻是先天七八層罷了。
    另外，和錦衣衛一起守衛東華門還有京營的兵。
    這些京營的兵，雖然個人實力不算強，幾乎沒有先天境的存在，都是後天境。
    但一身的煞氣有點濃鬱，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存在。
    且一個個裝備華麗，不僅身負紫藤甲，還背著萬勝弓，腰間挎著陌刀。
    外臣進宮，不給帶武器。
    陸長青現在有係統空間。
    所以他已提前將黑蛟收入係統空間。
    通過東華門，就是一個巨大廣場。
    這個廣場非常開闊，連一棵樹都沒有。
    後麵三人又通過漢白玉材質的橋。
    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宮殿，名為神虞殿。
    此殿長寬都有好幾百米，視覺效果相當震撼。
    似乎是看出陸長青的好奇，明珠公主強忍著著急和悲痛，和陸長青解釋了一句：“這是神虞殿，大虞皇朝舉辦一些重要宴會和活動時用到的大殿，平常時候很少用。”
    繼續走。
    繞過神虞殿，就看到一個稍微小一點的殿。
    但這個殿很肅穆莊嚴，通體金色，殿前掛的牌匾是“天和殿”。
    天和殿正是每次朝會的地方，也就是大臣們上班場所。
    過了天和殿，就是內廷，總算進入皇家的私人地帶。
    內廷裏包括皇帝辦公的地方，還有後宮一個個嬪妃住的宮殿。
    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居住的皇子所之類的宮殿。
    內廷和天和殿之間被紅色牆隔開，隻有小門能通過。
    通過小門時，有點麻煩。
    首先，內廷護衛會盤問一些問題。
    本應還有嬤嬤們給裴暮晚搜身。
    但因為明珠公主在場，加上裴暮晚是太師嫡孫女，這一道程序省略。
    倒是陸長青，這一道程序省略不了。
    也無所謂，反正嬤嬤搜身，還能接受，總比同是男人的護衛搜身來的強一些。
    這一通下來，足足兩炷香時間，這才算走進內廷。
    走進內廷，陸長青第一感覺是震撼。
    他好像來到了一個極其牛逼的國家級公園。
    無數種花花草草，一個又一個池子，池子種養的那些魚都很漂亮和特殊。
    “內廷中最大的宮殿，是父皇居住的乾聖宮，此外就是母後居住的鳳棲宮。”
    明珠公主說道，腳步加快，朝鳳棲宮走去。
    一路上，能看到很多太監、丫鬟匆匆走過。
    一個個都穿著素色衣服，臉色蒼白甚至滿臉淚痕。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傷心？
    反正皇後駕崩，必須表現出傷心。
    這些丫鬟和太監們，遠遠看到明珠公主，恭敬行禮。
    明珠公主的腳步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甚至有點類似於跑。
    很快，抵達鳳棲宮。
    鳳棲宮是四進的獨立宮殿，其內有大幾十間房。
    此時，鳳棲宮門口全是哭聲。
    陸長青一眼望去，有點懵。
    好多美女。
    足有數十個。
    “她們都是低位的嬪妃。”明珠公主道。
    沒有皇帝的旨意，低位嬪妃沒有資格進入鳳棲宮。
    但皇後又駕崩了，她們必須表達自己的傷心，一個個隻能跑到鳳棲宮門口來哭。
    “明珠……”看到明珠公主快步走來，這些低位嬪妃中有些人膽子比較大，想要說什麽。
    明珠公主卻提前嗬道：“都閉嘴！”
    她沒有心情、時間和這些低位嬪妃們虛與委蛇。
    陸長青成為焦點。
    畢竟，他是明珠公主親自帶過來。
    看向裴暮晚的人也不少。
    裴暮晚的容貌著實太過美麗，竟然堪比明珠公主。
    在這些低位嬪妃眼裏，明珠公主就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沒想到，還有女子在容貌上能媲美明珠公主？
    走進鳳棲宮。
    素嬤嬤和盈嬤嬤從內迎出來。
    這兩個嬤嬤，說是嬤嬤，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罷了。
    這兩個嬤嬤早年間是皇後吳汀瀾的貼身丫鬟，後拿著嬤嬤的月曆。
    連明珠公主小時候，都是被這兩個嬤嬤帶大。
    於是，明珠公主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流淌。
    “陛下吩咐慎刑司去調查娘娘突發惡疾的原因。”素嬤嬤小聲道：“太醫署那邊已經有兩個太醫被抓起來，還有兩個鳳棲宮的粗使丫鬟也被抓走……”
    盈嬤嬤看了一眼陸長青，聲音裏有些擔憂：“公主，你之前一衝動就衝出宮，說是要找陸公子來查娘娘的駕崩的原因，陛下很生氣！”
    “我不相信慎刑司的能力，慎刑司很多時候用重刑，會造成屈打成招，反而掩埋了真相。”明珠公主聲音堅定而又信任：“查案，我隻相信長青。”
    “裴姑娘！”
    素嬤嬤和盈嬤嬤又看向裴暮晚，鞠躬拜見。
    顯然，兩位嬤嬤都知道裴暮晚的身份。
    裴暮晚回了一禮。
    “貴妃，德妃，淑妃，雲妃，羅昭儀，黃修儀，宋嬪，趙嬪，都來了嗎？”明珠公主又問了一句。
    “除了淑妃，都過來了，淑妃小產沒幾天，暫時下不了床，陛下下旨讓她不用過來。”
    隨後，在素嬤嬤和盈嬤嬤的陪伴下。
    明珠公主、陸長青、裴暮晚三人走進鳳棲宮主殿。
    一進入主殿，好家夥，女兒國了。
    這些高位嬪妃們，不可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至少都帶兩個丫鬟。
    於是，本來很寬敞的主殿客廳內，擠滿人，全是站著的。
    這些女人也都在哭。
    見明珠公主、陸長青、裴暮晚走進來，原本的哭聲一下子安靜下來。
    “啊！明珠，怎麽回事？哪裏來的外男？”
    一道嬌滴滴而又充斥著驚恐的聲音，從羅昭儀口中蹦出。
    這羅昭儀，聲音真的很嗲。
    長得自然也很漂亮。
    不過，她不是陸長青喜歡的類型。
    怎麽說呢，羅昭儀這種美充斥著一種瓜子臉的網紅風味道。
    她肯定不是整的，畢竟大虞皇朝也沒有整容這個業務，天生長相就是網紅風。
    羅昭儀年紀倒是不大，從氣息上感覺，大概先天境。
    實力不怎麽樣，不到30歲，正值容貌最巔峰。
    明珠公主沒有搭理羅昭儀，而是看向貴妃：“父皇在裏麵？”
    “陛下很傷心，在陪娘娘，陛下身邊隻有閻公公。”貴妃開口道。
    貴妃一身青白色長裙，明媚大氣。
    她不是那種一眼驚豔的美，卻很有味道、越看越美。
    氣質上，有點點類似於明珠公主。
    但隻說容貌，貴妃還是要差明珠公主一籌。
    陸長青深深看了貴妃一眼，心裏震驚。
    貴妃似乎都有100來歲了？但看起來和20多歲差不多。
    直覺告訴他，貴妃的武道境界似乎達到了天……天人？！
    這麽強嗎？
    說起來，陸長青還是有點穿越者福利。
    正常而言，武道氣息內斂下，別人很難判斷出一個人的武道境界。
    可陸長青大概是因為穿越造成了自身的神魂比較強大……
    他多數時候，能勉強感受出一個武道氣息內斂的修武者的境界，感受個七七八八吧。
    就在這時。
    兩道身影，從裏間走出來。
    一道身影穿明黃色龍袍。
    這是一個充斥著滄桑氣息但五官英俊的中年人，此人高深莫測、不露圭角。
    或許是因為身居帝位太久，身上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氣息有點嚇人。
    其年紀有一兩百歲。
    看起來倒像是四十多歲。
    至於武道境界？陸長青心神顫抖，臥槽，臥槽，臥槽……
    似乎超過天人？
    人仙嗎？
    不是說，大虞皇朝境內明麵上沒有人仙嗎？
    皇室牛逼！
    皇帝身旁的那個低眉順眼的微微佝僂腰的老頭，看起來有點滑稽和胖乎乎。
    他就是閻公公？這氣質和長相，太有迷惑性了。
    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滑稽、胖乎乎的老頭都他媽400多歲，且境界高達天人境七層？
    “錦衣衛百戶陸長青，拜見陛下！”陸長青跪下。
    開玩笑，這要是不跪，會死人的。
    那些穿越者，說什麽老子作為穿越者，隻能跪拜天地和父母啥的，絕對不跪其他任何人？！
    嘿嘿，陸長青要真信了，墳頭草早就三尺。
    實力不夠，跪就跪，沒什麽心理負擔。
    另外，某種意義上來說，皇帝也是他老丈人。
    他作為女婿，給老丈人下跪，也沒有什麽丟人。
    裴暮晚當然也要跪下。
    不過，她剛跪下，皇帝就叫她起來。
    至於陸長青？皇帝深深的看了陸長青一眼，竟沒有搭理，晾著。
    這是在表達不滿。
    皇帝看向明珠公主：“明珠，你19歲了，也不是小孩子了，還在胡鬧？”
    “兒臣沒有胡鬧，母後死的蹊蹺，兒臣要找陸長青來查母後死亡的真相，突發惡疾四個字我不信！”
    明珠公主倔強而又委屈，抬頭和皇帝對視。
    “朕也不信，所以已經讓李潛全力調查！”
    皇帝口中的李潛是慎刑司的主事，也就是慎刑司老大。
    此人不僅心狠手辣，還善於查案，屬於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更相信陸長青的查案能力！”
    明珠公主咬著紅唇，突然就跪下，跪在陸長青身邊。
    父皇不讓陸長青起身，那她就陪著陸長青一起跪。
    “後宮內的案件從來沒有讓錦衣衛過來調查的先例。”
    皇帝聲音越發平靜。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動怒了。
    “父皇，求你！”明珠公主的美眸又開始流淌眼淚。
    恩，和自己親爹裝可憐這一項技能，明珠公主很熟練。
    皇帝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隻是淡淡看了陸長青一眼：“平身。”
    陸長青起身。
    明珠公主也跟著起身。
    “陛下，您要保重身體……”這時，德妃開口。
    她美眸裏都是擔憂的神色。
    她似乎見不得皇帝眼裏有些血絲、神色有些落寞的模樣。
    嘖嘖，一副愛皇帝愛的很深沉的模樣。
    德妃這一開口，在場的這些高位嬪妃一個個也都勸慰、寬慰皇帝。
    正此時。
    一個渾身煞氣的青年快步從外麵走來，走進後，就跪下：“拜見陛下。”
    “李潛，查的怎麽樣了？”皇帝開口。
    明珠公主也死死地盯著李潛，氣氛仿佛一下子都緊張起來。
    “鳳棲宮的兩個粗使丫鬟經不起用刑，已死。”
    “死前，她們兩個有所交代。”
    “一個是羅昭儀的人，但羅昭儀隻是讓她監視鳳棲宮，並沒有讓她做任何其他的事，皇後娘娘突發惡疾的事，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另一個則是一直喊冤枉，到死也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
    “陛下，臣妾冤枉。”
    羅昭儀臉色慘白，一下子跪在地上，大聲哭喊。
    陸長青若有所思。
    按照之前羅昭儀的態度，貌似並知情鳳棲宮的一個粗使丫鬟是她的人。
    否則的話，這個粗使丫鬟都被押去慎刑司，她還有心情挑刺明珠公主？
    陸長青前世也看過宮鬥文。
    他心想，要麽是這個粗使丫鬟明麵上屬於羅昭儀派來監視皇後的。
    但事實上是別人的人，如貴妃、淑妃、德妃。
    再或者就是這個粗使丫鬟本身就是皇後的人，就是要咬死羅昭儀。
    皇後自己死後還要布局除掉羅昭儀？皇後和羅昭儀的仇恨很深？
    陸長青更偏向第二種想法。
    因為他注意到素嬤嬤和盈嬤嬤雖然憤怒的看向羅昭儀，可真正的情緒並沒有太多震驚，好似早就知道。
    倒是明珠公主這個單純的妮子，已經朝著羅昭儀撲去。
    “啪！”
    她狠狠地一巴掌抽在羅昭儀的臉上，甚至還想要腳踹。
    羅昭儀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滿臉淚痕，看起來可憐兮兮。
    自始至終，皇帝臉色和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沉默片刻，他淡淡道：“羅昭儀降為婕妤。”
    懲罰並不算嚴重。
    顯然，皇帝知道羅昭儀冤枉。
    “父皇……”明珠公主有些不滿。
    但裴暮晚碰了碰她胳膊，明珠公主生生閉嘴。
    “太醫署那邊怎麽說？”皇帝繼續看向李潛。
    “那兩個太醫，在嚴刑拷打下也沒有供出什麽，目前被折磨的隻求速死。”
    “你隻會用刑嗎？！”明珠公主大聲嗬斥，很不滿慎刑司的查案方式。
    “高太醫到了嗎？”皇帝又問道。
    “高太醫已經在路上，就要到了。”閻公公開口。
    裴暮晚小聲和陸長青解釋：“這位高太醫是禦醫中的傳奇，先皇曾遭受過兩次下毒刺殺，都是高太醫治好的。高太醫並不是修武者，今年97歲，已經退出太醫署二十來年。”
    裴暮晚正說著，“老臣拜見陛下。”門外，傳來一個蒼老聲音。
    卻見，一個老頭被一個中年人攙扶著，就要跪下。
    中年人是高太醫的兒子，如今也在太醫署做太醫。
    “不用跪了，進來。”皇帝說著就朝裏間走去。
    都走進裏間了，又傳來他的聲音：“明珠，陸長青，裴暮晚，也進來。”
    明珠公主大喜。
    她清楚，父皇既然這麽說，就是同意長青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