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抱氣成丹！”
    李先功法一合。
    “混元如一，周身無漏，正是聚渾身精氣抱丹於體內，再以換血洗髓的基礎滋養精氣，孕育氣血，而後憑借這一縷氣血借假修真，注入神意，煉為真氣，邁入超凡領域！”
    他頓覺豁然開朗。
    周身無漏以前，都是為了打下基礎，鍛造出極限體魄。
    而後借周身無漏、混元如一對精氣進行壓縮、孕育，形成氣血，再以神意為引，煉虛成真，合成真氣！
    李先再度回望換血洗髓、內練肺腑、外鍛筋骨，思緒如撥雲見日，再無疑惑。
    “前世我練不出真氣，登不了先天，並非天賦不足、前方無路，是天地！”
    李先抬頭，望向窗外。
    月如玉盤，明淨皎潔。
    “天地如牢，鑄下限製我成長的桎梏！”
    他伸手，似乎能感覺到一縷月光透過窗台，灑落掌心。
    一掌之地，不過方寸之間。
    他微微低眉。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當下，他並未入睡。
    就這麽以抱氣成丹之法凝聚精氣，維持混元如一，著手感悟氣血。
    好高騖遠？
    三境同修？
    不！
    他要以高屋築瓴，四境同修，快速完成周天無漏前筋骨、肺腑、換血洗髓的大境積累！
    “曆屆宗師武聖自然不是傻子，但他們位於筋骨內練時，卻並非宗師武聖。”
    他不同。
    “我是。”
    ……
    次日。
    李先來到武館。
    和昨天相比，今天武館的人多出不少。
    一眼望去，怕有二三十個。
    這二三十人中，雖身著勁裝，款式尋常，卻用料上等，走線精致，可見身價不菲。
    周絕塵不在，紅玉一人教導二三十人，來來回回，頗見忙碌。
    李先見狀，並未打擾。
    在旁外練青玉拳，內練無極功。
    待得空閑時，他才上前詢問：“武館弟子眾多，僅你一人教導稍顯忙碌，要不要幫忙？”
    “你？”
    紅玉詫異的看著他。
    “你會吃驚，會訝異，是因為我練武不久，覺得我實力不濟，可實際上我參悟武學多年，理論豐富，隻是甚少修煉，筋骨未成，近一個月經過實踐苦練，我已小有所成，自忖不弱於你。”
    李先知道她未必相信，直接道：“武人最大的優勢是可以不用言語去爭論對錯，所以，何不切磋一下？”
    參悟武學多年？
    這番話，讓紅玉稍稍重視起來。
    漓江四大才子，巧思聰慧非常人所能比擬。
    她看著李先。
    他筋骨確實未成，但儀表堂堂，清新俊逸，身上……
    卻自有一番氣度。
    一種似乎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從容不迫的自信。
    這種人，要麽愚昧無知，要麽……
    真有自信。
    “文武雙全？”
    紅玉衡量一番，終是願意多給他一些寬容，應聲點頭：“好，去內院。”
    她讓子弟先練，帶著李先，直接來到內院。
    “你先，我先？”
    她伸手詢問。
    “來。”
    李先招了招手。
    顯然將先手讓給了她。
    “嗬。”
    紅玉也不廢話。
    就像李先自己說的，武人最大的優勢是可以不用言語去爭論對錯。
    他狂任他狂，打一頓就老實了。
    “小心了！”
    紅玉眼神一厲。
    以手化刀，橫切。
    手刀切出去同時，身形前傾，腳下邁步。
    左手更是握掌為拳，邁步前衝之際，蓄勢待發。
    李先神色平靜。
    手一格，將紅玉橫切而至的手刀隔開，眼角餘光精準捕捉到她腳尖、腰胯、手臂力量形成的一點。
    而後，伸手，五指大張，瞬間將紅玉邁步前衝打出來的衝拳扣在手心。
    乍看之下，好像紅玉故意將自己的小拳拳送入他手掌中央。
    這一幕，頓時讓紅玉變了臉色。
    可緊接著，李先指骨緊繃，勁力勃發，如金鎖緊扣。
    紅玉一時竟是無法將手臂抽出。
    伴隨著李先手臂猛然一抖，一股勁力透過她的拳頭，閃電般朝她整個手腕、手臂傳遞而去，竟是要將她的手臂直接卸下。
    不好！
    紅玉渾身上下筋骨齊鳴。
    剛勁爆發！
    手臂衣袖猶如被無形勁力撕裂，竟是靠著筋骨勁力，生生震散了李先一抖之下的勁力傳導，而後手腕一震，震勁外放，強行掙開了李先的五指緊扣。
    沒等她來得及抽身暴退拉開距離，脖頸處微微一涼。
    “！！？”
    在她渾身上下勁力爆發掙脫李先手掌時，他的另一隻手卻已閃電刺入，捏指成劍，自她的脖頸處一劃而過。
    這一擊……
    如果不是掠過她的脖頸，換成直擊她的喉嚨頸椎……
    “我死了？”
    紅玉有些難以置信。
    她明明覺得，李先不強，怎麽就……
    這麽輸了？
    “嗯。”
    李先微微頷首，平靜到好像說再正常不過的事：“你的發力太明顯，一舉一動在我眼中毫無隱藏，隻差開口告訴我，你要出拳，你要從這個方位進攻，我稍稍針對，就讓你陷入險境，從而忘記更大的危機。”
    “我……”
    她這些缺點，師傅和她說過，她明明已經有意識避免了。
    結果，還這麽明顯！？
    李先見狀，倒是想到了自己一個毛病。
    他前世跟著老道士學武，書讀的少，不會說話。
    眼下話這麽直，容易傷人……
    當下再好言好語安慰道：“其實你還是很強的，筋骨大成，暗勁勃發，你看，震的我手心都紅了，要不是你暗勁爆發時我就提前鬆手了，弄不好骨頭都要被你震傷，所以，你還是很厲害的。”
    說著，他還揚了揚手掌。
    確實紅彤彤的。
    這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紅玉感覺更加羞愧，沒臉見人。
    尤其是聯想到昨天對李先的教導，她更是恨不得在地上找個裂縫鑽進去。
    羞愧之餘，她亦是有些惱怒。
    “你明明有這種實力，你為什麽不說？”
    “我說了，前四境我已有眉目，你們不信。”
    李先道。
    紅玉一怔。
    這話……
    他確實說過。
    “當然了，我也隻是理論豐富，真要抵達內練肺腑、換血洗髓的境界，尚需時間熬練。”
    李先再解釋一聲。
    “你……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僅靠觀看書籍，就能總結諸多理論，進而靠著長久揣摩，得出了這些經驗、認知？”
    紅玉眼中有些不可思議。
    練武……
    這麽容易！？
    “嗯。”
    看書？
    李先書真沒看多少。
    可他不能告訴紅玉他是重活一世之人。
    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懶得解釋的他自是順著她的思路：“你可以這麽理解。”
    “這……”
    紅玉神情恍惚，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打擊。
    “這就是萬中無一的武道天才嗎？”
    她聯想自己十三歲苦練武道，明勁一年，筋骨五年，和眼前這位漓江才子一比……
    像練到狗身上了一樣。
    李先無法體會紅玉心中所想，稍作解釋便直奔主題，道明目的：“我看武館中弟子二三十個，教習卻僅你一人，想問一下要不要招臨時教習？我來應聘，為期一月，隻需負責日常飲食，再加一碗八寶湯即可。”
    “教習？”
    李先的話，讓紅玉回了回神。
    她的目光落到李先身上。
    從他能輕鬆將她擊敗來看……
    他的戰力怕是已能和武道四境內練肺腑的武人媲美。
    武人到了內練肺腑境界已經可以在江湖上闖出名號，在城中亦能開館授徒，被尊為武師。
    城中武館館長，大部分都是這一水準。
    甚至有一些館長年老力衰，退居幕後，僅靠易筋境弟子支撐門麵，拜師者照樣絡繹不絕。
    李先一身實力來龍泉武館應聘教習，綽綽有餘。
    隻是……
    “不行？”
    李先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降低要求：“不負責日常飲食亦可，隻需每日提供一份八寶湯。”
    “不是不是。”
    紅玉連忙擺了擺手：“李公子願意加入武館，我十分歡迎，隻是……師傅今日一早便啟程去了滄浪山，參加一場武林盛會，不在城中，此事我無法做主……”
    說到這，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等等！是因為八寶湯？師傅吩咐過，你近一段時間隻要來了，都可以服用一碗八寶湯。”
    “一碗，份量少了些。”
    李先如實道。
    “你要兩碗？”
    “若任我放開了補，我再輔以秘術消化，一日三碗最佳。”
    “三碗！？”
    紅玉不自覺的睜大眼睛。
    這能消化？
    片刻，她心中卻是有了決斷。
    “盡管師傅不在，但這段時間，武館之事他已托付於我，八寶湯，隻要你能消化，我可以許你三碗，至於教習一事……”
    紅玉雖然相信李先的實力，可沒有得到師傅認證，她終究不敢拿龍泉武館的名頭冒險。
    何況……
    這位李公子身上還有一樁大麻煩。
    “你先練武，飲食用度先從武館支取，教習一事等師傅回來再說。”
    紅玉道。
    “好。”
    能有三碗八寶湯供應，李先已然達成目標，更別說還不用花費時間教習弟子。
    “我會和傅叔說，你要喝八寶湯了，直接過去即可。”
    “多謝。”
    “不用謝我。”
    紅玉看著李先，眼中精光熠熠。
    師傅昨天還和她說，三個月李先不知能不能明悟勁力，又能不能震勁入骨，淬煉骨骼。
    不曾想到……
    何止鍛骨！
    照這個趨勢下去，搞不好，三個月後，他能直接肺腑大成！
    “等師傅回來，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
    她突然有些期待。
    而且，漓江武道圈中，年輕一輩最強的漓江三傑就是這個層次，這位李公子三個月後如果真能到這一步……
    簡直堪稱傳奇！
    從文，漓江四大才子，名副其實！
    從武，漓江四傑，鮮衣怒馬！
    而她……紅玉！
    就是這個傳奇的親身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