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不知是誰先沒忍住。
    一聲嗤笑，像點燃了火藥桶。
    “哈哈哈哈哈哈！”
    “哎喲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這兩個蠢貨！離家十幾年，連自己親侄女長啥樣都忘了！”
    “把翠花當成肖雨了？”
    “這下是真搞笑了！”
    “臨死前，先社會性死亡一波！”
    李翠花漲紅了臉。
    狠狠瞪了肖強一眼，退回到了人群裏。
    他們不嫌丟臉，自己被認錯都嫌臊的慌。
    三太公那張老臉，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連親侄女都認不出。
    還談什麽親情？
    還談什麽血脈？
    他拐杖重重一頓。
    “吊起來！”
    一聲令下。
    村民們積壓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祠堂內外山呼海嘯。
    “吊起來！”
    “吊起來！”
    大明子眼中凶光一閃，就朝著肖家兄弟走去。
    “不要！不要啊！”
    “媽！救我！媽！”
    兄弟二人雙手背縛。
    拚命往後縮，想躲進人群裏。
    可周圍的村民，卻自發地形成了一道人牆。
    攔住了他們的生路。
    “滾回去！”
    “不孝的東西！”
    “還想跑？”
    幾個懶漢甚至伸出腳，狠狠地絆了他們一下。
    “噗通！”
    兩人齊齊摔了個狗啃泥。
    還沒等他們爬起來。
    大明子的手，已經像鐵鉗一樣，抓住了肖強的後衣領。
    祠堂裏，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槐樹下。
    早就有人搭好了梯子。
    一名年輕力壯的後生，爬上粗壯的樹幹，將一根更粗的麻繩，甩過高高的枝丫。
    肖剛和肖強被拖到了樹下。
    看著頭頂那晃悠悠的繩套，兩人徹底崩潰了。
    一股騷臭，瞬間彌漫開來。
    “哈哈哈哈！慫包！這就嚇尿了？”
    “活該！不孝的東西！”
    大明子可不管這些，指揮著手下的工人。
    “給我綁結實點！”
    “好嘞，明哥！”幾名工人一擁而上。
    “拉！”另一頭，十幾個漢子同時發力。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
    肖家兩兄弟的身體，被緩緩地拉離了地麵。
    直到他們的腳，離地足有半人高，才停了下來。
    兩人像兩串被掛起來的臘肉，
    在半空中無助地晃蕩著，不停地哀嚎！
    劉興心裏嘖嘖稱奇。
    這種古老又野蠻的族規。
    有時候，比法律管用多了。
    夠直接！
    夠震撼！
    也足夠……解氣！
    他能感覺到，身旁的肖雨，那看似平靜的身體下，壓抑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這小綠茶的報複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強。
    兩人穿過自發讓開的人群。
    一直護在老婦人身邊的孩子們，
    見到肖雨，立刻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
    “小雨姐！”
    “小雨姐你回來啦！”
    “小雨姐，我們今天幫花婆婆打壞人了！”
    肖雨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頭。
    “你們都是好樣的。”
    “謝謝你們保護我外婆。”
    “姐姐這次回來，給你們帶了好多禮物哦！”
    “噢耶！”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
    從始至終，肖雨連眼角的餘光。
    都沒有分給那兩個在半空中晃蕩的“親戚”。
    “外婆，我回來了。”
    “小雨……”
    老婦人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孫女，又看了看遠處被高高吊起的兩個兒子，老淚縱橫，嘴唇哆嗦著，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們……他們畢竟……”
    肖雨臉上的笑容不變。
    輕輕拍了拍老婦人的手背。
    “外婆。”
    “先讓他們吊一吊。”
    “死不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老婦人張了張嘴，最後化作一聲長歎。
    孫女長大了。
    有自己的主意了。
    這十幾年，她受的委屈，也該有交代了。
    劉興站在一旁。
    嘖嘖。
    怎麽說來著，千萬別得罪女人！
    老村長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
    衝著祠堂內外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沒什麽好看的了！”
    “審判結束，各回各家！”
    看熱鬧的人群，雖意猶未盡。
    但村長發了話，也不敢再逗留。
    肖家兄弟會被吊個兩天？或者三天？
    或者某個時間段，由三太公出手！
    這些都是不對外公開的！
    人群漸漸散去。
    一邊議論著，一邊朝外走。
    “真解氣啊！就該這麽治不孝子！”
    “可惜我家那小子，今兒沒回來。”
    “不然非的讓他看看不孝的下場！”
    一個婦人壓低了聲音，臉上寫滿了八卦。
    “哎，聽說的肖家那丫頭在外麵亂搞，是不是真的？”
    另一個立刻接話。
    “呸！你別特麽胡說！”
    “人家小雨明明是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
    “沒看見門口那輛車嗎？
    “就是小雨上次開回來的那輛！”
    “你們再看看人小夥子那氣派，那長相，嘖嘖！”
    “就是！肖家這丫頭長得這麽水靈，找個年輕的大老板怎麽了？我看般配得很！”
    “說到底，就是有些人自己過得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嘴巴爛，心也爛！”
    人群漸漸散去。
    祠堂裏，隻剩下村長和幾位族老以及大明子一夥人。
    當然，還有癱在地上的李娟和王麗。
    李娟連滾帶爬地撲到老婦人腳下，抱著她的腿就開始哭嚎。
    “媽！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您快讓人放了他們啊，再吊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啊！”
    王麗也反應過來，跟著一起哭求。
    “是啊媽！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老婦人一臉為難，看向肖雨。
    肖雨卻像是沒看懂老人的眼神一般。
    扶著老婦人，柔聲細語。
    “外婆，你累了吧？我扶您先回去休息。”
    兩婦人總算，還不傻。
    知道現在的話語權，怕是已經轉到小雨手上了。
    “小雨！我的好侄女！”
    “你快救救你大伯啊！”
    “他知道錯了！我們都知道錯了！”
    “小雨，看在你二叔小時候抱過你的份上，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肖雨被這陣仗，“嚇”得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
    小巧的身子，往劉興身後又縮了縮。
    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
    她抓著劉興的衣角，怯生生地探出半個腦袋。
    那雙清澈的眸子裏，盛滿了無辜與茫然。
    “大伯母，二伯母……”
    “你……你們別這樣，我害怕。”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村裏的事，都是族老們和村長爺爺做主，我一個女孩子，哪裏說得上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