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頭黃毛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腳下的鑰匙。
    “怎麽？”龍佳又點了根煙，語氣淡然道。
    “不喜歡？”
    飛機頭黃毛這才回過神。
    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鑰匙。
    如獲至寶般，連連點頭。
    “喜歡！喜歡！謝謝姐！”
    他激動地直奔H2，剛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下。
    轉身跑回自己那群同伴裏。
    不多時，就拉過來一名穿著短裙的小妹。
    劉興以為，他是想帶著這小妹溜一圈。
    可飛機頭黃毛，卻不是這麽想的。
    他一臉諂媚地將短裙小妹，推到龍佳麵前。
    “姐！我把我女朋友，還有我的鬼火，都壓您這！”
    “我保證！就跑一圈！馬上就回來！”
    這番操作，著實是打了個劉興措手不及。
    果然，精神小夥的精神，是不能用常理來揣測的。
    龍佳也是被逗樂了，失笑地搖了搖頭。
    “行了。”
    “帶你女朋友一起跑一圈。”
    “以後對自己女朋友好點。”
    “是是是！謝謝姐！謝謝姐教誨！”
    飛機頭黃毛的眼眶都紅了。
    他感隻覺一股名為“中二”的熱流直衝腦門。
    什麽叫格局？
    這就叫他媽的格局！
    人家根本就沒把這點事兒放在眼裏！
    “轟——嗡——！”
    獨特的機械增壓聲，伴隨著沉悶而有力的引擎咆哮，再次撕裂了山頂的寧靜。
    在場的所有鬼火少年，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聽聽！這聲兒！
    太他媽的帶勁了！
    飛機頭黃毛跨上車，對著小妹伸出手。
    “上來。”
    H2緩緩啟動，在山頂繞了一個小圈，適應了一下，隨即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盤山公路衝了下去。
    引擎的轟鳴聲，在山穀間回蕩，越來越遠。
    剩下的那群鬼火少年，全都圍了上來。
    “姐……姐，您是玩車的嗎？”
    “這H2，是頂配吧？”
    “太帥了！”
    龍佳沒說話，隻是靠著護欄，安靜地抽著煙。
    劉興倒是樂得跟他們聊幾句。
    “你們天天不回家，大晚上跑這兒來炸山啊？”
    一名染著綠毛的小子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哥，我們不炸山。”
    “就是喜歡晚上跑跑山，感覺自由。”
    劉興樂了。
    “自由？”
    “我看是挺廢油的。”
    眾人一陣哄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人群裏，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一點的青年。
    一直沒說話，靠近後他死死地盯著龍佳的側臉。
    從疑惑到不確定，再到難以置信。
    終於他忍不住了！
    “你……你……”
    “你是龍姐？”
    “龍姐”這兩個字一出口。
    山頂的風仿佛都靜止了一瞬。
    之前還嘰嘰喳喳的鬼火少年們。
    瞬間安靜了下來。
    龍城，龍姐。
    對於混跡在龍城機車圈的邊緣少年們來說。
    就是一個傳說。
    一個關於速度，關於膽魄，關於一個女人和她那群兄弟，統治了這條盤山公路整整數年的傳說。
    龍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個表情，在眾人看來，就是默認了。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變成了狂熱。
    臥槽！
    竟然真的是她！
    傳說中的山頂女王！
    劉興心裏也是嘖嘖稱奇。
    這就是傳說中的。
    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依然流傳著姐的傳說嗎？
    青年擠開人群，幾步衝到龍佳麵前。
    “龍姐，我以前是豹哥的小弟，順子。”
    龍佳抽煙的動作一頓，皺了皺眉。
    她對這個叫順子的青年，確實沒什麽印象。
    豹子當年身邊的小弟，太多了。
    她順口問道。
    “豹子出院後，現在怎麽樣了？”
    青年順子臉上的狂熱凝固，眼神躲閃道。
    “還……還好……”
    “說實話！”
    山頂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度。
    鬼火少年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他們終於親身感受到了，傳說中龍姐的氣場。
    順子被嚇得一個哆嗦，差點直接跪下。
    但還是咬著牙道。
    “真挺好的，豹哥現在在一家修車行工作。”
    順子生怕她不信，急忙補充道。
    “就在城西的鐵通汽配城！我沒撒謊！”
    龍佳這才放棄了追問。
    這段時間忙著公司的事。
    她確實沒怎麽聯係以前的那些兄弟。
    或許得找個時間跟他們聚聚了。
    尤其是豹子幾乎是家破人亡。
    可能還需要時間，從那次事故的陰影裏走出來。
    而從順子的言語中看來。
    豹子可能遇到什麽事情了。
    ……………
    熟悉的引擎聲，再次出現在盤山公路的拐角。
    H2穩穩地停在了原來的位置，熄火。
    飛機頭黃毛摘下頭盔。
    表情嚴肅，甚至帶著一絲神聖。
    “姐，謝謝你。”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圈。”
    龍佳接過鑰匙，隨手揣進兜裏。
    “那就好好努力，爭取自己買一輛。”
    頓了頓，她瞟向旁邊看戲的劉興。
    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或者，跟我一樣，鎊個有錢的老登。”
    劉興“⊙︿⊙？？？”
    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有錢的老登？
    周圍那群鬼火少年少女，看劉興的目光都變了。
    從剛才“王的老登”。
    直接升級成了“王背後的老登”。
    多兩個字天差地別！
    “嗡——轟轟轟——！”
    一陣陣比H2更加狂暴嘈雜的引擎聲傳來。
    不止一輛車！
    而是一個車隊！
    順子的臉色變了變。
    很快。
    七八輛經過重度改裝的重機車，如同出閘的猛獸，咆哮著衝上了山頂。
    為首的一輛，是雅馬哈的R1M，車身塗裝成了囂張的啞光黑。
    車隊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眾人麵前。
    雅馬哈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凶悍的四方臉。
    他身材魁梧，脖子上掛著一條手指粗細的大金鏈子，胸口隱隱露出鬼麵紋身。
    男人隨手將頭盔掛在車把上，一臉玩味地看著龍佳。
    “嘖，真是你啊龍姐。”
    “阿斌說見到你的車我還不信呢。”
    “怎麽，又準備玩車了？”
    龍佳麵無表情，將煙頭摁滅在護欄上。
    “趙痔瘡，你現在長本事了。”
    “敢這麽跟我說話了？”
    被叫做趙痔瘡的男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龍姐，時代變了。”
    “你還以為，你現在有一幫前呼後擁的兄弟呢？”
    “就算你家勢力再大。”
    “那現在這山頂，也是我們說了算！”
    他身後的幾輛重機車，同時擰動油門。
    “轟！轟轟！”
    狂暴的引擎聲，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鬼火少年們是個個義憤填膺，卻又敢怒不敢言。
    龍姐，在他們心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信仰。
    哪怕現在不怎麽在圈裏混，也值得尊敬。
    龍佳的眼神，冷了下來。
    劉興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
    有意思。
    這是後浪，想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啊。
    不過，龍佳這前浪，可不是那麽好拍的。
    趙痔瘡，嗤笑一聲繼續道。
    “龍姐，不是我說你。”
    “你以前的那些兄弟，看起來個個是精英。”
    “怎麽豹子出了點事，個個都不敢冒頭了？”
    “哦……我忘了，他們都把車賣了。”
    “哈哈哈……害的我們龍姐，現在隻能帶著一幫小屁孩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