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走我帶你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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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崖邊。
    風雪更甚。
    厲梟停下腳步,貪婪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二十年了。
    除了眉宇間多了幾分風霜。
    那張臉,依舊讓他心悸。
    “小秋……”
    厲梟上前一步,就想去牽落晚秋的手。
    落晚秋身形微側。
    借著整理狐裘的動作,自然而然地避開了。
    厲梟的手僵在半空。
    有些尷尬。
    又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訕訕地收回手。
    “這些年,你去哪了?”
    “為什麽不來找我?”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嗎?”
    一連串的發問。
    帶著他壓抑了二十年的委屈。
    落晚秋看著遠處的雪山。
    淡淡道,“我來過。”
    “二十年前。”
    “就在你繼任家主大典的前一天。”
    “我循著你留給我的那個地址。”
    “找到了這裏。”
    厲梟猛地抬頭。
    那天?
    那天他喝得爛醉。
    因為他以為她失約了。
    “為什麽……”
    “為什麽我沒見到你?”
    落晚秋伸出手。
    接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
    掌心的溫熱,瞬間將雪花融化成水。
    “因為有人不想讓我見到你。”
    “我在不夜穀外,報了你的名字。”
    “我說我是蕭晚秋。”
    “是你要等的人。”
    “然後呢!”厲梟急切地追問。
    “然後。”
    “出來了一個老頭。”
    “穿著一身灰袍子,笑得很慈祥。”
    “他說他是厲家的管家。”
    “是你最信任的人。”
    厲梟的瞳孔驟然收縮。
    福伯!
    “他說,你馬上就要迎娶王家的千金。”
    “讓我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滾遠點。”
    “我不信,要往裏闖。”
    “我想親口問問你。”
    落晚秋頓了頓,帶著一絲嘲弄。
    “然後他就動手了。”
    “我那時候,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啊——!!!”
    厲梟仰天長嘯。
    恐怖的氣浪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瘋狂擴散。
    崖邊的積雪崩塌。
    轟隆隆地滾落穀底。
    “他怎麽敢!”
    “怎麽敢替我做主!”
    落晚秋靜靜地看著他發瘋。
    等到厲梟喘著粗氣,漸漸平靜下來。
    她才輕飄飄地補了一刀。
    “厲梟哥。”
    “你那個賢良淑德的妻子。”
    “她應該也要管剛才那個死掉的老頭。”
    “叫一聲表舅吧?”
    轟!
    五雷轟頂。
    厲梟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怪不得。
    怪不得當年那場聯姻,福伯是最積極的撮合者。
    怪不得每次隻要他一提起晚秋,福伯就會岔開話題。
    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
    被這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整整二十年!
    “該死!”
    “他該死!”
    悔恨。
    憤怒。
    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髒。
    他剛才還在因為福伯被捏爆了腦袋而感到憤怒。
    現在?
    他隻恨那個大塊頭捏得太快了!
    太便宜那個老東西了!
    他應該把那個老東西扒皮抽筋!
    點天燈!
    “小秋……”
    “對不起……”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沒事的,都過去了。”
    落晚秋麵無表情道。“二十年了。”
    “愛也好,恨也罷。”
    “早就被這昆侖山的雪,埋幹淨了。”
    厲梟的心涼了半截。
    “那……那你後來……”
    “被打傷後,我逃到了昆侖山下的小鎮。”
    “是他救了我。”
    落晚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
    那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安寧。
    厲梟覺得這抹柔和很刺眼。
    刺得他眼睛生疼。
    “誰?”
    “一個普通人。”
    “就在昆侖山腳下的小鎮上。”
    “他是個支教的。”
    “沒什麽本事。”
    “也不會武功。”
    “家裏明明窮得叮當響,還出來支教。”
    “但他把唯一的一床棉被給了我。”
    “他去挖草藥,熬湯給我喝。”
    “他守了我三天三夜。”
    厲梟閉上了眼。
    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滑落。
    他恨。
    恨福伯。
    更恨自己。
    如果當年他能再細心一點。
    “擂台上的那孩子……”
    “是他的?”
    “嗯。”落晚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
    “厲梟哥。”
    “這次回來,我不想瞞你。”
    “十八年前。”
    “那個被你們聯手剿滅的‘不滅夜狼’。”
    “又活了。”
    厲梟整個人像是一張驟然拉滿的強弓。
    殺意,不受控製地溢出。
    “不……不可能。”
    “那次行動,四柱精銳盡出。”
    “首領是我親手斬下的頭顱。”
    “甚至連那個組織的據點,都被我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怎麽可能還有活口?”
    落晚秋似乎想起了什麽極恐怖的回憶。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那次行動,你們殺的不過是他們推出來的傀儡。”
    “真正的核心,早在世界組織的圍剿前,就已經轉移了。”
    她頓了頓,身子微微發顫。
    “當年的那場綁架,我騙了你!”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贖金。”
    “他們是看中了落家的魔音鬼語。”
    “想要把這門秘術,變成量產殺人機器的流水線。”
    厲梟點點頭。
    這點其實現在看來就有很大的破綻。
    一個龐大的組織,怎麽可能幹綁架要贖金這種低端操作。
    自己當年就是被晚秋迷暈了。
    才沒有注意那些細節,或者說他根本不行去追究落晚秋的身份。
    落晚秋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們走後,落家和不滅之狼。”
    “火拚了一場。”
    “他們控屍,我們控人。”
    “這麽多年下來。”
    “我爹,我娘,還有三個哥哥……”
    “全死了。”
    厲梟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揪住。
    這麽多年,他在不夜穀享受著四柱之首的榮光。
    而她,卻在異國他鄉。
    在冰天雪地裏,過著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厲梟哥。”
    “不瞞你說,我本來的打算趁著這次方寸對決。”
    “回來多控點傀儡。”
    “回去跟“不滅夜狼”做個了斷。
    “可我派回來的人,卻意外找回了小雨。”
    “所以我改變注意了。”
    “我想給小雨一個家。”
    “一個不用半夜驚醒,不用握著刀睡覺的家。”
    “哪怕是……”
    “哪怕是死在故土。”
    “也比死在那些異國他鄉的泥坑裏強。”
    “別說了。”厲梟再抬起頭時。
    那個優柔寡斷的癡情種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是那個鎮壓了龍國武林二十年的暴君。
    “既然回來了。”
    “這天底下,就沒人能再動你們母女一根指頭。”
    “夜狼也好,四柱也罷。”
    “誰想動你們。”
    “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走,我帶你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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