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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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佳抬手接住,也不嫌棄,仰頭就是一大口。
    辛辣的液體,激得她劇烈咳嗽起來,連帶著傷口都在抽痛。
    但這股熱勁兒,確實驅散了不少體內的寒意。
    “爽。”龍佳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液。
    白墨初沒回話,看著高懸的月亮呆呆出神。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外麵的風聲呼嘯,像是無數冤魂在哭嚎。
    “你一個普通人,跑這來幹什麽?”
    “嫌命長?”
    他不是在嘲諷。
    死亡峽穀是什麽地方?
    連“自由之手”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才敢進的禁區。
    一個普通的女人,哪怕帶足了軍火。
    在這裏也就是隻稍微強壯點的螞蟻。
    隨便遇到個高階畸變體,或者像白天那樣的掠奪者小隊,都是十死無生。
    龍佳低頭。
    看著手裏映出自己扭曲倒影的銀色酒壺。
    “為了這張臉。”
    “我想把它治好。”
    白墨初瞥了一眼。“整容失敗?”
    龍佳:O( ̄ヘ ̄O#
    “被人襲擊了。”
    “聽說這邊的土著有點門道,就來看看。”
    白墨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為了個皮囊,命都不要了?”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龍佳冷笑一聲,把酒壺扔了回去。
    “你不懂。”
    “我是不懂。”白墨初接住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在我看來,美醜不過是一副皮囊。”
    “隻要靈魂有趣,皮囊爛點也沒關係。”
    “放屁。”龍佳直接爆了粗口。
    “你家仙兒姐要是長得跟豬八戒一樣。”
    “你能看她一眼?”
    白墨初喝酒的手一頓。
    空氣瞬間凝固。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龍佳隻覺得呼吸一滯。
    像是被一頭洪荒猛獸盯上。
    但她也沒在怕的。
    梗著脖子,死死盯著白墨初。
    大不了爆出自己是劉興女人的身份。
    這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女神和她都是劉興的女人。
    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半晌。
    那股氣息潮水般退去。
    白墨初重新恢複了那副慵懶的模樣。
    “有點意思。”
    “看來你不僅認識我,對我還很了解。”
    “不過你說錯了。”
    “仙兒要是長得醜,我一樣喜歡她。”
    龍佳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不信。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救命之恩,也是分人的。
    建模好的人,救命之恩那是以身相許。
    建模不行的,救命之恩那就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你這種大少爺,不在溫柔鄉裏待著,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別跟我說是來旅遊的。”
    白墨初收起酒壺,走到洞口,負手而立。
    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落寞。
    “我也是來找藥的。”
    “找藥?”龍佳有些意外。
    “你病了?”
    “沒病。”
    “仙兒姐的頭發,白了。”
    龍佳愣住了。
    慕容仙兒的模樣,瞬間在腦海中浮現。
    那是她出事前聽到的消息。
    據說是一夜白頭,具體她不清楚。
    說實話,當時她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還稍微平衡了一點。
    或許是小心眼吧!
    又或許是連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她怕了!
    慕容仙兒太完美了,完美到無懈可擊。
    “就為了這個?”她忍不住問。
    “染發膏不行嗎?”
    白墨初轉過身,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
    仙兒姐那是生機斷絕的表現。
    跟染發膏有個毛的關係。
    但他也懶得解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
    就連他自己來這死亡峽穀。
    也是做賞金獵人曆練的時候。
    偶然聽說有納瓦霍部族,
    才臨時起意,想來碰碰運氣。
    擺了擺手。
    白墨初沒再接話,重新坐回石頭上,閉目養神。
    “休息吧。”
    “明天一早進峽穀深處。”
    “裏麵的路,比外麵危險一百倍。”
    龍佳也確實累了。
    緊繃的神經一鬆懈下來,疲憊感再次湧來。
    她裹緊了身上的白西裝,忽然問了一句。
    “喂。”
    “嗯?”
    “你這麽做,仙兒知道嗎?”
    白墨初沒說話。
    良久,才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不需要她知道。”
    “我做我的,她過她的。”
    “我隻需要知道她好,便罷了!”
    龍佳在心裏歎了口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圖什麽?
    大概也就圖他那句“龍姐,你真誘人”吧。
    夜色漸深。
    岩洞外的風聲愈發淒厲。
    偶爾,夾雜著幾聲遊蕩在附近的低階畸變體的嘶吼。
    白墨初睜開眼,屈指一彈。
    一顆石子破空而出。
    “噗!”洞外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悶響,嘶吼聲戛然而止。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龍佳,眉頭微皺。
    睡相真差,還流口水。
    弄髒了他的定製西裝。
    算了。
    看在同是龍國人的份上。
    這次就不計較了。
    次日清晨。
    陽光刺破雲層,照進岩洞。
    龍佳睜開眼,本能地摸向腰間的手雷。
    “醒了就走。”
    白墨初已經整理好了儀容。
    甚至連發型都重新打理了一下。
    哪怕是在這種荒郊野外,也要保持風度。
    龍佳爬起來,檢查了一下傷口。
    雖然動起來還是有點疼,但不影響行動。
    不得不說,白家的藥確實好用。
    “車壞了,怎麽走?”
    “腿。”白墨初言簡意賅。
    從身後拎出一個巨大的行軍包,隨手扔給龍佳。
    “背著。”
    龍佳被砸得一個趔趄,這包起碼有二三十斤!
    “你是男人嗎?”
    “讓一個傷員背包?”
    白墨初理了理領口,一臉坦然。
    “我要時刻保持最佳戰鬥狀態。”
    “再說,這包裏都是你車裏的物資。”
    “不想背你可以扔了。”
    龍佳:φ(ω*
    忍了!
    誰讓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呢。
    她費力地背起行軍包,像個馱著大山的蝸牛,一步一步跟在男人的背影後麵。
    “白墨初,你大爺的!”
    前麵傳來輕飄飄的回應。
    “我大爺早就死了。”
    “你要是想下去陪他,我可以送你一程。”
    龍佳:“……”
    她發誓。
    等她好了,等她回國了。
    一定要讓劉興把這貨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