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1章 張家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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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詩雲上前一步,輕輕按住何苗瘋狂點屏幕的手,語氣平靜道:“別慌,深山裏信號本就不穩定,我們先弄清楚情況。”
她轉頭看向老婦人,目光落在對方扭曲的腰肢上,沉聲追問:“您剛才說‘等我們好久了’,您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老婦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沒回答,隻是咧開嘴,露出幾顆發黃的殘牙,“客人們隨老身來吧……張家人……等不及了……”
“張家人?哪個張家人?”
何苗擠到前麵追問,試圖從老婦人模糊的話語裏挖出更多素材。
可老婦像沒聽見一樣,轉身就往村深處走,脖頸更是以一種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向左側扭曲。
何苗等人麵麵相覷,沒人敢先動。
最終,丁詩雲率先跟上老婦人的腳步:“走吧,現在隻能跟著她。”
眾人跟在老婦人身後,踩著碎石路往村裏走。
兩旁荒屋的門窗緊閉,卻總讓人覺得有目光從縫隙裏透出來,黏在背上發毛。
何苗還在心疼沒了的直播素材,一邊跟在後麵一邊小聲嘀咕:“這老太婆也太怪了,哪像正常人?脖子扭成那樣不怕斷嗎?”
陳釗趕緊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音警告:“別亂說話!她離我們這麽近,萬一聽見了……”
“聽見又怎麽樣?她還能吃了我不成?”何苗猛地甩開陳釗的手,直播中斷的挫敗和素材丟失的心疼讓她口不擇言,“俗話說,矮子肚裏三把刀,龜背蛇腰不可交……說不定就是她搞的鬼,我手機才沒信號的……”
她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地漏了出來:“再說,她一把年紀了,耳朵還能多靈?說不定走兩步就喘,哪有精力管我們說什麽……”
走在前麵的老婦人腳步沒有絲毫停滯,但她那顆幾乎呈九十度扭曲的頭顱,耳廓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佝僂的背影瞬間凝固,在轉頭的同時,脖子轉動時發出“哢哢”的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諸位貴客……”老婦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不再沙啞,反而帶著種詭異的穿透力,“老身雖然年邁,但這雙耳朵……”
她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住何苗,“……靈得很呢。”
何苗的臉瞬間煞白,剛才的囂張勁兒全沒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下意識往後退,卻撞在陳釗身上,兩人一起踉蹌了兩步。
老婦人咧開嘴,殘牙在暮色裏泛著冷光:“不過貴客說得對……老身確實年紀大了……”
話音未落,她整個身體就像被無形的線拉扯般,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姿勢驟然滑至何苗麵前,枯瘦如雞爪的手指已鐵箍般扣住了她的手腕。
何苗隻覺一股寒氣順著手腕往胳膊裏鑽,瞬間慘叫出聲:“啊!放開我!疼!”
丁詩雲立刻上前,強壓下心頭的驚悸,語氣恭敬道:“老人家,我這位朋友就是直播斷了急糊塗了,她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您多擔待。”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何苗手腕上老婦人的手指。
那手指枯瘦如柴,指甲縫裏還沾著黑泥,“我們是來找人的,誤打誤撞進了村,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
老婦人的手指鬆了鬆,渾濁的眼珠盯著丁詩雲看了幾秒,突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像破風箱在響。
她鬆開何苗的手腕,慢悠悠地說:“還是這位姑娘懂事……不像某些人,嘴巴比刀子還利。”
何苗趕緊收回手,手腕上赫然留下幾道青灰色的指印,又涼又麻。
她捂著手腕,再也不敢亂說話,隻敢跟在陳釗身後,眼神裏滿是恐懼。
“快走吧,張家人等急了。”老婦人轉過身,腳步比剛才輕快了些,佝僂的背影越來越小。
眾人跟在後麵,許萌悄悄給何苗的手腕搓了搓,卻怎麽也捂不熱那片青灰色。
羅安優的目光掃過兩旁的荒屋,突然小聲說:“你們看那些門楣......”
眾人抬頭,每戶人家的門楣上都貼著褪色的紅“囍”字,紙邊卷著,顏色泛白,像是貼了十幾年,風一吹就會碎成渣。
更詭異的是,所有窗戶都緊閉著,卻能隱約感覺到,窗紙後麵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這村……怎麽到處是喜字?”許萌忍不住小聲問,“哪有人在荒村裏貼喜字的?”
老婦人沒回答,隻是繼續往前走。
路過一口長滿青苔的古井時,陳釗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井沿低聲說:“你們看井沿上的字。”
井沿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正”字,每個“正”字都刻得很深,邊緣還殘留著新鮮的鑿痕,顯然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到了......”老婦人的沙啞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抬頭,隻見前方矗立著一座氣派的青磚大宅,比周圍的荒屋完好太多,朱紅色的大門雖然褪色,卻還能看出當年的精致,門環是銅製的,上麵刻著纏枝蓮紋樣,隻是銅綠已經爬滿了整個門環。
門前的空地上,整整齊齊擺著五把老舊的木椅,每把椅子上都放著一件疊得整齊的紅色長衫,布料是老式的綢緞,邊緣繡著發黑的金線,看起來又舊又詭異。
“請換上新衣……”老婦人轉過身,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些紅衫,眼神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催促,“張家的喜宴,可不能穿得這麽素淨。”
眾人僵在原地,沒人敢動那些紅衫。
夜風卷著紙灰從院牆裏飄出,落在紅衫上,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這真的要穿嗎?”何苗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裏滿是恐懼,“這衣服看著就不對勁......”
老婦人突然陰森一笑,聲音裏透著股詭異的興奮:“不穿……怎麽參加張家的喜宴呢?”
何苗下意識往陳釗身後躲了躲,連之前心疼直播素材的念頭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丁詩雲卻抓住了關鍵信息,她目光緊盯著老婦人渾濁的眼睛,問道:“張家辦喜宴?辦的是誰的喜事?這青槐村荒廢十年,怎麽會突然有喜宴?”
老婦人收了笑,枯瘦的手指在衣襟上慢慢搓著:“還能是誰的喜事?自然是張家人的。這幾天就是好日子,村裏早就等著了……”
她頓了頓,眼珠掃過丁詩雲、許萌和羅安優,又落到何苗和陳釗身上,最後停在丁詩雲臉上,“你們啊,是老身去路口‘接’來的客人,哪有客人不參加喜宴的道理?”
“接來的客人?你是說……我們坐的那輛公交車,是你安排的?”何苗接過話茬問道。
老婦人沒直接回答,隻是咧開嘴笑,露出黃牙:“車不重要,重要的是……客人得守規矩。”
她說著又指了指椅子上的紅衫,語氣裏的催促更明顯了,“快換上吧,張家少爺最不喜客人遲到,要是讓他等急了……”
話音剛落,大院裏突然響起嗩呐聲。
樂聲淒厲婉轉,調子悲戚,根本不是辦喜事該有的歡快旋律。
“這嗩呐吹的是……”陳釗的聲音發顫,推眼鏡的手都在抖。
何苗先是茫然,隨即瞳孔驟縮,顫聲道:“這…這是《哭五更》……我小時候在老家聽人出殯吹過……這是送葬的曲子啊!”
老婦人佝僂的身子突然繃直了幾分,枯瘦的手指再次指向那些紅衫,語氣裏多了幾分冰冷的威脅:“快換上!不然張家少爺會生氣的……他最討厭遲到的客人了。”
大院裏的嗩呐聲越來越響,夾雜著隱約的哭聲。
“既然是喜宴,怎麽吹的是送葬的曲子?”丁詩雲盯著紅衫上繡著的金線,直接點破這處矛盾,“老人家,紅事吹白曲,張家這到底是什麽‘喜宴’?你到底想讓我們去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