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8章 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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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瞬間僵住,羅安優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縮到許萌身後。
    丁詩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往門邊挪,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外麵的動靜。
    “丁姐……是我……何苗……”
    門外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像極了何苗,卻帶著種不自然的飄忽。
    “我……我有點不舒服……想借點藥……”門外的聲音繼續說,尾音拖得極長,“你們開開門……我一個人害怕……”
    羅安優剛想回應,丁詩雲一把拉住她,指尖冰涼。
    羅安優的回應卡在喉嚨裏,丁詩雲的阻攔讓她瞬間清醒。
    對啊,何苗不是應該在隔壁嗎?而且這聲音...太過平整,連呼吸的起伏都聽不見。
    門外的聲音頓了頓,突然變了調,帶著刺耳的怪笑:“你們……知道我不是何苗,對不對?”
    “咚!咚!咚!”
    敲門聲驟然加重,門板被撞得嗡嗡響。
    “開門啊!你們為什麽不開門!”門外響起一片混亂的嘶鳴,有男有女,還有小孩的哭腔,“我們都在等你們……等你們來陪我們……”
    “砰!”
    又一聲重擊,門板中央出現一道裂縫。
    一隻慘白的手猛地從裂縫裏伸入,指節扭曲發出“嘶啦”的輕響。
    “找到你們了……”門外傳來詭異的笑聲,“這下你們跑不掉了……”
    “快退後!”丁詩雲將羅安優護在身後。
    許萌則是提起一張凳子護在身前。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怪手瞬間僵住,接著猛地縮了回去,門外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三人屏息等了一會兒,丁詩雲才慢慢湊到門邊,透過裂縫往外看。
    “走了……”她鬆了口氣,伸手拉開門。
    外麵空蕩蕩的,隻有地上留著一道濕漉漉的黑痕,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回廊盡頭。
    “為什麽會這樣?大白天的都能撞見……”羅安優緊張道。
    “相較於大白天撞鬼,我更好奇剛剛的鈴聲是怎麽回事。”
    丁詩雲說著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地上的黑痕,“這痕跡是那東西留下的。它往回廊盡頭跑了,那裏通往後院。”
    她站起身,對身後二人叮囑道:“我跟著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規則幣的線索。你們倆趕緊去何苗房間,確認她的安全,順便看看有沒有異常。”
    許萌點頭回道:“放心,我們會小心!你自己也注意!”
    丁詩雲應了聲,轉身沿著地上的黑痕往前走。
    黑痕一路延伸過回廊拐角,直指向那座通往荒廢後院的月亮門。
    後院比前院更荒涼,地麵長滿雜草。
    黑痕穿過雜草,最終消失在一處破敗的小院門前。
    院門是掉漆的朱紅色,門板上還掛著半截斷裂的紅綢。
    丁詩雲輕輕推開院門。
    院內破敗不堪,中央孤零零立著一口古井。
    井沿是青石板砌的,上麵布滿青苔。
    井邊歪倒著三個陶土碗,碗裏殘留著暗紅色的液體。
    “就是這兒了……”
    她剛往前邁了一步,身後便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門外空無一人,隻有風卷著落葉打在門板上。
    這時,井裏傳來“咕咚”一聲悶響,水中似有東西在動。
    緊接著,是微弱的敲擊聲,“咚——咚咚”。
    丁詩雲壯著膽子走到井邊,低頭往井裏看。
    井底漆黑如墨,什麽都看不見,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
    “陳小姐?”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回應她的隻有空洞的回音。
    她正想再喊,院門外突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丁詩雲趕緊躲到井邊的枯樹後,透過樹縫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
    是張府的啞仆!
    他提著舊竹籃,身子歪斜,走到院門口時,還回頭望了望。
    啞仆推開院門,走到井邊,從竹籃裏掏出三道貢品。
    一盤炸得金黃的豆腐塊,一碗紅豆湯,還有一碟掉渣的酥餅。
    他動作緩慢地把貢品擺在井沿,又從懷裏摸出三炷香,用火柴點燃,對著井口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吟,像是在念叨什麽。
    拜完後,啞仆收拾好竹籃,轉身就要走。
    “等等!”
    丁詩雲從樹後走出來,問道:“你知道陳家的事,對不對?”
    聽到“陳家”,啞仆渾身一僵,他猛地回頭,喉結上下滾動。
    “啊哇~啊嗚。”
    他張了張嘴,喉嚨發出幾聲怪叫,便離開了。
    丁詩雲心下一沉,正感失望,目光卻死死鎖在啞仆身上。
    就在他轉身踉蹌離開時,一個動作極不自然地按了按胸口,一本薄冊子從他衣襟中滑落。
    啞仆沒回頭,佝僂著身子走出小院。
    丁詩雲快步上前拾起那本小冊,翻開第一頁。
    扉頁上用鋼筆寫著“陳”字,字跡娟秀,像是女子所寫。
    “這是……陳家小姐的日記?”她心裏一動,趕緊翻開。
    【五月初五·晴】
    今天偷偷跟維越在老槐樹下見了麵。
    他說下個月要去巴黎留學,還從口袋裏摸出枚銀戒指,說等他回來就娶我,帶我離開青槐村。
    可爹肯定不會同意的,他總說維越是“外來的窮醫生”,配不上陳家。
    阿溫偷偷跟我說,最近爹總跟一個道士來往,不知道在謀劃什麽。
    【五月十七·陰】
    爹今天領回個男人,一身粗布短打,渾身豆腥味。
    說是賣豆腐的李阿福,可他那雙眼睛總在我身上打轉,讓人渾身不自在。
    阿溫拉著我往後院躲,小聲說:“小姐,這人不老實,你離他遠點。”
    晚上我聽見爹跟道士在書房說話,提到“規則幣”“守局人”,我聽不懂,隻覺得心慌。
    【五月二十一·雨】
    道士又來了,還帶了個木盒,爹把它鎖進了賬房的櫃子裏。
    李阿福開始跟著爹學管賬,他總趁沒人的時候翻我的窗戶,我跟爹說,爹卻罵我“不知好歹”,說李阿福是“陳家的恩人”。
    維越今天來送藥,被爹攔在門外。
    【六月初六·大風】
    爹把維越趕走了!
    他說維越“散播瘟疫”,還讓村民拿著鋤頭追他。
    我跑到老槐樹下找維越,隻看見他掉在地上的白大褂,上麵沾著血。
    阿溫哭著跟我說,是李阿福偷偷在維越的藥箱裏放了帶病菌的布條,嫁禍給他。
    我跟爹大吵一架,爹卻揚手打了我,說我“被男人迷了心竅”。
    【六月十二·霧】
    昨晚李阿福闖進我的房間,我反抗,他就把我綁在床頭……
    阿溫想救我,卻被李阿福推倒在地,頭磕在桌角,流了好多血。
    今天爹跟我說,下月初就要把我嫁給李阿福,還說這是“陳家的福氣”。
    我恨爹,更恨李阿福。
    那個晚上的事情發生後,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六月十五·陰】
    阿溫被趕走了。
    李阿福說她“挑撥主仆關係”,讓家丁把她拖出陳家,我追出去,隻看見她被扔進後山的方向。
    後來維越死了,被李阿福綁在老槐樹下,活活燒死的……
    我抱著維越的銀戒指哭了一夜。
    【七月初七·雨】
    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孩子是那個畜生的。
    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怪,他跟李阿福在賬房裏說“替換”“永生”,還提到了那口井。
    我偷偷去賬房,想找那個木盒,卻看見李阿福在撬鎖,他手裏拿著的,正是爹藏起來的規則幣……
    後麵的紙頁被大片褐色汙漬浸透,像是血,字跡也變得潦草扭曲,幾乎認不清:【爹不是爹……孩子……我的孩子……井裏有聲音……它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