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9章 阿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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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詩雲合上日記,後背已經沁滿冷汗。
    陳小姐的遭遇比她想象的更慘烈,被玷汙、被逼婚、心上人慘死,甚至還有個不該存在的孩子。
    可比起這些,日記裏的幾個關鍵信息,更像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心頭。
    規則幣來自道士,那道士是誰?“替換”“永生”又是啥意思?最後那句“爹不是爹”,難道陳老爺早就被調包了?
    “丁小姐,您怎麽會在這兒?”
    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丁詩雲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陳管家不知何時站在院門口,臉上掛著笑。
    她下意識把日記往身後藏:“我……我迷路了,想找回去的路,無意間走到這兒。”
    陳管家緩步走近,目光掃過井沿的貢品,又落回丁詩雲身上:“這口井不吉利,前幾年有傭人掉進去,至今沒撈著屍首。我送您回東院吧,許小姐和羅小姐還在等您呢。今晚的喜宴,您可是重要賓客,可不能走丟了。”
    丁詩雲跟著他往外走,狀似無意地問:“陳管家在張家待了多久?看您對這兒挺熟的。”
    “快四十年了。”陳管家腳步沒停,聲音卻冷了些。
    “四十年啊……”丁詩雲頓了頓,盯著他的後腦勺,“那您肯定知道,四十年前這兒還是陳家吧?我聽張老爺說,陳家當年是因為貪了山神的錢才遭天罰,您見過那筆‘錢’嗎?”
    陳管家卻雲淡風輕地回道:“老奴隻是個下人,主子的事,不敢看,不敢聽,更不敢記。陳家的舊事早就隨風散了。小姐您也讓它過去吧,問多了,對您沒好處。”
    路過月亮門時,丁詩雲眼角的餘光瞥見陳管家飛快地從袖中摸出張黃符,貼在小院門上。
    回到東院,剛推開房門,許萌和羅安優就撲了上來,臉色發白:“丁姐!你可算回來了!不好了!何苗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回事?”
    羅安優緩緩道:“我們剛才去何苗房間看看她情況。敲了好半天門,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喊她名字也沒人應。我們怕她出事,就試著推了推門,門沒鎖……”
    許萌接過話頭:“進去之後,床上是空的!我摸了摸被窩,早就涼透了!我們把房間翻了個遍,窗戶是關著的,門也沒被撬的痕跡,不知道她是自己走的,還是被人……”
    “被人帶走的。”丁詩雲打斷她,“以何苗的狀態,絕無可能自己離開。”
    “那會是誰?張家人嗎?還是……”許萌問道。
    “先別說何苗,你們看這個。”
    未等許萌說完,丁詩雲掏出日記,“這是陳家小姐的日記,裏麵零零碎碎記錄了一些當年的事!”
    許萌和羅安優趕緊湊過來,越看越心驚。
    羅安優攥著日記本,聲音有些發顫:“李阿福太不是人了!可日記裏的道士是誰?”
    “不太清楚,但我推測應該是類似閾限管理員這類的角色。”
    丁詩雲指著日記裏“道士”“規則幣”“守局人”幾個字:“陳老爺跟這個道士談話內容涉及規則幣。我猜,這個道士,可能就是找來陳老爺,讓他成為這個‘駐點’任務發起人的人。”
    “那‘替換’‘永生’是什麽意思?”羅安優繼續問道。
    “我覺得是民間邪術!民國那時候人迷信,道士肯定是用‘永生’騙陳老爺當守局人,說隻要好好保管規則幣,就能活很久!”
    許萌頓了頓,繼續道,“陳老爺說不定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閾限的工具人!”
    丁詩雲卻搖了搖頭,“不一定。道士或許是用永生誘惑他,但陳老爺未必全然被騙。他可能很清楚自己要付出什麽,又想要得到什麽。”
    “閾限空間最講究規則。‘駐點任務發起人’這麽關鍵的角色,找一個完全不知情的人來擔任?這說不通。陳老爺肯定知道內情,搞不好還是他主動向道士尋求‘好處’。至於‘永生’……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或許真的能通過某種我們不理解的方式實現。”
    “實現‘永生’?”羅安優和許萌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丁詩雲。
    “當然,這都隻是我的猜測……”丁詩雲也為自己能提出這麽荒誕的猜想而感到意外。
    有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有一些奇思妙想的點子從她的腦中迸發出來。
    “還有日記最後一句‘爹不是爹’,這是什麽意思?”許萌指著日記最後一句話問道。
    “我暫時也不知道。”丁詩雲盯著日記上「爹不是爹」四個字,搖頭道,“但這句話看著並不像胡話。”
    她思考了半晌,開口:“要知道真相,隻能找當年的當事人。”
    “當事人?難道你是指?”
    麵對許萌的疑惑,丁詩雲用手指了指日記上的一個名字——阿溫。
    “阿溫?”許萌好奇地看向丁詩雲,“丁姐,你是說,阿溫還活著?”
    丁詩雲沒直接點頭,隻是把日記折好藏進衣襟:“我出去一趟,陳管家要是來問,就說我擔心陳釗,出去找他了。”
    說著,丁詩雲轉身快步朝外走去。
    出了張家宅院,她一路小跑,最後氣喘籲籲地停在了村口一間土屋前。
    “咚咚咚——”
    她抬手敲了三下門,力度不輕不重。
    許久,門被拉開一條縫,之前的佝僂老婦探出來半張臉,惡狠狠道:“又是你?滾!別來煩我!”
    “阿溫。”丁詩雲壓低聲音道。
    老婦的手猛地一抖,原本要關門的動作頓住。
    她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後,一把拽住丁詩雲的手腕,將她拖進屋裏,隨即“砰”地關上門。
    “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老婦問道。
    丁詩雲疼得皺眉,卻沒反抗,隻是亮出了衣襟裏的日記,“你當年被李阿福扔進後山,沒死成,對不對?我有陳家小姐的日記,也去過後院那口井。”
    老婦掐著她的手猛地鬆開,後退兩步,滿眼震驚:“日記是哪來的?!”
    “啞仆給的。他在井邊拜祭小姐,掉了這本日記。”
    “啞仆……他還有臉去祭拜小姐……”
    她走到窗邊,顫抖著拉上窗簾,屋內瞬間昏暗下來。
    “你想知道什麽?”
    丁詩雲翻開日記最後一頁,指著其中那句「爹不是爹」問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有‘替換’‘永生’,跟道士、規則幣有什麽關係?”
    老婦的嘴唇哆嗦著:“當年小姐十八歲,跟一直給老爺看病的許醫生好上了,老爺一開始沒反對,還說等秋收就給他們定親……直到那個遊方道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