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蘇醒,殘陽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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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蘇銘的意識即將被那萬道臨身的帝陵絕殺徹底碾碎、化為宇宙塵埃的千鈞一發之際——
    帝陵之外,那片依舊被混亂屍潮和遠處練兵廝殺聲充斥的戰場上。
    魔一,這尊與蘇銘靈魂同源的人魔,在外麵清晰地感受到了本體那如同風中殘燭、即將徹底熄滅的靈魂波動與極致的危機!那種聯係源於SSS級靈魂奴役的最深層契約,遠比任何語言和感知都要直接和強烈。它的實力在眾人之中僅次於本體,也因此,它是感受的最真切的。
    “吼——!!!”
    魔一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狂暴、焦躁與某種難以言喻恐慌的嘶吼!它那赤紅的眼眸瞬間變得一片血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它不再理會周圍那些茫然的、被它氣息震懾的普通喪屍,也不再執行蘇銘之前下達的“觀察”指令。
    他不顧一切地,爆發出全部的力量(C級巔峰),如同一條黑色的瘋魔,也要衝進來!衝向那座散發著令它本能戰栗、卻又囚禁著它靈魂主宰的帝陵封土堆!
    它隻知道,本體要死了!它必須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真正的九幽地獄,它也要闖進去!
    然而,那區區一公裏的距離,在此刻,仿佛成了生與死之間無法跨越的天塹!
    帝陵入口處那層雖然減弱、但依舊存在的無形屏障,對於它這種充滿死氣與凶戾的人魔而言,排斥力遠超蘇銘!它如同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堅韌無比的橡膠牆上,被狠狠地彈開,任它如何咆哮、撞擊,甚至動用【腐毒領域】和【血怒】天賦,那屏障也隻是微微蕩漾,紋絲不動!它隻能眼睜睜地,感受著本體那越來越微弱的靈魂聯係,在外麵瘋狂而無助地嘶吼、衝撞,如同困獸。
    更不必說,遠在喪屍群外麵五公裏外的其餘人。
    幽知、幽心等人,正在德叔和石柱的指揮下,與外圍喪屍激烈搏殺。她們大多數人,實力相對較低,靈魂聯係也不如魔一緊密,他們中有的大多數人根本感受不到蘇銘此刻正在經曆的、命懸一線的極端危機。隻有幽知,憑借著B級【刀鋒掌控】帶來的些許精神敏銳,以及那冥冥中的一絲羈絆,心頭莫名地一陣劇烈心悸,手中揮出的刀光都為之紊亂了一瞬,她下意識地望向帝陵方向,美眸中充滿了不安,卻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
    而少數能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對勁的(如德叔,憑借S級異能對能量的敏感),卻又因為距離太遠,中間隔著數十萬混亂的屍潮,根本趕不過來!即便能趕過來,麵對那帝陵的絕殺,也不過是徒增亡魂罷了。
    絕望,不僅在帝陵內蔓延,也通過那無形的靈魂連接,感染著外界忠誠的仆從。
    ……
    就在這千鈞一發、蘇銘的意識和存在即將被徹底從時空中抹去的刹那——
    帝陵深處,那超越了廊道、超越了尋常墓室、位於整個陵寢最核心、最隱秘之地。
    這裏,沒有想象中的金銀財寶堆積如山,沒有兵馬俑列陣守衛。隻有一片仿佛獨立於世界之外的、浩瀚無垠的星空虛影在緩緩旋轉,星辰明滅,如同濃縮的宇宙。虛影中央,懸浮著一具巨大無比、通體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棺槨。
    棺槨樣式古樸到極致,沒有任何花紋雕飾,卻散發著一種鎮壓萬古、掌控八荒六合的無上威嚴。
    就在這棺槨之上,一位老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老者並沒有實體,他的身軀是由一種更加凝練、更加純粹、仿佛由無數細微星光和玄黃之氣匯聚而成的能量構成,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虛幻的狀態。但是他卻真真正正的“坐”在那象征至高無上地位的棺材上,姿態隨意,卻仿佛與整個星空、與這具棺槨、與這座帝陵融為一體,他就是這片天地的中心。
    他的麵容模糊不清,仿佛籠罩在萬古的迷霧之後,唯有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海,看盡了歲月輪回,滄海桑田。那眼神中,最初是億萬年沉眠帶來的無邊死寂與空洞。
    或許是感受到了歲月長河的劇烈波動,感受到了外界那截然不同的末世氣息,更或許是感受到了帝陵入口處,那萬道絕殺被引動時產生的、針對“生者”與“闖入者”的法則漣漪。
    “多少萬年了……”一聲仿佛來自時空盡頭的歎息,在這片星空下幽幽響起,帶著一種連時間都無法磨滅的孤寂與蒼涼。
    “終於……又有人族的後輩,踏入了這裏。”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讓周圍旋轉的星辰虛影都為之微微一頓。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那億萬年不變的空洞與死寂,第一次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欣慰,仿佛看到了絕跡已久的同族;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審視,一種對於“闖入者”打擾沉眠的不悅,以及……一絲隱藏極深的、對當前這個時代的好奇與探究。
    他一步跨出。
    沒有空間波動,沒有能量漣漪。他就這樣,從棺槨之上,從星空核心,瞬間出現在了蘇銘所在的、那萬道絕殺即將臨身的廊道之中!
    他的出現,無聲無息,卻仿佛給這片狂暴欲碎的時空,按下了一個絕對的靜止符。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足以毀滅星辰、重定法則的恐怖攻擊。
    他僅用了一個眼神。
    一個平靜的,仿佛隻是隨意掃過周圍環境的眼神。
    然而,就是這一個眼神!
    那成千上萬道不可一世的、蘊含著各種天地道則的恐怖攻擊,那足以讓真仙隕落、神魔喋血的帝陵絕殺,就在他這一個眼神之下,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筆跡——蕩然無存!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沒有能量潰散。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一般。
    整個廊道,瞬間恢複了死寂。隻有蘇銘那僵立的、氣息微弱到極點的身體,以及他臉上殘留的、凝固在極致的恐懼與絕望中的表情,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並非幻覺。
    老者那虛幻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蘇銘身上。
    然而,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動。
    “還是遲了一步。”
    他低語道。聲音中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平靜。
    就在他現身、並以無上偉力泯滅萬道攻擊的前一刹那,一道極其陰損、歹毒、專門針對靈魂本源的“靈魂穿刺”攻擊,因為其特性最為詭異、速度最快,已經先一步,沒入了蘇銘的眉心!
    這道攻擊,並非帝陵禁製的主流,更像是某種附加的、帶有強烈詛咒和滅絕生機的後手,旨在確保任何僥幸躲過正麵絕殺的闖入者,也絕無生還可能。
    雖然老者在現身的同時,已經意念一動,將這道靈魂穿刺攻擊震散、驅除了大半,但其最核心、最惡毒的那一絲詛咒和破壞力,已然侵入了蘇銘的靈魂最深處。
    而這些攻擊,哪怕隻是殘餘的一絲,也仍不是如今僅僅B級進化者的蘇銘所能夠承受的!
    “呃……”
    蘇銘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哀鳴。他七竅之中,開始滲出淡金色的血液(這是他能量高度凝練後的表現)。
    他體內的狀況,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蘇銘的屬性,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急劇下跌!
    肌肉力量在萎縮,能量回路在崩斷,五髒六腑在衰竭……但最嚴重的,是他的靈魂和精神!
    他那原本因為突破B級而壯大、因為多次奇遇而凝練、高達數萬點(具體數值可模糊處理,意指非常雄厚)的精神力,如同決堤的江河,瘋狂傾瀉!
    從原本的數萬點,瞬間下降到了數千點!
    這還沒完!那惡毒的詛咒如同附骨之疽,繼續侵蝕著他的靈魂本源。
    然後繼續下降……一千點……五百點……一百點……
    他的意識早已徹底陷入無邊黑暗,連絕望的感覺都已失去。
    最終,他的精神力數值,一路暴跌,直接下降到了可憐的“1”點!
    這不是簡單的數值歸零,而是代表著他的靈魂本源受到了幾乎不可逆的重創,靈魂之火搖曳欲熄,隻剩下最後一絲微弱的、維係著生命不徹底消散的火種!
    與此同時,他本人更是直接陷入了最深度的、如同死亡般的昏迷。身體機能降到了冰點,若非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和那“1”點的精神力火種,他與死人已無區別。
    看到這裏,老者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第二次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複雜審視,而是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那波動中,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或許是對這個能在末世達到B級、膽敢闖入帝陵的人族後輩的一絲認可?又或者,是觸動了某些久遠的回憶?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人族後輩,就這麽死在自己“家”門口。
    老人不敢再耽擱,趕緊抬起了那虛幻的手指,對著蘇銘的眉心,輕輕一點。
    一道柔和的、蘊含著難以言喻生機與溫養之力的白色光線,如同初春的第一縷陽光,融入了蘇銘的眉心,瞬間包裹住了他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最後一絲神魂。
    這白光仿佛擁有著定住靈魂、滋養本源的無上妙用。它並沒有強行提升蘇銘的精神力,而是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將他那崩潰殘破的靈魂碎片小心翼翼地聚攏、安撫,將那最後“1”點的精神力火種,牢牢地護住,將其狀態看看穩定在了這最後的“1”點。阻止了情況的進一步惡化,為他保留了一絲極其渺茫的、未來可能恢複的根基。
    做完這一切,老者虛幻的身影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絲,顯然施展這等逆天手段,即便對他而言,也並非毫無代價。
    他靜靜地注視著昏迷不醒、氣息如同風中殘燭的蘇銘,目光再次恢複了那種萬古不變的深邃與平靜。
    突然間,老人好像是注意到了什麽。
    他的目光,越過了蘇銘蒼白的麵容,靜靜地盯住了蘇銘胸前——那裏,佩戴著那枚得自末世初、伴隨他至今、內蘊一方成長天地的至寶,“時空之遺”吊墜。
    此刻,這枚平日裏古樸無華、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吊墜,在帝陵這特殊的環境下,在老者那仿佛能洞穿萬物本源的目光注視下,竟然自主地散發出了一種極其微弱的、卻異常純淨而古老的空間波動。那波動,與這片帝陵的浩瀚氣息,隱隱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
    老者的眼神,第三次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的變化,遠比前兩次都要明顯!
    他那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猛地爆發出了一抹難以置信的、仿佛看到了某種絕不可能出現之物的精光!那一直籠罩在他麵容前的萬古迷霧,似乎都因此而劇烈地翻滾、波動起來!
    他的身體,甚至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而微微前傾了一些。那虛幻的手指,似乎都下意識地想要抬起,去觸碰那枚吊墜。
    他靜靜地盯著蘇銘胸前的空間吊墜,陷入了某種極其久遠、極其深邃的回憶之中。那回憶,似乎牽扯到了某個古老的約定,某個失落時代的秘密,某個……連他這等存在都為之動容的因果。
    而仿佛是回應他一般,那枚“時空之遺”吊墜,在老者目光的注視下,也仿佛被某種力量喚醒,緩緩地從蘇銘的胸前漂浮起來,懸浮在半空中,散發著愈發清晰的、純淨而古老的空間漣漪,和老人那虛幻的身影,遙遙相望。
    一時間,在這死寂的帝陵廊道中,一虛一實,一古一今,一位是沉睡萬古的帝魂,一枚是蘊含世界雛形的神秘吊墜,形成了一種奇異而沉默的對峙與交流。
    空氣仿佛凝固,時間仿佛停滯。
    隻有昏迷的蘇銘,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命懸一線。而他未來的命運,似乎也因為這枚吊墜與這位神秘老者的相遇,而悄然拐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