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打壓她的約會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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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當天。
蘇晚還在挑選衣服,陸夜已經收拾妥當,站在了她的房門口。
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白T恤和牛仔褲,垮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要去圖書館的普通高中生。
陽光,幹淨,又無害。
他衝著蘇晚露出一個燦爛到晃眼的笑容。
“我一定會幫你好好把關的。”
蘇晚看著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知道了。”
她沒有看到。
陸夜那雙濃黑的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屬於獵食者盯上獵物時,冰冷又興奮的光芒。
陳然的車是一輛低調的銀灰色保時捷,穩穩停在別墅區門口。
他今天穿著一身合體的米灰色休閑裝,看到蘇晚身邊的陸夜時,溫和的笑容有那麽一瞬間的凝滯。
但很快恢複如常,展現出無懈可擊的成熟風度。
“這位是?”
“我弟弟,陸夜。”蘇晚硬著頭皮介紹,“他閑的沒事,非要跟著來。”
陸夜向前一步,站在蘇晚身側,對著陳然伸出手,臉上是陽光無害的笑容。
“陳然學長,你好,我叫陸夜。”
他的聲音幹淨清澈,像個懂禮貌的鄰家男孩。
陳然迅速握住陸夜的手。
“你好,學妹的弟弟看著就很優秀。”
他誇讚道,目光在陸夜身上停留了兩秒,然後轉向蘇晚,眼裏的欣賞毫不掩飾。
“上車吧。”
車內空間寬敞,彌漫著高級皮革與淡雅的男士古龍水氣味。
陳然與蘇晚坐在前排,從大學時代那位不苟言笑的係主任,聊到某個共同認識的、如今已經創業成功的同學。
再聊到最近的設計圈潮流,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蘇晚緊繃了幾天的神經,在這樣輕鬆正常的交談中,慢慢放鬆下來。
這才對嘛,這才是正常人的社交。
她幾乎快要忘了後座還坐著一尊大神。
直到她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
陸夜安靜地坐在後排,像一尊漂亮的雕塑,幾乎沒有存在感。
他低著頭,似乎在玩手機,偶爾才會抬起眼。
蘇晚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墨色的眼眸裏沒有絲毫笑意,隻有一片冰冷。
她的心髒沒來由地一縮。
再看過去時,陸夜已經重新掛上了那副乖巧的笑容,衝她在鏡子裏眨了眨眼,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畫廊裏人不多,安靜得能聽見腳步的回聲。
空氣中飄浮著老舊畫框與油彩混合的特殊氣味。
站在一幅後現代主義的畫作前,陳然開始展現他深厚的藝術素養。
“這幅《禁錮》,是藝術家對他早期結構主義的自我反思。”陳然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畫麵前,侃侃而談。
“你看這些看似規整的線條,其實每一根都在扭曲,表達了一種被困在理性牢籠裏的掙紮感。”
蘇晚聽得連連點頭,她很欣賞這種解讀。
“你說的不對。”
一陸夜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我看的資料上說,這幅畫創作於他女兒自殺之後。”
“所謂的結構主義,隻是他無法麵對現實,為自己的懦弱構建的一個華麗外殼。”
陸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蘇晚的另一側。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氛圍。
陳然的臉色有些僵硬,他咳了一聲,試圖挽回局麵,“陸夜同學,藝術的解讀是多維度的……”
“可事實隻有一個。”
陸夜打斷他,目光直視著那幅畫,“他女兒的遺書裏寫著,‘爸爸,你的世界裏隻有線條和色塊,從來沒有我’。”
“這封信,就收錄在他的好友日記的第三百一十二頁。”
“藝術家本人後來也承認,這幅畫的名字應該叫《懦夫的自畫像》。”
整個空間陷入一片死寂。
周圍的參觀者,包括陳然,都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陸夜。
蘇晚也怔住了。
她從未想過,一幅畫的背後,還藏著這樣血淋淋的故事。
而陸夜,他怎麽會知道這些?
一種莫名的驕傲與心悸混雜在一起,在她心頭翻湧。
陳然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
蘇晚趕緊打圓場:“阿夜,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陸夜轉過頭,看著她,眼神又恢複了那種純粹的無辜:“之前陪你看設計史的時候,順便看了些雜書。”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讓陳然的額角滲出了一絲冷汗。
接下來的觀展,氣氛變得極其詭異。
陳然再開口時,明顯少了幾分自信,甚至會下意識地看一眼陸夜,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說錯。
而陸夜,則全程安靜地跟在蘇晚身邊,不再多說一句話。
可他越是沉默,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就越是強烈。
晚餐定在一家格調極高的頂樓旋轉餐廳。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璀璨流光。
陳然試圖奪回主場,他將話題從藝術轉向了自己更擅長的金融領域,聊起了最近的宏觀經濟趨勢。
“……所以我認為,現在投資的重點,應該放在新能源和人工智能上,尤其是藍海科技,他們的技術壁壘很高,未來可期。”
他端起紅酒,找回了一絲成功人士的派頭。
蘇晚也配合地與他交談,努力想把剛才畫廊的尷尬翻篇。
氣氛似乎又回到了溫馨浪漫的軌道上。
就在這時,陸夜忽然放下了手裏的刀叉。
他拿起蘇晚手邊的酒杯,就著她剛才喝過的位置,仰頭喝了一大口。
蘇晚整個人都石化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幹。
陳然的笑容也凝固在臉上,他看著陸夜的動作,眼神裏滿是錯愕。
“我的那杯沒你的好喝。”
陸夜放下杯子,聲音自然得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蘇晚的心髒砰砰狂跳,她甚至不敢去看陳然的表情。
“陸夜!”
蘇晚壓低聲音嗬斥,臉上泛起熱意。
“你生氣了?”
陸夜立刻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像受傷的蝶翼,聲音裏全是委屈。
“在家你都不介意的……”
